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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墨的话说的很漂亮,也很有亢奋人心的作用,但是这个世界上的事总不会跟随人心所愿的方向发展,当天晚上,钟青叶才喝了药睡下,凌晨时分就开始出现见红。【】
惨叫声响彻未央宫的长空,在不到十分钟内,掀起了一场灯火通明。
因为怕睡梦触弄到钟青叶的胎,齐墨并没有和她同睡,而是睡在了未央宫的偏殿里,几乎是批完折子刚睡下就被惊醒了过来,他从床上一跃而起,连鞋都顾不上穿,一溜烟的就朝钟青叶的房间冲过去。
半途正好遇上从大门处急急忙忙跑进来的秋儿,两人撞了个正着,秋儿惊叫一声,差点没摔倒地上,齐墨不得已伸手扶了她一把,才刚刚站定,就见守夜在钟青叶床边的春儿和研紫一脸惊慌失措的跑出来。
“不好了不好了!太医!快叫太医!……”
两人一边跑一边尖叫,手上几乎全是血,随着奔跑的动作掉落了一地,一张脸吓的惨白,跌跌撞撞的的跑出来,差点没踢到门下的门阶摔上一跤,一见是齐墨,哇一声就大哭起来。“皇上……娘娘见红了!”
齐墨才站稳的身子猛地一晃,脸色登时素然如雪,呆愣了足足三秒,猛然间像是发疯一样嘶吼道:“太医!叫太医!”
一边吼着,他匆匆忙跑进内殿内。
钟青叶已经醒了,整个人蜷缩成一团,一双手牢牢捂在自己的肚子上,大约是疼痛的太过剧烈,她的脸色白的就像被雨水冲刷过的梨花,五官都快要扭曲起来,汗水湿透了整张脸,愈发透出一种几近透明的虚弱,额前颊边的发全部沾湿在脸盘上,瞳孔晦涩难言,一边发出难以忍耐的惨烈呻,一边死咬着牙关,艳红的血顺着唇部的廓落蔓延下来。
齐墨一下子冲过去,顾不上其他什么,一把掀开她的被褥,钟青叶的双腿呈一种极为难受的姿势扭曲着,覆盖住消瘦身体的雪白上,一缕殷红正顺着双腿的线条往四周扩散。
那灼眼的红,犹如皇宫御花园开放正烈的芍药,一缕缕一抹抹,都是可以让人心神俱颤的颜色。
齐墨整个都呆着了原地,意识一瞬间远离,飘回到五年前的那个夜晚,钟青叶身下肆意开放的彼岸花,也是这样妖艳的颜色,在带走他们第一个孩子的同时,几乎要了钟青叶的命。
记忆刹那间和现实重叠,完美的几乎懈可击,齐墨整个人犹如一下子沉入极地的寒冰水,窒息和刺骨的冷意,在瞬间毒蛇般缠绕整个身体,他几乎失去了控制身体的能力,整个人法抑制的颤抖起来,脸色斑白的,和钟青叶别二致。
就在他陷在梦魇一般的记忆法自拔的时候,一只惨白的手,突然间抓住他的衣摆。
齐墨猛地一震,低下头来,那只手惨白犹如冰雪雕刻,不但是表面,触觉也是寒的刺人,牢牢抓住他的明黄色寝衣,指尖处染了丝丝缕缕的红,触目惊心。
顺着那只手臂,他缓缓将目光转向手臂的主人。
钟青叶脸色颓败的可怕,简直就像一朵开到了极致的花,全身每一寸细胞都开始往凋零的方向生长,冷汗几乎是成串成串的掉下来,长发丝丝,紧紧贴在她消瘦的让人心疼的脸颊和脖颈上,唇瓣素白干燥,有些破了皮,艳红的液体点缀在她的唇上,犹如她白日明艳的让人不敢直视的妆容。
她大口大口的喘息,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目光涣散而执拗,一动不动的着他,手指的力道那么大,几乎要捏碎了他的衣角。
她吃力的蠕动双唇,血丝从惨白的牙齿上一丝一毫渗透出来,蔓延在同样惨白的脸,犹如一盒涂抹不善的胭脂。她一遍一遍的重复蠕动,却没有力气再发出时声音,喘息切切,回荡在屋内,盘花烛火不安的跳动,影子如心战栗难忍。
齐墨缓缓眯起眼睛,一动不动的着她蠕动的唇,几乎是拼劲了全力,想要知道她在说什么。
倏然间,他唰的一下睁开了眼睛,目光惊恸,犹如吞没了一个废墟的世界,荒芜间渗出了晶莹的泪。
她说。
求你……保孩子!
求你……保孩子!……
一遍一遍的,白唇破皮泛出的血色渐渐染红了半张脸,她吃力的半支着身子,喘息犹如濒死的蝴蝶,目光执拗着,声的哀求,充满毁灭世界的绝望,声,却声声泣血。
齐墨微微张开口,大力的吸气,犹如想要借此稳固自己的心神,手指剧烈的发颤,做不出任何反应。
渐渐的,钟青叶的目光开始出现大规模的涣散,喘息逐步低迷下来,她力的躺在床上,整个世界在她眼崩塌,支离破碎。
睫羽浓密而潮湿,沾染上的水滴不知是泪水还是泪水,缓缓阖下,似乎是累极了,可是下一秒又飞快的抬起来,像是还得不到回答的孩子,执着的让人忍俊不禁。
齐墨终于松开了手的被褥,在床边缓缓蹲了下来,颤抖的指尖,轻轻触碰上她冰冷如雪的脸盘,眼前的事物一圈圈模糊下来,几乎要不清她近在咫尺的脸,齐墨慌乱的眨眨眼睛,脸颊处一凉,滴答一声脆响,有水滴落在她的手臂上。
这是在屋内啊,天怎么下雨了呢……
齐墨的眼圈殷红的就像火熏过,紧紧的握住她的手,措的抬头着屋顶,似乎在寻找到底是哪里漏了雨。
钟青叶的手指紧了一下,又力的松开,像是言的催促,强迫他做出回答。
齐墨的身子颤动了一下,缓缓低下头,狭长的双目里,蓄满的晶莹让钟青叶的瞳孔微微扩大,却还来不及反应,好不容易聚集的神智又开始迷离。
“我……答应你……保住…我们的孩子……”
十一个字,被划分成了四段,每吐一个字,都耗尽了他毕生的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