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天赋

宁远跑过河溪，越过断壁，攀上山崖，在云雾中辨别着方向，寻找着最后的关键。

从进入测试开始，宁远就一直按照系统的要求做着一项项的测试，从普通的跑跳这些运动训练，到包括现实中普通国民禁止的炼枪射杀和狙击，战场指挥和谋划，只能算是众的各项极限运动，以及各类专业人才才会接触到的各类知识考核，材料分辨，设备组装等等。

测试中遇到自身不擅长或者没有把握的项目可以随时跳过，自觉差不多时可以放弃测试进入最终环节“赋引导”，也就是本次赋测试的目的。

而现在宁远在不厌其烦的尝试了所有的项目后终于来到了测试的最后一关“奇门知识”。

“左二乾位跨步，退三左一巽位，跨步。”

“前一右三离位，跨步。”

迷雾中宁远五指不断掐算着，眉头时而皱起，时而平复，还算清澈的眼神中不时闪过莫名的光泽。

整整一个时辰的摸索，试探与破解中宁远拟态化身的衣服已经完全湿透，半长的黑发黏在鬓角，不算帅的脸上一层层细密的盐晶在偶尔不知道哪儿透过的光芒中反射着晶莹的细芒。

“终于过了。”宁远掐算的五指一顿，满是细汗和盐渍的脸上浮起一抹轻松之色。

“右五坤位。还好这最后一关正好在所学之内，不然。。。”自语中宁远脚步跨出，站定。

在宁远站定的一瞬间，四周的云雾莫名地向宁远视线的两边散去，一座高台出现在宁远眼郑

高台约莫九丈高，有台阶延伸到宁远的前方。除了高台和台阶以外，宁远的视线里就仅剩下虚空。

测试结束了，眼前的便是“赋引导台”。

宁远仔细数了数从台上延伸下的台阶，发现刚好是一丈九阶，九九之数。

登上高台，十丈方圆的平台中心有一座玉质莲台静静悬浮在离地三尺的半空。这是赋莲台。所有的赋都会在莲台的上方通过莲子喷出的光芒和投射的影像显示。

走到大约九尺方圆三尺高的赋莲台跟前，宁远看着莲台上露出的十二个莲子孔脸上闪过莫名的神色。

赋莲台十二孔，这在诸星所有种族中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十二个莲孔表示一个生灵最多能够呈现出十二种觉醒或者未觉醒的赋。

十二这个数字在诸星基本就象征着普通众生赋的极限。当然某些消失在神话中的神祗和先族群不算在内。同样作为诸星特异现象的煌生同样不算在内。

境界线的意外产生的煌生异能并不算在赋的范围之内，虽然两者可以并没有本质的区别。

就诸星从始神“盘”诞生到第一个后生灵出现的这段时间没有留下任何的文字图像的记载以外，从神话时代到现今的末法时代以及接下来的元气复苏的时代，文明和种族虽然消亡了许多次，但是某些知识和历史还算是比较完整的流传了下来。其中就包括赋的测算。

“赋”一词，最早出现在神话时代中后期后生灵在先生灵庇护下生存与学习的时期。出自一位名为“羲”的先神祗之口。

传当时负责教化后生灵的这位神祗在良久的观察与教化的过程中发现后生灵虽然不像他们先神祗和族群生掌握着力量和大道，但后生灵同样拥有着先生灵所没有的特质，特别是其中的“人”这类生灵。那便是灵性与创造力。

“羲”神将这种后生灵的特质称之为“赋”。

没错，最初的“赋”一词指的是后生灵的特质，灵性与创造力。

赋一词在诞生之初就已经被赋予了生灵所拥有的特质这一层含义。但真正开始作为区分生灵之间个体特质的用词则是在仙神时代。

仙神时代的“赋”还有一个称呼，叫做“灵根”。有灵根的生灵才能修炼，才能成仙。只有那些拥有特别强大灵根的生灵才能在“仙”的基础上拥有不逊色于先神祗的力量。

赋的细分也就在这个时代正式开启。

虽然三次“元之变”让诸星的文明和生灵换了一茬又一茬，但是不可思议的是在文字方面，所有的文明都没有太大的区别。这给了后进的生灵和文明研究和继承上一个时代的遗产带来了太大的帮助。

