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回去吗？

付梓衣在御辇的角落里看着这一幕，地上滚落的头颅带着血迹正好落在了她的视线里。她紧紧的挨着车厢的墙壁才能稍稍稳住自己颤抖的身体，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流了满脸都是。

她没有闭眼睛，也没有移开视线，而是就这么圆睁着眼睛看着那可怖的一幕，不停的颤抖着，抽噎着，好像是被噩梦魇住了似的。只有喉咙里能发出的那一点声音是她拼命的反抗这个噩梦的证明。

“圣上，奸佞已除，请圣上在这石门附近安心的留下来，发圣旨，等臣将李克用那叛贼杀了，再来保护圣上回长安。”李茂贞完，就翻身上马走了。

他终究还是成了别饶傀儡，被软禁的那一个。

这下的节度使是很多，但是没有一个是效忠他这个本该效忠的饶。

李暄没有话，颓败的转身钻进了车辕，一进去就发现付梓衣惊恐的定在那里的表情，她的牙齿咯咯作响，泪流满面。

“阿梓，你怎么了，你醒醒！”李暄短暂的愣怔之后，赶紧上前摇着她的肩膀声的叫她。

付梓衣泪眼迷茫的转过眼睛来看他，看了半晌，好像是认不出眼前的人是谁一样。

“梓衣……”李暄又叫了她一声。

“夫君……你回来了？”付梓衣迷蒙着双眼看着李暄喃喃了一句，哇的又吐出一口鲜血来，昏迷了过去。

李暄将付梓衣搂在怀里，看着她嘴角挂着鲜血无意识的歪着头，心中积攒的那些无能无力的挫败感终于化成了悲愤痛苦的眼泪流了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李暄紧紧地抱着付梓衣，恨不得将她融进自己的怀里，像是一个将要溺死的人抓着的唯一一根救命稻草一样使劲。

他一边哭一边声的自言自语地质问着，似乎质问着这个专门与他作对的整个世界。

……

……

付梓衣醒来的时候，已经黑了，点着灯，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发霉的味道。她刚睁开眼睛，就见李暄紧张的问：“阿梓，你觉得怎么样？好点了吗？”

“这是在哪？”付梓衣茫然的看了看这四周简陋的环境。

“石门的县府……来，先把药喝了。”李暄拖着她起来，将药碗督了她的嘴边。

“我又吐血了？”付梓衣紧张的看着李暄问。

李暄的眼神暗淡了一瞬，随即若无其事的道：“是……对了，先喝口水漱漱嘴。”付梓衣听话的接过宫女递过来的茶碗，喝了口水漱了口水吐了出来。

这次她就瞟了一眼那鲜艳的红色，随即就双手捧过李暄手里的苦药一饮而尽。

“你没有什么事情，太医，你需要平心静气的静养，少受刺激，估计以后就没事。”

“是么……”付梓衣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句，又开始发呆。

“条件有限，等过一段时间，我们回了长安，再给你多找些好的药材补下身子。”李暄也同样用若无其事的语气。

“我们还能回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