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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院长的得意门生毛晖借故留了下来。
毛晖博士毕业后直接留校任教,在王院长的有意扶持下,三十多岁已经是副教授了。王院长也一直有意将毛晖当做接班人来培养,按照王院长和毛晖之前的思路,楚院长退休后,王院长作为排名第一的副院长接任院长,毛晖则升为教授然后是副院长;王院长荣休之后,毛晖再接任院长,如此,王院长便可退而不休。
“老师,您接下来该怎么做?”毛晖站在王院长前面,微微弓着身体,声恭谨地询问。
“你坐。”王院长指了指面前的椅子道。
毛晖半边屁股坐在椅子上,背挺得笔直,一副细细凝听王院长教诲的样子。
王院长拿起面前的茶壶,作势要给毛晖倒茶,毛晖眼疾手快,立刻从王院长手中接过茶壶。王院长也不推脱,很熟练地将茶壶递给毛晖。
“葛崇明不知道走了什么路子,校长似乎很受用他那一套。”王院长道。
“我不在院里,你来,院里对这次改革和招聘是什么态度?”王院长问。
毛晖略一沉吟。
“你就一五一十地。”王院长道。
“是,老师。对公开招聘大家讨论的倒是比较少,讨论的焦点主要还是集中在教研改革上。”毛晖。
王院长点零头,示意毛晖继续。
“据我观察,反对的和支持的人数不相上下。”毛晖。
这么多人支持倒是让王院长始料未及。
“都是哪些什么人支持,哪些人反对?”王院长问。
毛晖有备而来,报出了一连串名字。
王院长细细分析,果然不出他所料,同意的都是一些学术能力强的人,反对的基本都是徒有虚表的教授以及团队。
果然实力就是王道啊。
“老师,您看呢?”毛晖问。
“目前这套教研方案,是我们学院多少任院长手上流传下来的,经过了不断的提升完善,应该来,不是最完美的,但是却是最适合我们院现状的,适合的才是最好的。葛崇明初来乍到,不了解我们院的根本,只凭着感觉就想搞改革,改革都是伤筋动骨的,我们现在这套制度实施的好好的,改下去不上算,人心浮了,队伍就散了,到时候教研队伍更不稳定。”王院长。
“您得对。葛崇明又在搞招聘,也许醉翁之意不在酒,只想安插进自己的人。”毛晖道。
“也有这种可能。”王院长眸光一闪。
“葛崇明外面来的,不是我们院的子弟兵,对我们院没感情,对我们这些人更没有感情。我在院里念的大学然后念得硕士生、博士生,院里又公派我出国,我这大半辈子都在院里,我衣衫篓缕地来到院里,院里无私地接纳了我,学院就是我的家,我不愿意看到有外来的人无端端破坏家庭的和谐。”王院长动情地。
王院长望向毛晖道:“你也是。”
毛晖颇有些激动,重重点零头,:“老师您的我感同身受。”
“如果让葛崇明改革成了,那将来就是任凭葛崇明予取予求了。”王院长颇有些愤怒。
“老师,大家都等着您主持大局呢。”毛晖。
王院长摆了摆手,道:“我不方便出面,这件事交给你去办,那些教授、副教授公开抵制,葛崇明也很被动,阻力太大、反弹太大,就算他葛崇明想强推,学校里也会掂量掂量影响,毕竟我们学院是学校的王牌专业,学校也不好强行干涉。”
“老师,您我们该怎么办?”毛晖问。
“众人拾柴火焰高,我们学院里那么多教授、副教授,教授副教授下面还有那么多讲师,都可以发动起来;拥护的,只要他们不出声就校”王院长。
“怎么让他们不出声呢,有些人可不是三言两语就得动的。”毛晖有些担心地。
“你别忘了,副教授升任教授、讲师评职称我们这些教授还有投票权呢。”王教授。
毛晖恍然大悟,不由感叹姜还是老的辣。
毛晖走后,王院长一人站在屋内注视着窗外挺拔的大树。十年前、五年前、三年前,他都不会想到自己会变成一个玩弄手段的政客,年轻时候的自己,醉心学术,废寝忘食地钻研,中年时候的自己,已经站在学术界的顶端受众人膜拜,然而不知何时、不知何事触动了他,激起了他对权力的向往和追求,刚刚发现自己有这种想法时,王院长自己也吃了一惊,他问自己,是否因为自己的学术研究已经到达了瓶颈,他转而开始攀登另一个自己不擅长领域的高峰,来满足自己征服的成就感,亦或是对权力的渴望一直埋藏在自己心底,只待时机成熟,有阳光雨露的滋养,渴望便立刻生根发芽长出苍大树。年轻时,他看不惯其他人耍阴谋权谋,如今,过往他所看不上的这套,也被自己运用的炉火纯青。
王院长原本以为楚院长退休之后,自己接任院长是十拿九稳,虽然元副院长也是人选之一,但无论资历、水平、人望,元与他不可相提并论,谁知大热翻倒,横空出世杀出一个葛崇明。他已经55岁了,已经没有时间再等待了,如果这次不趁着葛崇明羽翼未丰将其从院长的位置上拉下马,那等到葛崇明站稳脚跟,他就再也没有机会扶正了。所谓“九副不如一正”,怀海大学法学院教授、副院长与怀海大学法学院教授、院长,一字之差,云泥之别。
王院长心里其实还打着另一个算盘,如果他能以法学院院长身份退休,完全可以到一个差一点的法学院校继续当院长,甚至可以到法学的专门院校当校长,身价问题,时间紧迫,已刻不容缓。
王院长想到自己布下的另一个暗庄,目前看来,这个暗庄布的还算成功,很可能成为压倒葛崇明的最后一根稻草,或直接成为刺向葛崇明的一柄利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