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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短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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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堔连着外跑了三天,将案子敲定跟大理寺卿一起呈给皇上。

每天他早出晚归,姜舒晴竟是一次面都没有跟他碰上,却不知道人家早上和晚上都会偷偷撬开她的窗户溜进来,坐在她床边好大一会儿,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三少爷呢?又出门了?”她昨晚听到他回来的动静,可迟迟等不到人,忍不住开口问道。

“回主子的话,三少爷一清早出门了,说是去拜访好友。”

姜舒晴嗯了声,吃过早饭,去主院给老太君和景夫人请安,又说了要回娘家一趟,带回来一堆长辈赐给的礼品。她换好衣服领着丫头们,去往姜府。

掀开马车帘,她望着熟悉又陌生的街道,内心仍旧不能平静。

也是时隔六年,她才回到姜府,这里一花一木一楼一阁都印刻在她的骨子里。仆人们都高兴地迎接她,好茶、点心、水果摆满了桌子。

没坐多大会,姜家父子俩便回来了,一听她来了,竟是一路小跑过来。

望着清瘦精硕的中年男子,她忍不装了声爹,飞奔入怀,那包含思念、委屈、悔恨、绝望又庆幸的情绪,让姜太傅坚持的礼节全部丢到九天之外。

他拍着闺女的肩膀,无奈叹道:“你这丫头都嫁人好几年了,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爱撒娇?怎么不见景堔陪你,难道小两口又闹别扭了?

他比你大,又是百万士兵的将领,哪会跟你一个小丫头置气,肯定是你无理取闹了吧?人家刚回来几天,你就不能尝试着好好跟他相处。说起来,整个京城,也很少有哪个儿郎能比他优秀的,你得知足。”

遇到闺女,在朝中以冷面着称的太傅,还不是化身老妈子句句叮嘱着。

姜舒晴咧着嘴直点头,“我这次可真没跟他闹,只是人家一天到晚都不着家,我跟谁相处?”

“怎么回事?”父子俩都瞪着眼不满地问道。

“没事了,能有什么事啊?就他那媳我的劲,估摸是怕我生气,躲着呢。”姜舒晴也想明白了,不可能自己重生了,他对她的执着就能变得浅淡。“咱今儿个不说他,我好不容易回娘家一趟,爹和哥哥总不能吝啬地连午饭都不管我吧?”

俩男人连连摆手,吩咐下去让厨房整治一桌子小姐喜欢吃的饭菜。

三人坐在葡萄藤下,姜舒晴拉着姜父下围棋。

“你个臭棋篓子还下围棋,别到时候被爹杀得片甲不留哭鼻子。”姜子谦虽然这么说,可还是偷偷帮着她一起对战老爹。

岁月静好,她前世无数次想再跟爹和哥哥下一次围棋,像他们对自己期待的那样,当个贤淑的女子。

在娘家消磨了一天的时间,姜家父子俩明面上嫌弃地赶她回家,却巴巴将人送到大门口,细细叮嘱着。

等姜舒晴真的不耐烦地放下帘子催促车夫抓紧离开,景堔才骑着一匹黝黑的马匹悄无声息地出现,冲岳丈和大舅子拱手行礼,护送在一侧。

姜舒晴心似有感应,掀开帘子探头往后看去,果然对上男子深邃的眸子。她瞪了他一眼,“还不上来。”

景堔愣了下,连忙飞身下马,几步窜上马车,拘谨地靠着车门坐着。“你回娘家怎么不跟我说声?我三年离家未归,理应随着晴晴拜访岳丈和大舅子一番。”

她冷笑声:“景三少话说得漂亮,我倒是能寻到您人啊。”

景堔一时间摸不清她这句话的意思,只是挠着头讪讪笑下。

姜舒晴脸色不变,闭上眼靠着车壁假寐。之前景堔对她确实时时刻刻哄着,可年少不经事的她越被人哄着越得劲,折腾得人不得不保持她所规定的距离。那几乎是恨不得相见的那种。

人家被自己折磨怕了,可不就远远呆着不敢轻易上前。

而她此刻芯子已经换了,虽然不排斥他,但也做不到厚着脸皮贴上去。只能继续生闷气,暗骂他呆头呆脑。

一直到了家里,她都没再跟他说一句话。

景堔紧抿着唇瓣,望着前面走路都婀娜多姿的身影,一切又回到了之前,他松了口气,但心里涌着无奈。

“站住,你要去哪里?”

见他脚步不停地往书房走去,她眼睛含着水色问。

“我,我去拿点东西。”他突然求生欲强烈,扯了个理由。

“你如果对我有意见,扔给我一纸休书便是,何必扯些应付人的理由?我到底嫁给的是你,还是景家?”说起话来,姜舒晴也是满腹委屈。

景堔见状连忙将下人们遣得远远地,“你这话怎么说?我对谁有意见也不会对你有意见,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是主动向皇上求娶的你。”

“你只是看上我的颜色,却并不一定喜欢我这个人。你一走就是三年,几封书信就算是给我的交代吗?”她拿起手边的茶杯往地上狠狠一掷,“我也是个普通女人,也希望得到夫君的怜爱和陪伴。是,刚开始我是抗拒结婚,可这已经成为事实,更改不得。你,你就不能,不能多点耐心吗?其实我很好哄的……”

说着她的泪哗哗地往下流着,“我不要什么大富大贵,我也没比人家多一张嘴多几丈高,能吃多少东西、能穿多少呢?你保家卫国,我也不阻碍你,只是你也是个男人,是个丈夫,就,就不能兼顾我一下?”

景堔心疼得紧,觉得她每一颗泪都灼烫着他的心。上前一步,将人揽入怀里,这算是俩人洞房后他第一次霸道。

“跟我去边关吧,”他贪婪地嗅着她的发丝,坚定地道:“那里条件虽然艰苦,却比京都自在得多,没有那么多规矩约束,也不需要被人日日盯梢。”

俩人心跳得很快,她哼着:“你怎又知我愿意随你去?”

“我不管,就跟你说得般,咱俩结婚了,夫唱妇随,我去边关你若不跟着,三两年才见一次面,我,我受不了。”他耍赖道,“晴晴,人生真得很短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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