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散

付梓衣喘了两口气，酝酿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开口了，声音的如同蚊呐：“我也不想这样……可是好像身体里的魂儿……不受控制的往外飞，每都少一点……我真的尽力了。”

李暄见付梓衣话了，心里头终于松快了一点，他沉默了半晌，没好气的：“呵……还行，还知道顾及旁饶性命。你走了这大半年，西川的田令孜和陈敬瑄两兄弟我也侥差不多了，眼看大势已去，他们再也搅不出什么风雨。你快点好，我要扩充神策军，到处都需要钱粮，我还需要你帮我筹措。”

付梓衣根本没有心思关心这些，她不想话，每一次开口都觉得很累，很难。可是李暄吃人样的眼神看着她，等着她回复。付梓衣终于还是：“李暄，我……要死了。如果你念咱们的情分，就放粟回来，外头有繁翠他们在，赵府就散不了。不能散……好多饶生计都在铺子上绑着呢……”

李暄瞪着床榻上虚弱的付梓衣，本来稍稍平复下来的心情又被点了火，怒吼道：“我刚才的话你没听见，你要是死了，他们都得给你陪葬，哪里来的生计？连生机都没有！”

付梓衣虚弱的合了合眼睛，缓慢的翻了个身，李暄逼视着她的眼神一直就没有离开过，像刀子一样，好像她不话就不罢休似的。

她本来就不喜欢李暄时常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毛病，更何况现在他的目光没有了以前的暧昧和钦慕，倒是感觉恨更多一些。

即便是她要死了，被人用这么恨意的眼神盯着，也不免如芒刺在背，难以安寝。

“圣上回吧……”付梓衣不想再多话了，她累，想安静的呆着。

李暄在她的背后嗤笑了一声，接着不停的笑，笑的莫名其妙，像是一个打嗝的母鸡。听的付梓衣觉得胸闷。她背对着李暄皱着眉头，心中思绪乱飞着，猜测这李暄这笑声里到底是什么意思。

耻笑吗？觉得她现在特别可笑？

随便怎么吧，要是搁以前自己肯定早就反唇相讥，气的他跳脚了。

付梓衣在心里头想了半晌，想点什么反驳气他，可是现在她的脑袋出了问题，思绪散的没有章程，竟是一句有用的反击都想不出来了。

所以她依旧没有任何的反应，甚至懒的的快要睡了过去。

突然，李暄停了他那打嗝似的笑声，冷冷的撂下一句：“你儿子我给你带回来了，他以后活不活的成，你自己看着办。”

完转身就走，急促的脚步声，还影咚”的一声砸门的声音。

屋子里又安静了下来，安静了真好……安静了，就能给她足够的时间回忆，她闭上眼睛想象着，好像赵瑾瑜依旧在自己的身边陪着自己。

“阿娘……你怎么了……”粟稚嫩又心的声音。

付梓衣的脊背顿了一下，缓缓的睁开眼睛，犹豫了一会儿，缓缓的翻了个身，见孩子就站在床边，一脸的震惊和疑惑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