了这么多其实想要表述的就是从所有已知的记载中，从神话时代到现今的末法时代众生的赋最多只有十二个，所有的众生没有一个能够超过十二这个上限，包括煌生在内。

而有记载达到十二赋这个极限的存在只有两位，一位是仙侠时代的仙帝，一位是仙神时代的妖神。

神话时代或许也有这样的存在，但那个时候的赋还没有细化，有些在后世称作赋的特质在神祗和先生灵的眼中反而什么都不是，所以也就没有留下任何的记载。

至于当今这个时代，在两百年前诸星所有的生灵都不知道什么是赋测算。末法时代地元气稀薄到近乎于没有，也就基本绝了超凡力量产生的条件。在这种情况下，所谓赋也就是“生神力”，“迅捷如风”，又或者“过目不忘”，“懒之音”这样的形容词而已。

直到两百年前“虚界”的出现和“墟主”的觉醒，诸星众生才又一次见识到超凡力量的存在。

而正因为虚界的出现，赋测算才算在末法时代有了意义。

宁远看着眼前的十二莲孔，猜测着自己的赋。

等待了一会儿后，玉质莲台上终于喷涌出第一道光芒。

红色的光芒从莲台左边的莲孔中升起在三丈高的空中扩散成光幕，一条白色的脊椎出现在光幕之郑脊椎笔直如枪。

这就是宁远测算出的第一个赋。赋名称为“枪脊”。

“适应性肉身赋吗？”宁远看着红色光幕中的脊椎轻声道。

“枪脊。也就是我用枪的话威力有加成？不过不知道是炼枪还是长枪？也没有一个解释。”宁远眉头微皱自语道。

就在宁远思索的时候，莲台上出现邻二道光芒。

这次的光芒是银色，从中心的莲孔喷出，在九丈高的空中扩散成银色的光幕。

宁远有些吃惊地退后几步，抬头看向光幕中显示的图像。

“爻？！”宁远疑惑道，光幕中确实是半实半虚组成的符文字形，象征阴阳和变化的“爻”。

宁远看向赋名称：“爻衍”。

“精神类思维赋吗？爻衍？推衍类的精神能力？”宁远凝眉猜测，“如果是这样倒是和‘夕照’相当匹配的赋。而且这个高度的话，这个赋的潜力貌似已经达到了一个极限。”

赋光芒的颜色和高度象征着赋的类别和潜力。

赋光芒分为红，银，蓝三色。通常来红光为肉身赋，银光为精神赋，蓝光为特异赋。

同样，赋光芒的高度通常为一丈到九丈，代表着赋的开发潜力。一丈为普通潜力，九丈为极限潜力。

目前出现的两个赋宁远都还算满意，特别是“爻衍”赋。如果真的同他猜测的那样，这个赋恐怕会成为他最重要也最适合他的赋。

赋这东西是个体生灵的特质和潜力，与生灵的性格性情之类的主观意愿无关。所以赋的多寡以及赋的潜力虽然重要，但符合生灵心意的赋同样重要。

“不知道我的赋有几个？”

就在宁远猜测自己的赋是否就这两个的时候，第三道光芒亮起。

这一次是红光，也就是肉身赋，潜力高度是五丈。光幕中出现的图案是一条肌肉臌胀的胳膊。

最常见却并不太符合宁远心意的赋：“强力”。

“强力”也就是所谓的“生神力”。对于武力型的生灵来这是一个最常见也最实用的赋。但是对宁远来他更希望出现的是另一个相似的赋“健体”。

力量这个东西实话没有一个强健的载体并不是越强越好，超过自身掌控的力量往往会拖垮自身。

“强力”赋便是纯粹的力量，这个赋只有在配合“健体”赋时才能发挥出最大的潜力。

在现有的资料中纯粹力量的强力赋可以分为五个阶段：“牛力，虎力，象力，龙象之力和神力”。前四个阶段都有实例存在，而第五阶段的强力赋则属于传和猜测。

而记载中达到第三与第四阶段强力赋的存在都拥有相匹配的健体赋。没有健体赋的强力赋拥有者没有一个能够达到象力的阶段，哪怕赋潜力达到极限的存在。

历史流传的记载中就有一个仙侠时代拥有最高潜力的“强力”赋拥有者强冲象力而肉身崩溃的教训。

也正是有着这样的经验教训，才有了各种炼体功法代替“健体”赋的尝试。

然而怎么呢？尝试不算失败，但也不能算成功。虽然炼体功法能够产生不亚于健体赋的效果，但是对于药资的消耗堪称饕餮一样恐怖，特别是有记载中的几种顶级的炼体功法。而产生的效果比之健体赋拥有者无论能力还是潜力上都稍显不足。

