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赣榆,位于郁洲山以北七十里左右,东海郡最东,东海郡本就偏僻,这赣榆虽然是县,但人口可能还不如一个大一些的乡多,最多的便是渔民,汉授十二年开始,陈默派马均往东海秘密打造海船,同时也派各方有意愿的将领前来尝试训练水军,这一晃眼,三年过去了,赣榆依旧是东海最偏僻的县城,但却有了些不一样的气氛。
“我说夫人,这么早就来给先生送饭食啊?”海边的码头上,阳光明媚,海风轻柔,几个光膀子的工匠有些艳羡的看着拎着食盒迎面走来的高挑女子。
“有问题?”吕玲绮那颇有英气的剑眉一跳,斜睨了几人一眼,一双凤眼很美,但却凌厉,这么一扫,本还想调侃几句的工匠一个个化作了鹌鹑,这娘们儿可是能摁着海寇打的存在,平日里调侃两句可以,但一旦出现这种目光,那最好闭嘴。
“不敢,我给您带路~”工头儿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点头哈腰。
“不必,做自己的事去!”吕玲绮拎着食盒继续前行,这里的工匠并非都是朝廷派来的,有不少是从海寇那里抢来的。
所谓海寇,其实并不在海外岛上,不少都是郁洲山一带的渔民或是宗族豪强组成的,这边训练水军,这些海寇自然也就成了练兵的最佳对象,一些懂得造船的工匠就被掠来了,平日里混在贼窝里,如今算是有了个体面身份,但嘴上那些污言秽语都成了习惯,这海边女子大都皮肤粗糙,像吕玲绮这种皮肤细腻,美貌高挑的女子,在这种地方别说不常见,见都没见过,加上刘毅看起来温文尔雅,哪怕是官,也不免招致这些人想要欺负的本能。
刘毅性格不错,基本你不惹他他不惹你的那种,但真惹了他,那收拾起人来也是一套一套的,能让你生不如死,但还不足以让人畏惧,真正让这些从海寇那里抢来的工匠闭嘴的,却是刘毅的女人,两句话不对,就能跟你动手,此前曾有个海寇头子被抓过来当苦力,言语桀骜轻佻,被吕玲绮活活打死。
囚犯出身,来这里干活本就是戴罪立功,如今被人打死了,也没人出头,更没人敢出头,刘毅很轻松的就摆平了这件事官面上的所有问题,然后那海寇头子的十几个手下不服,想要报复,被吕玲绮轻松吊打,投海喂鱼,一套流程下来,比海寇都熟练,自那以后,刘毅依旧一副老好人的样子每天来研究海船,但却没人敢再对他有半点不敬,哪怕后来混熟了,知道刘毅好相处,也只是言语间不再那么拘谨,没人敢在刘毅这里偷懒,或者跟他阳奉阴违。
后来水军在这里练兵,自然更老实了。
“夫君。”船厂中,当看到刘毅的时候,吕玲绮脸上那冷冽的表情没了,好似春雪消融一般,变得温柔而恬静,将食盒放在刘毅身边,贴心的帮他擦了擦汗:“先用膳吧。”
“嗯,有劳夫人了。”刘毅放下手中的活,笑道。
“夫君整日操劳,妾身只是做些分内之事,谈何劳累?”吕玲绮柔声道。
“咦~”扛着木材进来的几名工匠看着吕玲绮这副模样,集体打了个寒颤,这娘们儿表面一套背后一套,那刘毅看着文文弱弱的,也不知道怎么把这母老虎驯的这般乖巧。
“先生。”便在此时,一名将士跑进来,对着刘毅一礼。
“何事?”刘毅放下饭食,询问道。
“王上来了。”工匠躬身道。
陈默的仪仗昨日来了赣榆,刘毅还去拜见过,说是今日要来看看海船的,没想到这么早。
“快去迎接!”刘毅连忙起身,还未出迎,便见一支人马已经进来,典韦那狮虎一般的体魄在人群中颇为醒目,周围还有三十名亲卫护在身侧,如同众星拱月一般将陈默护在中间。
“参见王上!”刘毅带着吕玲绮起身相迎。
“正在用膳呢?”陈默看到刘毅身后的食盒笑道:“先用膳,不必着急,我先带人四处逛逛。”
刘毅点点头,不过这饭自然是吃不成了,哪怕刘毅这么说,总不好当着刘毅的面就这么吃,很尴尬的。
“玲绮参见王上。”吕玲绮见陈默看过来,也微微一礼。
“嗯,这边的事情,我听说了不少,不愧是温侯之女,将门虎女啊。”陈默点点头:“我与温侯平辈论交,很多年前已经相识了,玲绮唤我叔父也可。”
“喏!”
