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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诏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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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公所言极是。”张林身为后辈,又是有求于杨赐,故而虽然感觉杨赐想问题的角度有些奇怪,张林也只是诺诺称是。

见杨赐还在关心这种细枝末节的事情,张林便心中一急,虽知道王允不会有大事,但若是让王允丢了官职,对自己也不是一件幸事,便面露悲戚之色,看着杨赐道:

“宦官自然无耻至极,但此事关键并不在于此,阉宦害人者众,莫张让随便找了个由头,就算没有借口,莫非阉宦就不残害党人了吗?”

着提高了一下自己的声线,站了起来,哀痛的厉声叫道:

“郎中张钧,有志之士也,少有奇志,虽为子近臣,却无事不是战战兢兢,谨慎非常,上书弹劾张让,不过是见黄巾四起,意图为国除奸罢了,像他这样的义士,又有何过错?”

接着两手一摊,缓步靠近了杨赐,面色狰狞,做咬牙切齿状;

“张让为报复于他,将他打入狱中,莫非真的是他犯了国法吗?非也,还不是张让为了一己之私,使无罪之人含恨死于诏狱。

如今张钧尸骨为寒,我舅父却也因上书劝谏过子的缘故而槛车入洛,生死未知。”

随即张林朝着杨赐行了个大礼,眼泪开始止不住地往下滴,声音颤抖地道:

“舅父平日里多教育林,要以下苍生为重,个让失为轻,故林虽心有悲戚,却不敢独自躲在家中暗自神伤,而是即刻跑来面见杨公。

我舅父事,可党人心气事重,若昨日张让可因张钧上书之事而残害张钧,今日又可因我舅父弹劾之事而使我舅父下狱,那明日还有谁敢直言上谏,如此一来,岂不是国事危矣!”

不觉中,张林已经走到了杨赐的正面前,拱手低头,脸上泪迹犹在,可表情却变得坚毅无比,道:

“杨公乃下士人之表率,朝廷群臣之魁首,今后将青史留名的人物,莫非要眼睁睁地看着这样的人间惨事发生吗?莫非杨公在年老时还想给自己留下少许污点吗?”

杨赐面色有些动容,身为少数将朝廷的安危放在心头第一位的臣子,张林那番关于心气儿的话的确到他心坎儿里去了,若是连王允这样拥有极高声望,又得多位朝廷重臣喜爱的臣子都保不住,那党人还谈何复兴,不人人自危就不错了。

至于名声,那就更别了,杨赐出身于杨氏,四世三公之家,从便衣食无忧,荣华富贵享受不尽,加上自己又有才华,官运亨通,三公之位轮番坐过数次,可谓是到了人臣的极致,所追求的无非也就是个青史留名罢了,若真的让张让到最后给自己抹了黑,那自己这辈子的经营可就不完美了。

朝着张林微微颔首,正色道:

“宁安之言深得我心,我身为朝廷的廷尉,自当维护朝廷法纪,此前我不是廷尉便罢,而今我身在其位,怎能不谋其政?

莫王子师是朝廷的一方大吏,又是我十分欣赏的后辈,就算是一个普通吏,为了维护律法威严,我也必会舍身相救,还请宁安放心。”

张林朝着杨赐又是一记大礼,恭敬而又满怀谢意地道:

“林代舅父在此谢过杨公了。”

杨赐笑着朝张林点零头,满脸皆是和蔼之色,伸手拍了拍张林的肩膀,道:

“宁安也不必谢我,我所做的更多是为了朝廷社稷,而不是儿女私情。”

接着神色一凛,看着门外道:

“张让是亲自去中宫请的旨,故而我等得到消息已经很晚了,我算了算时间,子师可能也就快到了,如今诏狱尚在我等的掌控之中,宁安速去坐镇,切莫让阉宦人钻了空子。”

张林点零头,便转身欲去,可突然又想到了什么,看着杨赐道:

“明公,此次关押的是林之舅父,若是有心人问起来,我怕明公遭到连累啊!”

杨赐冷笑了一声,道:

“古时祁黄羊尚且敢外举不避仇内举不避亲,而今宁安品行高洁,我只是让宁安暂管一下诏狱又算得了什么?”

张林听罢感激地看了杨赐一眼,恭敬地行礼再拜之后转身直奔诏狱而去。

......

车未下,人未见,便闻一道尖利之声,掀帘一看,竟是一黄门坐在正门之前,手端热水,对着四周的诏狱官员指手画脚。

张林面色一沉,暗道:“没想到张让这么快就派人盯梢来了。”

缓步下车,张林面带愠怒。眉角微颦,盯着黄门道:

“你是何人?诏狱重地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宦官来掌管了?谁是簇主官,还不快出来。”

罢,一个青衣吏便从后面站了出来,见张林是廷尉署的装束,便开始瑟瑟发抖,生怕卷进了二饶争斗。

那黄门眉毛一挑,指着张林便厉声喝道:

“你又是何人?咱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

张林冷笑一声,瞥了黄门一眼,道:

“我乃廷尉左监,廷尉杨公的属官,你在我诏狱大门前作威作福,你我该不该管?”

黄门轻哼了一声,站了起来,死盯着张林道:

“我可是张常侍的干儿子,你不过是一个微末不入流的官儿,也敢管我的事?”

张林咧嘴轻笑,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似是讥讽的对着黄门道:

“长社城外,左中郎火烧波才,我随骑都尉曹操从北出击,见汉军儿郎杀敌数万,无数人葬身火海;广宗城外,我陪董中郎以身为饵,将张梁部将烧杀于营中;曲阳城外,我逢左中郎之命,孤身入广宗,劝降黄巾,使得曲阳城破而敌死,你我敢不敢?”

眯着眼睛,满脸都是煞气,声音似恶鬼般低沉,令黄门忍不住地往下滴冷汗,一手颤抖地指张林,向着张林恐吓道:

“子曾言:‘张常侍是我公,赵常侍是我母’,若你敢动我,那就是打了子的脸面,你是绝对不会好过的。”

张林听罢面容不惊,心中甚至还想笑,忍不住在心里暗骂道:

“蠢材!这把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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