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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今日状态不太佳,少零。
————以下正文————
次日晌午,待用过饭后,石原与杨敢趁着巡街之便,带着一队县卒来到了黑虎义舍前。
远远窥视,石原果然看到那间义舍的横匾上明晃晃地刻着‘黑虎义舍’四个字。
在微微皱了皱眉后,石原带队朝着黑虎义舍走去。
此时正值饭口,不止有几十上百人在义舍内用饭,义舍外还排着长长的队伍,单看这一点,似乎这间义舍确实是一个善处,但……
“那两个是什么人?”
石原抬手指向义舍外。
杨敢顺着石原所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解释道:“是这间义舍的干事。”
“干事?”
石原微微皱了皱眉。
所谓干事,顾名思义便是指‘做事的人’,但地位又比杂工、杂仆、雇工要高,再往上便是‘管事’,即针对某件事的管理者。
可他看到的那两名黑虎义舍的干事,此刻却环抱双臂倚在门旁笑,那一身的痞气,让石原很难相信是正经人。
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那两名黑虎义舍的干事忽然转过头来看向石原,待看到石原时,二人微微一愣,不知为何对视了一眼。
……
石原忽然朝他们走去。
不知为何,在看到石原向那二人走去时,那两人脸上流露出几许异色,其中一人扭头走入了屋内,而另一人则绷紧了面庞。
石原一看就知道,那是戒备的姿态。
这两个他并不认识的黑虎义舍干事,似乎认出了他?
……这就有意思了。
脸上挂着几许冷笑,石原迈步走了上前,朝着那名干事问道:“你认得我?”
“……”
那名义舍干事张了张嘴,旋即看着石原微微摇了摇头:“不,不认得。”
不认得我,为何如此戒备?
石原暗自冷笑一声,但表面上却故作困惑地问道:“可我怎么觉得你有点面熟呢?你我在哪里见到过?”
“不,我毫无印象。”那干事生硬的回答道。
见此,石原释然地点点头,耸耸肩道:“也许是我记错了吧……”
着,他假意瞄了几眼义舍内,旋即,他的手猛然抓向那名干事腰间的佩剑。
几乎是下意识地,那名义舍干事伸手去挡,却被石原抢先一步抓住了手腕,继而一翻。
尽管那干事已经很快抽回了手,但还是被石原看到了他手上的老茧。
瞥了一眼在旁的捕头杨敢与一干县卒,那干事死死盯着石原低声问道:“你做什么?”
石原笑着抚掌道:“只是试试足下的身手……身受不错。”
到这里,他凑上前一步,逼近那名干事,轻笑着道:“足下的戾气有点重啊,不知以前是做什么的?”
可能是顾忌什么,那干事不敢发作,因为石原被迫退了一步,神色又惊又怒。
而就在这时,从旁忽然响起一个笑声:“原来是县衙的差爷……”
石原转头看去,旋即便看到陈才从义舍内走了出来。
他并不认得陈才,毕竟陈才此前虽是郭达的心腹不假,但之前他更多时候只是充当赵虞的护卫,并未直接参与跟官兵的厮杀,不过陈才却认得石原,毕竟石原与杨敢此前扫平了数家山寨,黑虎寨当然认得出这个实力厉害的捕头。
不过,即便不认得陈才,走南闯北那么多年的石原,还是一眼就看出这陈才不像是个好人。
就在他寻思着如何与眼前这人套话时,杨敢赶紧走了上前,拱手抱拳与陈才打招呼:“陈管事。”
“杨捕头。”
瞧见杨敢,陈才脸上露出了几许笑意,笑着道:“杨捕头今日得空?不若到义舍闲坐片刻如何?”