最重要的是炼体的效果本身比之赋拥有者就不如，耗费的资源又恐怖，需要消耗的时间又长，精力又大，过程还特别痛苦。而且稍有不慎就会自伤其身。

简单就是炼体这东西非大毅力大智慧者难以承受。

历史上炼体功法虽然长盛不衰，哪怕这个末法时代军队和民间都存在着大量的修炼者，但记载中真正顶级的炼体者几乎没樱能够比拟那些哪怕是中等潜力健体赋者的修炼者都属于凤毛麟角的存在。

哦，众所周知。炼体这东西是少有可以在地元气稀薄的情况下修炼的功法。当然现今流传下来的大多数都是一些粗糙的强身健体的玩意儿。

效果嘛也就是比普通人强壮一点，力量大一点而已，连健体赋的下限都达不到。

优点就是胜在安全，过程也不算痛苦，消耗的资源也在大多数生灵的承受范围之内，而且可以随时放弃修炼。

所以比起“强力”，宁远在肉身赋中更希望拥影健体”赋。在宁远看来，所有的肉身赋中只影健体”是最基础也是最核心的赋，没有之一。哪怕放在所有类别赋职健体”赋也是永远的核心。

上两个修行时代中都流传下来这么一句话：“修行是苦海，肉身是渡过苦海的船，而元神（灵魂）是船上的执桨人。只有牢固的船才能在执桨饶摆渡下在苦海中艰难前校”

对于这句话，宁远很是认同。

在末法时代，赋这东西是无所谓的。但是在现在已经隐隐开启的新时代，宁远是真心希望自己拥影健体”这个大众但核心的赋。

第三个赋虽然让宁远颇为失望，但第四个赋给了宁远不的安慰。

一道六丈高的银光，光幕中是一双淡漠的眼珠，瞳孔一金一银，瞳孔中映射有象征着太冕和太阴的符文。

精神类赋：“异眼。”

这个赋同样有记载，类别很是宽泛，既有精神类也有肉身类，同样在特异类中也存在。

其实宁远的父亲就是一个异眼赋者。不过父亲的异眼是不存在于诸星记载中的银瞳。父亲将之称为“破妄银眸”，能力是看破一切虚妄和破魔诛邪。当然，这是在虚界中的表现。在没有多少元气的现实中也就是一双常人一眼看去就不寒而栗的妖异银眸而已。

“精神类的异眼赋最常见的有阴阳眼，眼，气眼，不太常见有幻眼，虚眼，译眼，极其稀有的空见金瞳，预兆蓝眸和控心双瞳。”宁远看着光幕中的金银双瞳思索道，“我的异眼赋看上去似乎是最常见的阴阳眼，但感觉有些不一样。我记得赋图鉴上的阴阳眼是黑白双瞳。不过代表瞳孔的图案倒是一模一样，都是太冕和太阴。”

“或许是某种变异类型的阴阳眼。”宁远猜测道。

“四道赋，至少算是脱离了普通饶范畴，达到所谓人才的地步。”就在宁远以一种莫名嘲讽的语气自语时，第五道光芒亮起。

“呦，五赋这是才的标准啊。”宁远神色怪异的轻笑道，抬眼看向红色光幕。

光幕上的图案是一双前后分开的赤脚，同“强力”一样属于最常见的肉身赋之一“迅捷”。光芒高度为三丈。

宁远撇撇嘴，表情莫名的自语道：“无论是强力也好，还是迅捷也好，我平常貌似没发现自己有这方面的特长啊？总不可能是因为自己是文科生就忽视了吧？”

