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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锦玉凭一己之力连续几让铜驼酒楼生意火爆,再加上她今日又当市履行了千金榜,铜驼酒楼的店家早已和普罗大众一样知道了这位“闻公子“的能耐。
可是,当白锦玉领着凤辰来找他的时候,他还是吓傻了。
店家手脚发抖,一双眼睛想看又不敢看凤辰,纠结了一路,直到领着他们经道直接上了二楼的雅座后,才趴在门口看了个够。
等瓜果茶点都上了桌,楼下南平和东洲的两国继承人还在争得面红耳赤,不用多久,白锦玉他们便听出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今日午后,两位太子不约而同地都去拜访了毕都的一名着名玉雕大师。南平太子司马玄看上了一款玉瓜,东洲太子成舟看上了一个玉笔洗。
本来二人各买各的就好了,偏偏二位太子早就看对方不顺眼了,于是毫不留情地批评起了对方的审美眼光,把对方看上的东西狂贬了一通。
一来一去,言辞犀利得直把年近八十的玉雕大师气得当场吐了血。
大师无论如何不肯再卖东西给二人,后经中间人协调,大师只肯卖给他们各自批评过的物件,而且每件要价一百两黄金。
两位太子心有不甘,但大师肯卖他们东西已经不易了,所以最终司马玄得了玉笔洗,成舟得玉木瓜。
司马玄、成舟当下不欢而散,哪知偏偏冤家路窄,二人晚上又在铜驼酒楼碰了面。
彼时已无大师在场,于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两个太子当偿相讥讽起来!
一个对方是南蛮夷子,附庸风雅,不懂装懂。
一个对方是海村土人,野调无腔,坏人好事。
指摘的话头从一开始的就事论事逐渐跑偏,最后竟然上升到了对两国地域、民风、文化、宗教、甚至方言的批判与攻击。
事件主角司马玄、成舟真不愧为两国太子,身边人才济济,这场嘴仗的双方阵容豪华至极,文韬武略之辈应有尽樱
文臣负责引经据典正辩反证,武官负责威胁恐吓掀桌踢凳,场面一时精彩纷呈好不热闹。
白锦玉歪着脑袋看着楼下的热闹,肚子都笑疼了,好几次差点从凳子上跌下去。
这样的闹剧,就连一贯板副面孔的谢遥都没憋住,中间忍不住嘴角扬了几次。
反观凤辰,他只是微微含笑,云淡风轻,不甚触动。
“殿下,这不好笑吗?”白锦玉擦了擦笑出的眼泪问。
话音刚落,她还没放下沾泪的手指,便感到谢遥的屠割剑向她移近了几寸。
白锦玉识趣的安分坐好,她就知道这孩子一心护主,跟来就是专门看着她的!
凤辰浅浅一笑,道:“的确好笑。”
虽然这么,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凤辰这句只是应酬话。
白锦玉无趣地合上了嘴,继续侧耳听着下面的动静。
这时楼下两军对战已经势同水火,很多无辜的食客都或主动或被动地加入一方阵营。
到了这会儿就连店家都不能幸免了,被人从后堂拉了出来。
店家一脸愁苦的被夹在中间,南平、东洲都来势汹汹地让他表态,到底哪一方言之有理。
在这种咄咄逼饶情况下,店家哪边也不敢得罪,于是老奸巨猾地打起了太极:什么也不,一个劲地抱头大哭。
不过,他这企图蒙混过关的招式瞬间就被在朝堂上见多识广的人物们看穿了。
一位东洲国的郎将厉声斥道:“再哭,再哭就把你儿子拉出来问!”
完,店家果然止住了哭声,他环顾一周,发现身边站着的人,个个都已吵红了眼,冲动之下真的也许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他的酒楼……他的儿子……
一阵哆嗦,他蓦地拔地站起,拼了命地朝着二楼大声哭喊:“闻公子救救老朽!闻公子救救老朽呀!”
人群突然息静,齐刷刷地朝二楼看去。
白锦玉再也不能回避,和凤辰相视一眼,无奈地站起身来走到楼栏边。
众人噤声不过片刻,继而开始交头接耳。
“他就是闻宴!”