说起来也有些郁闷,陈默发现跟自己平辈论交的人,人家儿女跟自己都差不多大,曹操如是,吕布亦如是,如今的吕玲绮也三十多岁了,看着像妹妹多过像晚辈。
“王上请随臣移步。”刘毅躬身一礼道。
“好。”陈默点点头,跟着刘毅往海边走去,吕玲绮没有跟上,大诚上,她比自家父亲懂规矩。
刘毅带着陈默和典韦一行人来到海边,远远地便看到一艘硕大无朋的战舰,饶是陈默经历过梦境战场,但如此大的战舰,也让陈默有些震撼。
“这船得有多大!?”一旁的典韦瞪着眼珠子看着这艘战船。
“此船长有二十丈,宽有七丈。”刘毅对着船上喊了一声,有人放下了云梯,随后看向陈默歉意道:“因为还没有造成,寻常登船板上不去。”
“无妨!”陈默摇了摇头,他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之人,当即跟着刘毅一起攀爬而上。
上了船上,周围的工匠连忙见礼。
陈默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继续做自己的事情,看着宽阔的甲板,忍不住赞叹道:“孤虽未曾见过江东楼船,但伯渊所造此船,当为天下之最也。”
“一般楼船造这般大,很容易翻船,臣看过江东楼船的造法,以平底为主,在江面上航行还行,但若在这大海之上,很容易翻船,但主公所述龙骨船不同,以重木为底,虽是锥形,然重木却可平衡船身,便是在这波涛之中,亦能乘风破浪而不被浪涛湮没,只可惜能找到适合的龙骨不多,否则这船身可以造更大。”刘毅一边走一边为陈默介绍道。
“已经颇为不俗了!”陈默看着这浩大的船体,感慨道。
“此船长有二十丈八尺,宽有七丈三尺,高约六丈,上下可分四层,最下层只有八尺,填塞重物以固船身,其上一层,有一丈,用以存放货物,再上一层为仓,供船工休息,再上一层有两丈二尺,内有豁口,有力士以船桨划船,再上一层则是将士们休息之所,有两丈。”刘毅一边走一边介绍道:“这艘船,可载兵马六百,船头处最为坚固,裹有铜片,对敌之际,可直接撞击,可设三座船炮,也可设床弩用以进攻,船沿处这些木板可以拆卸,以为女墙,船上还有两层,最上层可为望塔,观望敌情,高出船板三丈,此桅杆与龙骨相连,装上船帆,可借风力,若是顺风,一日千里不在话下。”
陈默跟着刘毅绕了一圈,满意的点点头道:“好,有此巨舰,何惧东吴?”
典韦在一旁看的啧啧称奇,突然扭头看向刘毅道:“伯渊,这船身似没有晃动。”
“一者,主公所创的龙骨之法,使船身颇为稳固,莫说这等风浪,便是疾风大浪也难动摇,再者这船身颇重,这船越重,越是不易晃动。”刘毅笑着解释道。
“我看这船,比宫殿都要气派。”典韦啧啧称奇道。
陈默带着刘毅来到传遍,俯身往下看去,这船高有六丈,但至少有两丈没于水中,但余下四丈往下看去,依旧比多数城墙都要高,想了想,陈默看向刘毅道:“此船虽好,但独舟难成师,若敌军以走舸靠近,造船船底,这艘大船恐怕也难对抗。”
“主公所言甚是。”刘毅点点头道:“除此船之外,这两年来臣还造出三艘八丈有余的小舰,拱卫在侧,艨艟斗舰有三百余艘,皆是按龙骨结构所造,如今正被余昇将军带着出海探寻敌踪,待余昇将军归来之后,便可见到。”
“好!”陈默满意的点点头,有这支舰队在,他不信江东水师还能赢,哪怕他没见过江东水师,但估计也不可能有这座船强大。
一旁的典韦东摸摸西看看,不住赞叹,两人说完后,典韦咧嘴笑道:“这哪是船,真打起来,感觉跟攻城战也差不多了。”
陈默点点头,的确像是攻城,但不同的是,这船没有城墙那么坚固,但却能移动。
“余昇他们何时可以归来?”陈默笑问道,他现在有些迫不及待想看看自己的水军了。
“这个不好说,大海之上风云莫测,每次出航,都会带足一月粮草,有时三五日便可回来,有时却可能半月才归。”刘毅笑道:“主公,还有一事。”
“哦?”陈默看向刘毅。
“数月前,曾在海上带回一些海外之民,据他们所说,乃是马韩百姓,我等似乎可从此处直取三韩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