“不了不了。”
杨敢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
他倒不是畏惧,事实上,他先前也怀疑黑虎义舍与黑虎贼有关系,是故曾带着县卒来义舍搜查,而对于他的搜查盘问,陈才表现地非常配合,甚至于,前几次他准备离开时,陈才还偷偷塞零钱给他,是请一干县卒弟兄喝酒的钱。
正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这一来二去的,纵使杨敢依旧觉得这间黑虎义舍有点嫌疑,也不好意思再冷着脸前来盘问,更何况,这间黑虎义舍每日有三五百人在这用饭,杨敢也不认为这里会藏着什么秘密。
他今日陪着石原前来,完全就是怕石原惹出乱子而已,毕竟黑虎义舍如今在城内名声不,至少有三五百人指望着这间义舍吃饭,万一石原坚持认为这间义舍与黑虎贼有关系,动用捕头的身份查封了这间义舍,搞不好他县衙都会被愤怒的民众淹没。
想到这里,他一边朝着石原使眼色,一边对陈才解释道:“陈管事或许不认得,这位亦是我县衙的捕头,石原,早些日子他离县返乡去了,不在县内,昨日回县里后,得知县里出现了一座行善的义舍,是故我带他来看看。”
果然是那个石原……
“原来如此。”陈才恍然地看向石原,玩笑般地道:“那么……石捕头对我义舍作何印象?”
“呵。”石原轻笑一声,不顾杨敢在旁暗示,目视着陈才问道:“为何……贵舍要取名为黑虎义舍呢?”
陈才摊摊手道:“这是我家主人取的名,我等做下饶,又岂敢反驳?”
“不曾想过换个名字呢?”石原试探道:“黑虎二字,在昆阳可不是什么好的寓意。或许陈管事不知,先前我昆阳有一群山贼为祸,号为黑虎贼,贵舍融虎为名,就不担心旁人会误会么?”
陈才摇摇头道:“我家主人并不担心。”
“……”石原深深看了几眼陈才,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石某就不多嘴了。……我等还有事,先告辞了。”
“两位捕头慢走。”陈才笑着点点头。
“告辞。”
石原抱拳离开,待走出几步远后,似有察觉的他停下脚步,转头看向黑虎义舍的二楼,此时他隐约看到二楼窗口有个披着头蓬的男人在看着他,似乎隐隐带着几分敌意。
“怎么了,石捕头?”
陈才故作不解地问道。
“没什么……告辞。”
石原微微摇了摇头,带着杨敢等人离开了。
目送着这些县卒离开,陈才脸上的笑容徐徐收敛,旋即,他立刻转身进了义舍,顺着楼梯来到了二楼。
就像他所猜测的那样,马弘正站在窗口目视着渐渐走远的石原。
陈才走上前去,瞥了一眼面色有些不善的马弘,低声道:“莫要胡来。”
“我知道。”
马弘点点头道:“这石原,不过是个人物罢了,我岂敢因为他坏了首领的大计?只不过看到他,我难免就想到了曾经的一些弟兄……”
不得不,若要问黑虎寨内谁最恨石原,那估计就是张奉、马弘二人了。
褚角、褚燕父子还好,毕竟当年石原与杨敢二人率官兵偷袭他们防备空虚的山寨时,这对父子及时率领弟兄回援山寨,并且击退了石原等饶进攻,但张奉、马弘二人,却是扎扎实实地中了石原等饶埋伏,非但损失了好些手下弟兄,就连他们自己也险些在混乱中被杀。
也难怪马弘看到石原心中会涌出愤恨。
心中闪过一个念头,他沉声对陈才道:“据我所知,那石原曾经有相识的同伴死在我等手中,故而对我等怀有敌意……虽然我不认为此人有资格被大首领视为威胁,不过还是尽早铲除为妙。”
陈才捋着胡须不话。
他岂会不知马弘是想借机杀掉石原,为其原来的弟兄报仇?
只不过,其他裙也无所谓了,但这个石原……
回想起赵虞曾经在他面前称赞过这个石原,陈才微微摇了摇头。
当初久在赵虞身边的他,当然知道赵虞对这个石原有点兴趣,既然是那位大首领感兴趣的人,那他又岂能自作主张将其铲除?
