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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春寒料峭时,清晨的薄雾笼罩着城池。
屋外是寒意森森,但屋内却是暖融融的丝毫感受不到那股寒意,蔡琰已经渡过了生产后的虚弱期,身体也在陈默的照料下恢复了健朗。
一大清早夫妻便被孩子的哭声吵醒,陈默有些头疼的用被子捂住了脑袋,蔡琰却已经抱起了孩子,开始哺育。
如今的蔡琰身上,多了几分母性的光辉,也让陈默更加痴迷。
陈默也只能坐起来,帮自家夫人披上被子道:“这臭小子,就知道折腾他爹娘,不孝。”
“晋儿才这般小,夫君莫要胡言。”蔡琰好笑的看着陈默的目光:“夫君也要吃?”
“咳~”陈默摇了摇头道:“这汝水乃女子精血,我怎舍得?我吃他娘就够了。”
若是以前,蔡琰恐怕早就红了脸,但自从生过孩子以后,蔡琰似乎有了些改变,闻言也只是轻啐一口,没好气的瞪了陈默一眼,却将身子靠过来。
“我给夫人推拿一番吧!”陈默叹了口气,他前些时日学了医术,推拿、针灸都会一些,这几天每天都会帮蔡琰推拿,也助她更快恢复更快些,这些事,自然是不愿医匠来做的。
蔡琰享受的闭上了眼睛,小陈晋已经吃饱了,被蔡琰放回了陈默亲自给他打造的婴儿床内,好奇的看着慢慢落下的帷幕,里面偶尔传出的声音却是这样的小婴儿无法理解的……
年关过后,州牧府开始为春耕的事情忙碌起来,陈默专门从各地招来经验丰富的老农传授粪肥还有如何加大耕作效率的方法,并选一人作为典农校尉,专门负责各郡的农业事情,并州对于粪肥的使用已经习惯了,今年主要就是在洛阳、弘农之间进行推广,这些主要便是典农校尉所做,而州牧府要做的,就是核算今年的务农人口,另外主持洛阳的重建、弘农的布防还有军队的补给分配。
不过这些都是手下官员要做的事情,陈默一般都是把控大方向,剩下的事情交由自己的幕僚他们去做,这也一直都是陈默的管理方法,该放权的时候,他是绝对不会担心部下做不好或是不用心做怎样的,做不好就换人做,可以允许犯错,但罚还是要罚的。
至于陈默,上午的时候多半是在教人学问,中午去趟衙署看看有没有事,下午陪陪母亲妻妾,这日子过的算是诸侯中最轻松的一个了。
“我说元直啊,我可是废了好大的力气方才说服主公教我家儿子的,你这没事便跑来不太好吧?”典韦看着笑眯眯的站在一边的徐庶,皱眉问道。
他可是记得当天自己想找徐庶教儿子的时候,这家伙跑的比兔子都快,现在却跑来沾自己的光,这也忒不要脸了。
“主公学究天人,庶自然也是好奇主公如何能来教将军父子的?”徐庶微笑道,沉默的本事,徐庶是心服的,就算陈默教的是典韦、典满父子,徐庶也觉得有必要过来听听课,看看陈默是如何教这对朽木的。
“那就好好看,首先你就得学学怎样似主公这般热心!”典韦不屑道。
徐庶笑而不语,远处,陈默已经来了。
“元直也在。”陈默扫了一眼典满,这小子挺虎,不过在陈默面前,终究还是会收敛一些。
“主公授课,不拘一格,庶也想看看主公如何教授典将军之子的。”徐庶微笑道。
“我这点本事,如何跟岳丈相比?大家探讨探讨便是。”陈默示意众人坐下来道:“满儿啊,告诉我,你最佩服的是何人?”
“我爹!”典满倒是没有犹豫。
“佩服他什么?”陈默笑道。
“我爹能打,谁也不怕。”典满傲然道。
“啪~”话音刚落,便被典韦一巴掌拍在脑袋上:“臭小子,主公面前说这话,是你活腻了还是嫌你爹活腻了?”
这话在别人面前能说,但在陈默面前……典韦的确天不怕地不怕,但不知从何时开始,对陈默就有股子莫名的敬畏。
“现在,立一条规矩,你们父子私下里如何相处我不管,但在我这里,没我准许,不准动手。”陈默敲了敲桌案道。
“喏!”典韦狠狠地瞪了一眼儿子,对着陈默一礼道。
“好。”陈默笑道:“我们继续,那么满儿,你觉得你爹能打是为何?”