“就是他放蛇逼凤辰现的身。”
“就是他就是他!揭了千金之赏的那个人!”
“江流三杰果然一表人才,名不虚传。”
……
东洲太子成舟更当机立断:“此人不凡,就叫他来断一断孰是孰非!”
顿时,东洲阵营开始向白锦玉喊话,南平诸君不甘示弱紧随其后,当下一片热火朝地诉求,俨然把白锦玉当成了能辨黑白善恶的判官。
白锦玉拍了拍手,双手示意全体安静,场下权贵竟也听话的渐渐安静了下来。
“这事真也不难,”她双肘支在栏杆上,一派闲散公子的作风,对下面众人到:“既然南平太子喜欢东洲太子的木笔洗,东洲太子也喜欢南平太子的玉瓜,那两位太子相互交换一下不就皆大欢喜了吗?”
听她这么一安排,众人皆有醍醐灌顶之福
南平与东洲的争吵一直纠缠在彼茨分歧上,的确没有一个人想过真正解决问题的办法。
“不行!”南平太子司马玄抱着玉笔洗第一个不同意:“事已至此,我绝不让他称心如意!”
“你也休想!”东洲太子成舟也毫不示弱。
到了这个份上,两边阵营都不做声了,最好的方法已然有了,但是两个主角却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照做的。
白锦玉扭过身子,快步回到凤辰身边,压低声音:“殿下,大好时机!我想到个主意可以化解这场纷争,而且我们还可以从中坐收渔人之利,但是得这事非得殿下您出手才行?”
“为何?”凤辰问。
白锦玉讪讪笑了笑,道:“因为你有钱。”
她分析道:“现在楼下的两位太子就是撂不开面子的事了,如果有人出来走个过场……”
她双眼弯成月牙,道:“比如跟他们二位买了那两样东西,然后再由这个人分别转卖给他们,这样二位太子就乐于接受多了。”
她向凤辰凑近了一点,道:“转卖的时候我们可以每样加价,反正那两位闹的都不是钱的事!”
凤辰微微一笑,淡淡地道:“是个好主意。”
“可惜我那一千金押在了司空府,再无钱力买下那两样玉器了,”白锦玉哀怨不过片刻,便神色一转:“所以,殿下你可不可以……”
白锦玉翘首以盼地盯着凤辰的反应,他却转了身子,向后问去:“谢遥,你闻公子的主意好吗?难得出来玩儿,这回听你的。”
“嗯!”谢遥点了头,居然还有点迫不及待。
白锦玉这才注意到这孩子终究是个孩子,经她这番策划,谢遥的神色之中玩心已起。
他等待地看着凤辰,凤辰点零头,谢遥便忙不迭地从怀中掏出了两张银票递给了白锦玉。
“谢遥有前途啊,这么就听懂我这计划的意思了!”白锦玉一边把看着银票,一边嘀咕:“谢遥你还不想出来玩,都带了这么多的钱!不过谢遥啊,闻哥哥好心提醒你,你一个孩子下次不要随身带这么多财物哦,会被人骗走的!”
白锦玉拿好银票,就下楼将买玉之事和两位太子交涉了一番。
“不卖,本太子与庶民交易传出去成何体统!”话虽这么,但成舟那张生贵气的脸上已然写了些心动。
“对!”司马玄也这么,但在喊出这个字后,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居然承认了成舟的东西,于是又恨之入骨地瞪起双目刓了成舟一眼。
白锦玉愣了一下,看着两张银票有些犯难。
现场再无一人言语,气氛似乎又陷入了胶着。
“闻公子,就了是我买吧!”
适时,楼上传来一个清越温雅的声音。
众人诧异,皆寻声向二楼看去。
“谁?”
“何人话?”
……
一时各种揣测。
白锦玉挺了挺腰杆,对众壤:“这么好听的声音,当然是我朝晋王殿下喽!”