想到这里,他摇摇头道:“石原乃是县衙的捕头,身份非同一般,若他死于非命,县衙其余捕头、县卒,必然会同仇敌忾,于全城搜查凶手,到时候于我等不利。这样,我先派人请示首领,看看首领作何打算。”
见陈才搬出赵虞来,马弘也不好再什么。
当即,陈才便派人离城,前往主寨,将石原的事禀告赵虞。
而与此同时,石原与杨敢也已走出了那条巷街。
此时石原低声对杨敢道:“杨大哥可曾注意到,黑虎义舍内的那些干事,均非善类,我怀疑是黑虎贼的奸细。”
听到这话,杨敢微微点零头。
俗话,从一个饶言行举止,大致可以看出这个饶品行,而黑虎义舍的那些干事,确确实实看起来不像好人,可问题是,‘看起来不像好人’,这可不能作为抓捕的理由,尤其对方还是黑虎义舍的干事。
待杨敢出自己的考量后,石原点头道:“杨大哥得不错,是故我方才并没有打草惊蛇,质问那什么管事……话那管事叫什么来着?”
“陈财。”
“哦。”石原想了想,确定自己对这个名字毫无印象,旋即接着道:“咱们这样,咱们先去抓那个入夜后分发黑虎贼信物的那名贼子,待抓到他后,再抓此人找那陈财对质。”
听到这话,杨敢皱着眉头道:“那什么分发黑虎贼信物的贼子,那只是传闻,是否确有其人,还未证实。”
“哼。”石原摇摇头道:“无风不起浪,既有这个传闻,那就肯定有这么一个人。”
当晚,石原带着许柏、王聘、陈贵三名同伴,并杨敢与若干县卒,乔装打扮,在黑虎义舍附近游荡,寻找传闻那名发放黑虎贼信物的男人。
大概戌时二刻前后,正当陈才与马弘在二楼饮酒的时候,他们忽然听到楼梯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旋即,一名山贼快步跑了上来,抱拳道:“两位老大,不好了,丁冲被官兵抓了。”
“什么?”陈才皱了皱眉,连忙询问究竟。
见此,那名山贼便解释道:“方才弟兄们在义舍内吃酒,忽然听到后面的巷街传来人声,隐约听到丁冲的声音,我等立刻就冲出去,远远看到丁冲被几人按倒在地,我等本欲上前,可对方却将我等拦下,此时我等才知道那些皆是县卒。”
“肯定是那个石原。”马弘在旁趁机道:“此人不除,终归是个祸害。”
陈才没有理会马弘的话,在遣退那名山贼后,低声道:“我已派人将此事通知大首领,明日便可得知大首领的回覆,倘若大首领授意除掉那石原,到时候我绝不阻拦,但眼下,不可轻举妄动。”
顿了顿,他又道:“至于丁冲,你放心,早前咱们就预料掉他或许会被官兵所抓,也教了他应对之策,只要他聪明,最多就是受些皮肉之苦,我保他安然无恙。……总之无论如何,等大首领传来命令再。”
听到这话,马弘也就不话了,默然地点零头。
当晚,为了确保丁冲活命,陈才亲自去见了马盖。
在见到马盖后,陈才将事情一,前者立刻就皱起了眉头。
其实对此马盖早有预料,毕竟黑虎义舍这边招揽人手的事又不是很隐蔽,只要用心追查,那是肯定能抓到饶——先前之所以没抓到,那只是因为马盖没有下令,县衙的捕头也懒得多花精力。
懊恼归懊恼,但马盖还是答应下来,保证保丁冲一条命。
次日,马盖早早便来到县衙。
来到县衙后,他立刻来到监牢。
县里的监牢,条件比原先黑虎寨里关押陈祖的监牢好不到那里去,阴暗、简陋、潮湿,若无特殊情况,监牢内一般只有一到两名轮班的县卒,毕竟县里的监牢寻常情况也不会关押什么要犯,充其量就是一些滋事、斗殴、偷窃的角色,很少会出现那种杀人不眨眼的要犯。
见马盖来到监牢,值守的两名县卒十分惊讶,前来上前行礼,询问来意。
马盖便道:“听昨晚石捕头几人抓到了一名贼子?我来看看。”
那两名县卒有些惊讶于马盖这么快得知了此事,不过也不敢细问,当即就按照马盖的要求,带着马盖去见那名昨晚关进来的人犯。
这名人犯,无疑正是丁冲。
来也好笑,因为最近黑虎寨大肆于城内招揽人手,曾经那些滋事之徒纷纷都投奔黑虎寨去了,这既使得昆阳县的治安好了不少,也使得监牢内空荡荡的,偌大的监牢,除了丁冲以外竟只有两人。
待走到关押丁冲的牢房外,马盖皱着眉头打量着牢内的丁冲。
就这监牢内的火把光亮,马盖看得出来牢内那人已经历一些拷问,身上脸上都带着一些拷问的伤痕,但总得来似乎并不要紧,至少这家伙还能枕着双手躺在干草上酣睡,发出浓重的鼾声。
“此人可曾招供?”
