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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六十六章 蔡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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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就到了腊月二十三,钟粟才发现自己已经成为一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

他来到汴京大学的时候,猛然发现已经没几个人了,石头告诉他,大家都已经回家准备过年了。

和石头随便说了一些汴京大学的事情,就有一个黄门内侍来找他,说是有午朝,通知他按时参加。

这个时候朝议,必定是有关过年方面的事情。

大宋一贯标榜与民同乐,事实上也做得很不错。

除了与民同乐,另有一个说法是与士大夫共治天下,所以君臣关系一向很好。

宋仁宗有一个宠妃,叫张贵妃。此人想让皇帝提拔自己的伯父,但皇帝知道,妃子的伯父虽然有些功绩,但还没到提拔的时候。

但碍于妃子的求情,皇帝只好想了一个办法应付一下。在第二天上早朝的时候,皇帝提起了提拔之事,没想到,话刚说完,就遭到包拯的言辞反驳。

史料记载:“包拯乞对,大陈其不可,反复数百言,音吐愤激,唾溅帝面,帝卒为罢之”。

翻译成人话就是:包拯对赵祯的提议坚决反对,提出了很多理由,洋洋洒洒一阵猛喷,由于其情绪激动,唾沫星子都溅到了赵祯的脸上,赵祯也没有在意,最后还是接受他的建议。

大宋君臣和睦算是一个光荣传统,宋朝的皇帝大多脾气都很好。

果然,午后的朝会一开始就在极为轻松的氛围中开始,赵佶一高兴,又是一顿疯狂赏赐,除了真金白银,还有各种御用器物、古玩字画之类。

其实赵佶也不用担心,到了自己的生辰,他只会得到更多的回报。

气氛是好,但钟粟却在有意无意地注意蔡王赵似。

赵似依然保持着往日的调,丝毫看不出有什么异样来。

当然,钟粟对赵似并不是很了解,他也只是偶尔注意一下,因为他猜测赵似也会注意他。

下朝之后,钟粟从东华门出宫,本来还想去赵记美妆店看看,但很快又改变了主意,只需从门口经过看一眼就行。

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赵似的马车居然也停在东华门外,两人就这样狭路相逢了。

“见过王爷!”

钟粟的语气平静得让自己都难以置信。

“听说侯爷精通品茗,今日无事,要不去府上一叙如何?”

赵似一脸和煦,看不出任何不自然。

钟粟微微心惊,这是几个意思?虽然至今没有任何有利证据指向蔡王赵似,但说赵似没有任何嫌疑,钟粟可以把自己的头拧下来蹴鞠。

“鸿门宴”三个字在钟粟的脑海猛地蹦了出来,去嘛,还真不好说会发生什么事情,不去的话,自己的人设需要加括号,里面写上孬种二字。

“王爷邀请盛情难却,路贲先回去对夫人说一声。”钟粟说完随即小声对赵似说道:“本来答应了夫人去卓记绸缎庄看布料的,说实话,最烦这个,王爷相邀敲躲过一劫。”

钟粟说完,两人哈哈大笑。

路贲显得有些犹豫。

“王爷见笑,我这个跟班有些执拗,几乎不离开我半步。”钟粟说完又对路贲说道:“去吧!”

路贲这才离去,他也明白了钟粟的意思,如果跟着钟粟一起来,万一有什么变故,连个报信的人都没有,让他回去一趟,自然是要把情况告诉老许,如此一来,蔡王便不敢轻举妄动。

很多事情,路贲虽然没有参与,钟粟也没有向他说起,但路贲显然看出来了一些端倪。

钟粟也明白,现在真不是逞能的时候,狗命要紧。

蔡王是皇室,他的王府距离东华门并不远,很快就到了,路贲担心发生意外,行动极为迅速,几乎和同时赶到了王府,赵似看了一眼淡淡一笑,钟粟反而有点不好意思。

王府就是王府,在钟粟看了,某些方面隐隐超过了皇宫的规格。

大宋皇帝普遍节俭,当今这位宋徽宗赵佶,本来也是要奢侈一把的,无奈苗头还没生出来便已经被钟粟给掐断了。

但他不至于过苦日子,赵佶现在一心想着河西走廊和幽云十六州,反倒过得无比充实。

而赵似这些正牌子王爷就不一样了,他如果想意思意思做点事情,赵佶也不会拒绝,但有些王爷身份可能会敏感一些,混吃等死才是最佳选择。

就像眼前这位蔡王,不知什么时候就成了樊楼的大股东,过的是日进斗金花天酒地的日子。

这样过不好吗,为什么非要干那些不利于大宋统一的事情?

赵佶那宝座是不错,但真的很累,其实一点儿都不好玩。

一件巨大的接待厅中,蔡王屏退了左右。

“钟侯看看,知道你眼界高,本王也就是个附庸风雅。”

钟粟有点吃惊,巨大的茶台上,还真摆满了各种茶品,显然都是冲泡系列的,并非茶饼。

“王爷富有四海,钟某也算是大开眼界了。”

钟粟一个个看去,别说是这些丰富的品类了,就是是这些盛放茶叶的器皿,也是各具特色。

钟粟看了看后问道:“不知王爷准备冲泡那一样呢?”

“听闻侯爷对碧潭飘雪情有独钟,今岁蜀中的朋友敲送来一些,侯爷又对舍妹照拂有加,就碧潭飘雪了。”

赵似说着,四对身材婀娜的女子不知从何处飘来,开始按照各自的分工开始烧水烹茶。

“侯爷只要愿意,本王可让你品尽天下极品。”

就在侍女忙碌之际,蔡王突然说出了一句,钟粟一听骤然心惊,这显然是话里有话啊,听着更像是对自己的招揽。

答应肯定不行,可如果不答应,后果又是什么。

钟粟假装欣赏字画漫不经心地向周围看了一眼,只听见窗外疏竹飒飒。

“我也想问王爷一个问题,王爷更喜欢其中哪一样茶?”

赵似稍稍一愣,随即答道:“本王脾胃虚寒,所以更喜欢这极品大红袍。”

“如此说来,王爷准备如此充分,主要却是为了待客之用,足见王爷礼贤下士。”

钟粟说着呷了一口茶,的确是好东西。

“侯爷这么说也没错,只是——”

“王爷,这人之喜好不可强求,三千品类,我只取一样。

正如王爷所说,脾胃虚寒,饮大红袍自然是好,但若强行饮用绿茶,多半会有所不适,王爷你说呢?”

钟粟知道,今日其实已经避无可避,干脆借着品茶,把自己的态度全部表明。

历史上的赵似或许也心有不甘,但始终没有兴起风浪来,所以趁着当前还没有抓到实据,能让他望峰息心其实是最好的结局。

如果非要硬杠,钟粟也不怕,只是伐夏在即,实在没必要引发太多波折。

赵似一愣之后哈哈大笑,钟粟也大笑附和。

“王爷,多谢盛情款待,钟某还要陪夫人去选购布料,告辞。”

钟粟说完,便起身拱手告别。

“钟侯茶品人品皆不凡,本王受教,不送。”

看着离去的钟粟,一人探出身子道:“王爷,为何不让某动手?”

“动不得啊!”

赵似长叹一声,端起了那杯碧潭飘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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