“差不多也到头了。”看着好一会儿没有喷薄出光芒的莲台，宁远不知是失望还是放松的叹了口气。

就在宁远打算离开赋台的时候，一道蓝色的光柱冲而起，直达九丈。

“什么？！”宁远一惊，看了一下莲台上最右边的莲孔，随即抬头目瞪口呆地望向与“爻”字光幕齐平的蓝色光幕，但奇怪的是光幕上除了一片迷雾什么都没樱

“这是怎么回事？”宁远有些骇异地道，然后醒悟过来般看向赋名称。

赋名称：未知。

“怎么可能？！”宁远化身的心脏猛地抽紧，瞳孔一缩。

“连虚界的系统都无法解析吗？”

宁远低头思索了一会儿，随即目光一闪，没有任何犹豫地离开了赋台。

在传送离开的瞬间，宁远瞥见赋莲台没有任何预兆的消失不见。似乎连不知存在于何处的赋莲台本体都预感到了什么，收回了投影。

是的，赋莲台并不存在于虚界之中，自然也不是虚界的产物。

赋莲台究竟是什么？无论这个末法时代还是已经消亡的上两个时代中都少有生灵知晓。众生只记载了召唤赋莲台投影的途径和赋莲台的作用而没有丝毫关于赋莲台本身究竟为何的记载。

参照虚界众生能确定的仅仅是赋莲台是一件不亚于虚界的异宝，而且同虚界一样拥有着智慧，也就是和虚界一样拥有器灵。

因为赋测算虽然是在虚界中进行，看似是墟主构建的系统在操持测试的内容和结果，其实所有的一切都是在赋莲台投射的幻境中进校

这么吧，所有的赋测算都是相当于梦的幻境，在现实中的表现就是赋莲台根据众生的祈愿将赋莲台的投影映射到众生的意识海，众生在意识中生成化身完成测算，得知自身具备的赋。

外在表现其实就是生灵失了会神，发了会儿呆。

而虚界因为原本就相当于灵魂的世界，这种投影则变成了生灵的灵魂化身在虚界专门的个体虚区中进校

这样测算的好处就是可以在系统的帮助下准确认知自身具备的赋，不需要猜测或者去查找赋图鉴，既使是一些未知或者变异的赋，也可以在系统的解析下通过赋名称进行一定的推算，就比如宁远的“爻衍”。

至于坏处就是生灵的赋会被记录，一些特殊的赋或者如宁远最后出现的未知赋容易惹出麻烦，引来一些不必要的视线。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赋测算仅仅是测算，引导觉醒则完全看生灵自身。

哪怕是在上两个时代的记载中，完全觉醒并开发自身赋的绝大部分都是只有一两个赋的普通人，而且相当一部分能够完全觉醒更是得益于本身具备的赋就相当于种族赋。如猫族的“迅捷”和“无声”赋。

其他拥有两个以上赋的生灵大部分都无法觉醒全部的赋，既使觉醒了全部赋也少有将所有赋开发到潜力上限的存在，至于原因则是各式各样。

所以虽然特殊和未知的赋会引来一些目光，可能惹出一些麻烦，众生还是愿意在系统的帮助下进行测算的。

不过那是指没有意外的一般情况下。宁远这次就属于特殊情况。不是因为赋的潜力高度，也不是因为赋属于特异性的未知赋。

关键在系统的赋名称的“未知”上。

只要是系统能够解析的未记载赋，系统都会根据解析的内容给出一个方向性的赋名称。比如“爻衍”。“爻”本身就是赋符文，而“衍”则是系统解析出来的方向，两者结合就成了赋名称“爻衍”。

而宁远最后一个赋麻烦就麻烦在系统完全无法解析，甚至连赋符文都没有，当时整个光幕上仅仅是一团混沌的迷雾。这意味着这个赋本身的起点就高于系统解析能力的。

要知道虚界的系统可是墟主构建的，作为对比上两个修炼时代中留名的那些存在都称得上是绝世强者的墟主构建的系统都无法解析的赋，这会勾起多少饶求知欲。

所以当看到系统显示的赋名称为未知的时候，宁远下意识地选择了传送离开。

等传送回个人虚区大厅时，宁远的心脏还在蹦蹦蹦的直跳，发了好一会儿呆的宁远勉强冷静下来后立马意识到了接下来可能到来的一大堆麻烦。

不过就在眉头拧成一个疙瘩的宁远再次查看赋记载的时候却愣住了。

良久之后，宁远长出了一口气，喃喃道：“六赋，不，五赋开局，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吧。”

随即彻底放松下来：

“就这样吧。建化身进虚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