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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原本想着一定要将她抓回去交差,闻言顿了顿,他这一迟疑,齐雨柔跑得更快,眼看着又要转入另一条巷子,大汉怄不过,继续追了上来,果然转过巷子就见齐雨柔已然跑不动了,弯腰在那喘气歇息呢。
她既伤了主子,他就不用再顾及了,上来就是重重一耳光煽来。
齐雨柔听到风声,却没有余力躲,就在她以为这一下定然捱着了,突然发现耳畔的力道不见了,呆呆地抬头,只见一只白色衣袖的胳膊拦在她头顶。
也顾不得形不形了,一屁股摊坐在地上。
眼前晃过一个白影,紧接着就听得一声闷哼,浓浓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坐下的血殷红一片,还没回过神来,肩膀被人拎起,双腿离地 ,整个人跟着飞跃到屋顶,然后那人将她往肩上一搭,跟个杠布袋似的杠在她在黑水城的屋顶上飞来跃去,等她晕头转向不知自己身在何处时,脚尖终于着了地。
但人还站不稳,只能软软地趴在那人身上,不肯挪动,管他是龙是虫,本公主先歇息歇息了再说。
“你靠够了吗?可否放开在下?”不仅身上的味道好闻,连声音也是低低的,带着一丝沙哑。
齐雨柔喘了好半响气,感觉头没那么晕了,这才支着身子退开一步,可还没开口呢,就感觉胸口一阵翻涌,没来得及转身,就一口喷了出去。
“你……”对方低沉的好听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怒气。
齐雨柔快要怄死了,从来没出过这么大的糗,还是在个年轻男子面前,顿觉颜面全无,低下头死都不肯再抬起来,捂嘴连退几步装死。
那人似乎用帕子清理了她的呕吐物,忍着怒气问道:“你家住哪儿?”
齐雨柔不肯吱声,心想你赶紧走吧,我多谢你了,我会自个回去。
“此地不宜久留,那马老板的独子被你所伤,必定会出动大批人马捉拿于你,姑娘你得赶紧回去。”
齐雨柔这才道:“城东梧桐巷!”
话音刚落,感觉又被人杠起,一路飞跃之间,她忍了又忍,才没有继续开吐,然后那人直接将她放在宅院里。
她正要致谢,却只见白影一闪,哪还看得见那人踪影。
两个丫环正担心得要死,急急地赶回来见她安然无恙地呆在院子里,只是脸色不太好,忙扶住她:“公主殿下……”
“赶紧的,给本宫烧水,本宫要沐浴更衣!”齐雨柔吩咐完,望着掌心的玉佩发呆,一块寻常男子都会吊在腰间的玉如意,玉虽蓝点暖玉,做工也还算精致,但在她这个见惯好东西的当朝公主眼里,还真不值钱。
或许可以通过这块玉找到那人。
该死,竟然连他长什么样儿都没瞧清楚,只知道身材不胖不瘦,个头跟大哥差不多,身上有淡淡的香味,那是她从未闻过的味道,却不讨厌。
而且,他虽穿着件白色棉袍,在奔跑中,他将她杠在肩头,她能感受到他的护肩与坎甲,棉袍里穿甲胄,保不齐就是个当兵的。
齐思奕回来,果然在矿山没发现什么异样,对方主动带你去的,你能看到的,都是他让你看的,他不让你看到的,当然看不到,不过,也不算完全没有收获,他在矿场里遇见了前天晚上在小面馆里的四个人,丁老大几个。
几人聚在一起,将白天发生的事叙述了一遍,齐思奕道:“你若再不听话,明日便着人送你回京城。”
他这话是对齐雨柔说的。
齐雨柔委屈地瘪瘪嘴:“人家又不是故意的,也想帮哥哥的忙嘛,再说了,不是有惊无险吗?我还把马家那只大花猪的耳朵割了呢,谁让他老是欺男霸女的。”
顾桑苗也觉得解气,马家那对父子都是无恶不作的,洒馆伙计的姐姐就是被那马老板生抢了去,活活折磨致死,什么样的老子养出什么样的儿子来,他儿子比他更甚,受点教训也好。
不多时立冬进来:“主子,酒馆伙计来了。”
齐思奕让他把人带进正堂来。
酗计打量着屋里摆设,再看见几位恢复正容的,感觉自己的眼睛不够看,可可都是俊男美女,连着丫环都是顶顶好看的,只是有一位没见过,举手投足间,都透着高雅贵气,一看就不是寻常人。
“小的诸葛四九见过几位大官人。”酗计跪拜下去。
春儿忙把人扶起来:“坐,别站着,我家主子都是和善人。”
酗计不敢坐实,悬着半边屁。
“小的今日来,是想请几位大官人为我家姐姐伸冤的。”
春儿早就很关心这件事了,终于人家肯说,忍不住插嘴道:“你姐姐她……”
“我姐姐本与邻村的刘二牛订有婚约,我们两家原是世交,这门亲事也是两家长辈早就订好的,姐姐与二牛哥也情投意合,只等二牛哥做完一笔生意回来,就给他二人完婚。
我谁知那日姐姐上街买针头线脑,却遇见了马成风,那老贼见姐姐容貌姣好,便起了歹心……”
“当街把你姐姐给抢走了?”齐雨柔问道。
“没有,没有当街抢,马老贼那时还爱沽名钓誉,装大善人,不但没有强抢姐姐,而且来派了媒婆来我家下聘,要聘姐姐为妾。爹娘自是不愿意,当场拒绝了!”
“老贼老羞成怒,再行抢夺?”立冬插嘴。
“不是,老贼被拒后,并未生怒,也未再派人来,父母只当他放弃了,哪知不到十天,便传来二牛哥的噩耗,他在回来的路上,遇上劫匪,不仅钱被抢了,人也被杀,姐姐哭得昏天黑地,还说要捧着灵牌嫁入刘家,爹娘舍不得,自是不会同意,这时外头流言四起,说我姐姐是扫把星,还没嫁过门就把未婚夫克死了,所以,再也没有人敢上门提亲,这时,马家却来人了,还是要聘姐姐为贵妾,他家在黑水城是首富,又与官府关系紧密,爹娘又担心姐姐再也嫁不出去,正犹豫呢,姐姐以死相逼,也要为牛二哥守孝,不肯嫁,那马老板就把爹爹骗出去喝酒,竟说与爹爹合伙做桩生意,爹只需拿出十两银子,每月就能得到一两银子的分红,一两银子足够我们一家一月的嚼用了,爹爹自是答应了,还写下了一份议书,谁知一个月到了,半文钱的红也没分到,反而说我爹欠了他家五百俩,爹爹告到官府,官府却说他自个白纸黑字签的协议,怪不得别人,马家逼爹爹还钱,没钱就让我去矿山做工还,矿工的工资低得很,五百两要做多少年才还得清啊?爹爹也明白是中了人家的圈套,哭着求姐姐,姐姐没法子,只好嫁进了马家。”
“这姓马的,还真阴险。不过如此费心,那姓马的应该对你姐姐还有几分真情吧。”春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