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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议结束之后，一众大臣缓缓往东华门方向而去。
换做以往，这些人往往会迅速各走各路。
人以类聚，物以群分，何况朋党之争充满了你死我活。
在没有更大的利益出现时，圈子相对还是固定的。
但赵佶的态度差不多被钟粟强行扳弯之后，情况还是出现了微妙的变化。
除了最大的一次权力之争，曾布Ko了韩忠彦之后，便再也没有了太大的动静。
曾布也知道，这次的动静还是大了点儿。
但他也庆幸自己的运气还不错，韩忠彦刚被逼走，向太后就彻底放手了。
曾布知道自己的做法很冒险，但朝廷狗斗一向如此，哪有什么百分百保险的事情。
只要有一定的把握，还是值得拼一把的。
韩忠彦在朝中的背景并不浅，但跟曾布这样的老狐狸相比，还是有很多欠缺。
再加上任相位时间并不长，和曾布几个回合之后，还是以惜败而告终。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官场的地方就有狗斗，有狗斗就会有风险。
冒险一博或许就是终生富贵，即使失败，也会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当然，这其实也是大部分官场中人的想法，富贵险中求嘛。
曾布除去了最大的对手韩忠彦之后，他很快便对章惇和蔡卞有想法了。
赵煦一朝，曾布势焰熏天，他不觉得会有谁对自己造成威胁，章惇在他的眼里，还真不值得在意。
可赵佶克承大统后，曾布越来越觉得形势似乎有了微妙的变化。
他很清楚赵佶明明是力主改革的，但不知不觉态度变得暧昧不清，想来想去，这可能和钟粟有关系。
对于钟粟，曾布并不在意，他知道钟粟志不在为官，自然不会形成威胁。
但钟粟在对待西北蛮夷的态度上很是坚决，而章惇和他那个同宗章借显然也是典型的主战派。
头号竞争对手韩忠彦被踢后，下一个目标也可以确立了。
事实上，从赵煦时代开始，曾布和章惇一直以来也有一些嫌隙，但章惇的铁憨憨做派救了他。
曾布从来不觉得，章惇会成为自己强有力的竞争对手，更不会想到，赵佶会被钟粟带偏。
钟粟一直在留意，对曾布的想法，之前他还不确定，可这次朝议上，钟粟已经闻到了一种不同的味道。
以往的朝议上，曾布总是会找准时机，在关键时刻对章惇进行一番反击。
可这次的朝议显然有些奇怪，曾布对章惇的态度，不是不失时机的反对，更多地是在观察。
显然，他开始准备对铁憨憨章惇动手了。
钟粟知道，这绝对不是一件好事情。
韩忠彦走后，空缺出来的相位必定会有人在觊觎。
如果曾布再将章惇赶走，大宋朝廷会更加混乱，这对于赵佶这个新手而言，简直就是灭顶之灾。
蔡京这种超级老狐狸，早就盯上了，说不定就是来捡便宜的。
不管是曾布、韩忠彦还是章惇，他们再怎么样还没有蔡京这么混蛋。
当然，蔡京这家伙本事还是不小的，当个侍郎之类就是最好的归宿，到了相位上，没有人是他的对手，最终必定会完成祸害大宋的光荣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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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家园子正店。
钟粟等到了只身前来的曾布。
必须洗脑，坚决洗脑。
钟粟下定了决心，曾布现在的苗头必须打掉，不然就是想蔡京这些人送肉的结果。
“曾相为我大宋劳心劳力，钟某敬你一杯。”
钟粟本来想单刀直入，但一想还是决定算了。
一旦劝说失败，洗脑洗到二上，后果也许会更严重。
“钟侯更是了不起，官家现在只要有了闲暇，就会到钟侯的学田中去。
不过平心而论，钟侯的确是一员福臣。”
“曾相过誉了，钟某只是境遇和一般人有所不同，才有了这些意想不到的事情。
如果让我选择，我倒是愿意做一个平凡的大宋子民。”
钟粟起码说清楚了一般，当然，做大宋子民是必须的，最主要的是要有钱。
穷光蛋的日子可不少过，去勾栏瓦舍过过眼瘾，恐怕都得积蓄上好几个月。
钟粟虽然没有这样的恶趣味，但多少会有一些享乐的想法。
“钟侯，你我今日见面，就是为了说这些吗？”
曾相笑吟吟地说道，不是他没耐心打哈哈了，而是他知道，在钟粟面前，有些事情还真没装的必要。
“居然曾相想听实话，钟某就不客气了。
园中有树，其上有蝉，蝉高居悲鸣饮露，不知螳螂在其后也！
螳螂委身曲附，欲取蝉而不顾知黄雀在其傍也！
黄雀延颈欲啄螳螂而不知弹丸在其下也！
此三者皆务欲得其前利而不顾其后之有患也。
这个故事曾相不陌生吧？”
这篇文言文短了很多，钟粟倒是背诵得很熟练。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耳熟能详的故事啊，钟粟到底想说什么？”
曾布之前对钟粟的相约，想了好多种情况。
可每想到的是，居然是钟粟讲给他听。
在曾布看来，大宋朝中恐怕没有人是猎人，如果说是有一个，那就是札赵佶。
“你可知道蔡知府蔡京现在临安干什么吗？”
钟粟突然说到了蔡京，又说到了临安，曾布显得大惑不解。
“那钟卿说说，这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吗？”
曾布吃不准钟粟还会说什么。
“当今官家喜欢什么，这个你总清楚吧？”
“那是自然，老夫在朝中之时，就经历过很多，官家的确喜欢字画。”
曾布更加不解。
“小子打听到的消息，童贯已经在大肆张罗，为官家收购了大量的字画，后面不用我说了吧？
只不过，钟某早已有了一些办法，再说还有翰墨流放工作室的，他们的愿望是不会实现的。”
曾布听到这里，他觉得思路一下子全部打开了。
多年以来，他自认为已经看破了很多，可没想到忽略了这一点。
对了，钟粟是如何知道的？
他又为何留意到了蔡京的行动，这里面到底有什么自己还没有掌握的。
有门了，钟粟看到曾布迷离的眼神，他已经知道自己说的话开始起作用了。
接下来继续洗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