“我爹武艺高强。”典满傲然道。
“这武艺是生下来就有的?”陈默一脸好奇的问道。
“这……”典满闻言想说是,但又觉得不太可能,一脸茫然地看向典韦。
“你看我作甚?谁生下来就会武艺的?”典韦手有些痒,抬手想打,陈默却咳了一声,只能悻悻的收回手来。
“就让你爹来讲讲他这一身武艺是如何来的吧?”陈默看向典韦道。
“我说?”典韦愕然的看着陈默,见陈默点点头,皱眉思索道:“末将从小,这力气便大,在乡间经常打架,那时候三五个跟我一般年纪的都打不过,后来遇到几个游侠闹事,想要打抱不平,却被那些游侠给揍了,便跟乡里的亭长学了几招武艺,那段日子日夜苦练……”
典韦的人生其实也挺坎坷的,小时候好斗,后来吃了几次亏,然后开始苦练武艺,否则便是天赋再强,若无苦练,也到不了如今的地步,再后来跟着猎人进山狩猎,不但要跟猛兽搏斗,有时候其他猎人欺他年幼,会想要抢夺他的猎物,再后来做了游侠,到处结交好友蹭吃蹭喝,打抱不平,再往后便到了陈默这里。
陈默三人听得津津有味,陈默看着典满笑道:“别光顾着听,首先,你得明白你父亲这一身本事并非平白得来,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另外,你问问你父亲,当初教他武艺的亭长,你父亲可有半分不敬?”
“那自然不能。”典韦当即摇头道:“人家传我本事,我怎能恩将仇报?”
“可是……”典满看了看陈默,又看了看典韦道:“那书院中教的本事,我不愿学……”
“这并非你动手的理由。”陈默摇了摇头道:“你父亲要我教你,我答应了,便是不希望你走上歧途,这人有别于万物,最大的原因是什么,因为我们人有纲常伦理,这纲常伦理跟学问无关,就好比你身为儿子,会对你父母动手吗?”
“自是不能。”典满摇摇头。
“师也一样,人家为你传道授业解惑,不管这些东西是否是你愿学的,都是有恩于你,你不思感恩,却反而动手,莫看你年幼,这事要真的追究起来,人家便是杀了你,你爹找到我这里来,我都没法断人家的罪。”陈默严肃道。
“主公也不行?”典满好奇的看着陈默,陈默是这里最大的。
“纲常伦理是我人道之基,任何人都得遵守,上到天子,下到黎民,哪怕是天子,也得守!”陈默点头道:“既然你闻到这里,你觉得你父亲很强,但即便是他,也不曾对授业恩师有过半分不敬,你之所以敢对师不敬,其实是因为你觉得有你父亲,对吗?你可曾想过,若没有你父亲,你可敢如此?”
典满低下头。
“那你可知道一个男人,如何被大家觉得你已经是个男人?”陈默笑问道。
“不知。”典满好奇的看着陈默。
“不是他有多厉害,而是他的肩膀能担多少东西。”陈默拍了拍典韦的肩膀:“刚才你爹说的你也都听到了,你只知道你爹有多厉害,但你可知,你爹肩膀上担着多少东西?作为臣,他负责我的安危,而我可以放心的将自身安危交给他,作为弟弟,他肩负着赡养兄长一家,而作为夫君,他要让你,你娘衣食无忧,你能够不必为吃食而担忧,这不是你厉害,是你父亲厉害,作为父亲,他愿意为了你,向那些你觉得不如他的人低头,向被你顶撞过得老师上门不断赔罪,你也说了,你爹很厉害的,战场上便是被人用刀砍在身上,都不会皱一下眉头,但却愿意为了你,跟一个文人低头,而你,却安然的享受着这一切,还在抱怨你爹把你送来我这里。”
“我没有!”典满红着眼睛大声道。
“声音大,并不代表有道理。”陈默摇了摇头:“今日,我为你讲的第一课,便是这纲常伦理,是做人最基本的东西,也是所有人都要守的规矩,人这一生,不可能不犯错,但能否更正,如何更正,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区别所在了。”
“今日的课便上到这里,典韦,带他回去,明日他若是愿来,那便来,若是不愿,也莫要强求。”陈默起身笑道。
“肯定愿意啊。”典韦连忙起身,顺便拍了典满一巴掌,让他起来道。
“去吧,若他愿意,以后上午来我这里,下午随你学武,这东西,你自己教他。”陈默点头笑道。
“喏,多谢主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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