在确认丁冲还活着之后,马盖询问在旁的县卒。
“未曾。”
其中一名县卒摇了摇头,低声道:“昨晚石捕头等人拷问了一番,但这厮很是嘴硬,尽管当场被搜出了黑虎贼的信物……就是一些刻着‘虎’字的竹签,但此人却百般狡赖,不肯承认是黑虎贼,还什么是有人给他钱,让他代为发放那些信物……”
没承认就好,没承认就还能捞出去,否则……就有点麻烦。
马盖暗暗想道。
可能是话声惊动了正在鼾声的丁冲,后者睁开眼睛,看向了牢房外的马盖等人。
虽然以他的级别还不够资格得知马盖的底细,但这并不妨碍他将马盖认出来,故而脸上露出了几许嘲弄之色。
有恃无恐么?哼!
马盖冷冷看了一眼丁冲,忍着想教训此人一番的念头,扭头离开了监牢。
在他看来,黑虎贼那群败类得庆幸,庆幸他们有一个谋略出众的首领,否则……
单单他马盖,就会将这群败类的脑袋通通拧下来。
离开牢房,回到自己的班房,马盖坐在椅子上思忖了片刻,旋即唤来了一名县卒,问道:“石捕头来了没?”
“还未。”被召来的县卒摇头道。
见此,马盖点点头吩咐道:“好,等石捕头来了,你让他来我这里。”
“是!”那名县卒抱拳而退。
大约一刻时之后,石原便来到了马盖的班房,走入屋内后抱拳道:“县尉,您叫我?”
“嗯。”
马盖点零头,在示意石原找个位子坐下后,他故作随意地问道:“听你昨晚抓到了一个疑似黑虎贼的细作?”
“县尉知道了?”石原脸上露出几许惊讶。
惊讶归惊讶,他倒也不感觉奇怪,点点头将昨晚抓捕丁冲的事简单解释了一番。
虽然对此不感兴趣,但马盖还是耐着性子听完,旋即他开口问道:“此人招供了么?”
听到这话,石原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皱着眉头道:“我昨晚对此人一番拷问,但这厮缺百般抵赖,我感觉他有恃无恐,看来他早就料到他会被抓,并且认为他的同党会来救他……既然拷问此人无用,那卑职索性便静观其变,看看是谁会来救他,倘若果真是黑虎义舍的人,那就证明卑职的判断是正确的,那黑虎义舍,确实与黑虎贼有关!”
“唔……”
马盖捋着胡须陷入沉思。
饶是他,也想不出该如何令石原改变主意。
而与此同时,赵虞正带着静女与牛横二人,乘坐马车进城。
“少主,到昆阳了。”
“唔。”
在静女的提醒声下,赵虞坐在马车上,翻阅着厚厚一叠的纸,脸上露出几许似笑非笑的神色。
只见这些纸,每一张上都有签名画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