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个清楚

我真是越来越傻了，做些白日梦，刚才还幻想着长安城突然出现万家灯火呢，那叫什么话……要是真的出现了，那岂不是见了鬼，成了鬼城了……

“我刚才没有放在心上……或许，你们口中的神君不是大殿里面供着的，传里面讲的那些，而是我认识的人吗？”付梓衣悠悠地开口道，她终于还是将这话出了口，即便心中觉得自己疯了傻了，她还是这么了……

李沙坨转过头看着付梓衣的侧脸，她没有看他，而是面色忐忑的看着远处，即便做出如此不在意的模样，还是可以让人一眼就看出她竖着耳朵听着，紧张的、专注的，等着他的回答。

李沙坨突然觉得这个站在悬崖边摇摇欲坠的女子实在是可怜……从前他只觉得自己的师弟跟她在一起，吃亏受苦，还被拖累。是他的师弟可怜。

可是现如今才知道，其实真正可怜的是她……

李沙坨不忍地将头转过来，道：“自然是殿堂里面供奉的。”

付梓衣因为期待而僵直的身体顿时松了下来，整个人像是被抽了筋骨一样，没有了生气。

李沙坨转身就走，那些跟着他的道士，也跟着他行动。徒留了付梓衣和他身边的程荡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李沙坨走了几步，突然停住了，转过头看着站在悬崖边，付梓衣那萧索的背影，高声了一句：

“贵人莫要执着与前尘往事了，他早已经不是他了，你若还是你，岂不是自讨苦吃？”

完就走了。

付梓衣愣神的站在原地，脑子因为刚才心情剧烈的起伏波动，失落的打击使之迟钝了很多。李沙坨撂下这一句话很久之后，她才震惊地转过身来。

可是山上早已经没有了人了。

她有些慌张地看向程荡山，焦急地问：“刚刚，李道长走的时候了什么？”

程荡山想了一会儿，挠了下脑袋道：“什么他不是他，你不是你的，你自讨苦吃……”

“对……他，‘他早已经不是他了'……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付梓衣期待的抬头看着程荡山。

程荡山这下为难了。他根本就不是读书的料，更遑论这种莫名其妙的话，他是一点也听不懂……于是他在付梓衣期待的眼神中支吾了半，苦着脸一句话也不出来。

他越是想出什么来，越是喉咙发紧一句也不出，急地直恨自己的笨。

付梓衣等不来他的回答，就开始自言自语地道：“……是我又想多了吗？‘他不是他’……他变了，没有他死了……是不是？他只是变了，没有死……哈哈哈哈哈……”

付梓衣到此处突然发出了疯癫一般的笑声，吓的程荡山一跳，赶紧用手抓紧她的胳膊，胆战心惊地看着她。

付梓衣浑然不觉程荡山像是看疯子一样看她的眼神，她眼睛不停的转动着，透着前所未有的慌急，道：“我们追上去……追上去问个清楚……一定要问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