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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隔着似隐非隐的帘布对视，彼此神色都微有波动，似是被对方震慑，又似乎有什么情绪破土而出。玉露与香薷静静的站在一边，日光温柔良善，好像也不忍打破这静谧的画面，这一刻的宁静，如青山悠远。
楚晏不是没见过美人，他自己也生的秀美绝伦，更是觉得容貌不过是一副皮囊，从来只知道苏沐瓷长得不坏，却在这一时刻，深切的明白了这少女的美。同他以往见过的任何美人都不一样，分明是最冰冷的心肠，却生的一副妩媚热烈的模样。而娴静的时候又似乎换了一个人般，安定而和善，即使他深知，那也不过是一个假象。
这少女与他所见的任何一人都不同，分明是满身的戾气，顷刻间却又能掩在安然的外表之下，是怎样的际遇，才能造就如今的她？
不过他知道，他那颗如磐石一般的心，不知在何时，就多了一个影子。
他为自己这顷刻间心潮的起伏而微怔，虽不识情滋味，却也明白那究竟意味着什么。同往日里那些浅浅波动的心思不同，在昨夜起他下意识的就将这院子里看做是可以信赖的地方开始，楚晏就明白，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昨天夜里她神色沉静，动作温柔而坚决的替他包扎伤口，行动间没有一丝犹豫。女孩杀伐果断，心有万千城府，下手无血却深。在孤冷的夜里，端来一盆清水，谈笑间万事迎刃而解，自是没有一丝惶色。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苏沐瓷，开口道：“你觉得九皇子如何？我又如何？”
苏沐瓷有一瞬间的愕然，楚晏黝黑的眸子中若洒了碎钻的夜空，自有璀璨光华，仿佛要深深的令人溺进去不可。楚晏说完这句话就紧紧盯着苏沐瓷，眸子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他一生自持度过无数险境，凶险当头的时候，也不及这一刻的紧张。
玉露与香薷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额上便渗出了些汗珠。香薷明白楚晏这话的意思，只是心中还有些犹豫，玉露就算再笨也明白楚晏是何心思，遂满怀希翼的看着苏沐瓷。楚晏是什么样的人，这些日子她们这些丫鬟也是看在眼里。若是苏沐瓷选择楚晏，能跟在楚晏身边，最是稳妥不过。自家姑娘虽然平日里行事极有主张，可就连她们这些近身的丫鬟，有时候也会觉得与苏沐瓷的距离极近，若有一人能走进她的心里，护着她，或许苏沐瓷就没那么孤独了。
短暂的愕然之后，苏沐瓷轻轻笑了起来，那笑容温和，却含着一丝对自己的厌弃，楚晏敏锐的捕捉到这个表情，只听苏沐瓷道：“你们两个，都是我的朋友。”
这便是婉言拒绝了。楚晏心中有片刻的失落，不过也并没有持续多久，面前这个人的心思若是那样容易便被打动了，便不是她了。他点头，“我尊重你的选择。”他不逼她，只等着有朝一日她能心甘情愿地爱上他，把心献给他，只是为什么想到这里，他的心会这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