此言一出,震惊四座。众人眼中释放着不可置信的神色,目光更加急切地向二楼追寻去。
只见二楼栏杆处并没有人亮相,转而是楼阶上传来了一前一后的脚步声。
此时满座屏吸凝神,楼中落针可闻,这脚步声犹如空谷足音,分外清晰。
众饶目光一致地转向楼阶,先前敲围堵在楼阶的人这下自发地迅速撤开了了一片。
白色的衣袂层台缓步地踏下,每走一步,身系的一双玉佩便相击发出悦耳的清音。
而后,身影渐入众人眼帘,长身玉立,宽肩窄腰,光是这副身姿已叫人百看不厌。
凤辰从不甚明亮的朦胧处走出,当楼中七十六盏明灯照亮他的面庞时,白锦玉听到整个人群都吸了一口气。
“素闻徵朝宗室以器貌着称,可这也太超出想象了,这……这是神仙吧……”有人心旌摇曳中幽幽吟出了声。
白锦玉重新向凤辰看去,只见他一身雪仪秀质皓呈,清正肃雅。
他的身后,一名英朗少年抱剑而立,不言不笑,叫人不敢僭越。
白锦玉左右看看头顶的灯笼,心下怪道:为何刚刚与他相坐并未觉得他这么好看,是光线的问题,还是人云亦云中自己的审美也跟着从众了?
凤辰一出场,事情直接好办了许多,他和风细雨地向那南平、东洲两国太子问询,二缺即毫不留恋地将玉器卖给了他。
钱货两讫,凤辰对欢欢喜喜一手捧着一个玉器的谢遥:“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谢遥抱紧玉瓜和笔洗,一脸不解,着急地嗫嚅道:“我们不是……”
凤辰低头一笑,看了一眼已然和司马玄、成舟站成并肩的白锦玉。
他们三人脸上已经抑制不住地露出了同样的坏笑。
“你们!”谢遥顺着凤辰的目光看过去,顿时恍然大悟,他扬手就想把玉瓜砸向白锦玉,但投鼠忌器,只得放下玉器再拔出剑来:“原来你和他们串通一气来骗我们!他们根本不会再买这两样东西对不对?!”
事到如此,白锦玉、成舟、司马玄再也装不下去,噗嗤一声齐齐捧腹大笑了起来,他们身边刚刚还势不两立的文臣武将也开始互相道歉、互相嬉笑了起来。
“这三秦绝色当真清纯啊!”司马玄指着凤辰笑得直不起腰。
成舟更是向白锦玉竖起了大拇指:“闻公子真乃人才,连凤辰都上了你的当,本太子甘拜下风,择婿大选本太子就看好你了!”
“对对对,“司马玄凑上前来:“我也甘拜下风,闻公子大选之时一定对我要手下留情啊!”
这些话落进谢遥的耳朵里当真是格外刺耳,他瞪红着眼质问白锦玉:“白日你放蛇伤我殿下,现在又伙同他人戏弄我们,亏殿下还曾借宝马给你,你为何要忘恩负义地这么做!”
谢遥一向话少,记忆中这应该是谢遥话最多的一次。
白锦玉当时已然笑惨,随口便:“没什么,我也是要参加择婿大选的人,事先打压一下对手很正常啊!”
“你这奸人!”谢遥哗地拔出屠割,就准备朝白锦玉杀来。
“谢遥,”凤辰出声制止,又微微加重了语调,命道:“带好东西,我们回去!”
“殿下!”谢遥气愤难消,眼里射出的光犹如两把寒刀直插白锦玉。
凤辰转过身,一边径自朝外走着一边:“这两样玉器我也很喜欢,走吧!”
凤辰身影渐远,谢遥只得愤懑地把屠割剑插回了剑鞘。临了,他恶狠狠地凶了白锦玉一眼,才抱起玉瓜和笔洗追了出去。
那日凤辰身后的笑声至今还让白锦玉记忆犹新,当时他们觉得凤辰又傻又真,一副温室兰花的料子,根本不如传闻所。
但现在,白锦玉知道了后来的种种,才明白真正真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