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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都尉,周都尉有令,命你等背靠城墙、结阵御敌,城上的弓弩手将助你等共同抵御叛军。”
在城门楼上,门侯王伉朝着底下喊道。
这周虎竟然不开城门?
曹索心下暗恨道。
他怒声朝着城门楼上喊道:“王伉,叛军就在我军身后追赶不休,立刻就会杀到此地,速速给我开启城门!听到了么?立刻给我开启城门!”
平心而论,王伉对曹索等人还是报以同情的,但由于赵虞已下达了命令,他又岂敢违背?
他再次大声喊道:“曹都尉,请立刻下令背靠城墙、结阵御敌,城上的弓弩手将会助你等共同抵御叛军。”
见此,曹索佯怒道:“周虎呢?周虎在城上么?叫他出来见我!”
“这个……”
王伉转头看了一眼赵虞。
见此,赵虞上前一步,与城下的曹索打了个招呼:“曹都尉……”
周虎果然在城上。
就这城上的火把光亮,曹索立刻就注意到了赵虞这个带着虎纹面具的家伙,大声喊道:“周虎,我等千辛万苦突围而出,你却拒绝开启城门,到底有什么目的?”
从旁,与曹索一同前来诈城的邹袁,亦暗暗对麾下的士卒示意,叫麾下的士卒起哄闹腾,对城上施加压力。
一时间,这两千余假扮郡军的叛军士卒们一个个装出气愤填膺的模样,朝着城上骂声连连,使得城上的守卒们面面相觑。
这些西城墙上的守卒可不知底下的‘己方士卒’实际上是由叛军假扮,见某位周都尉拒绝他们进城,心中亦难免有些不忍。
就连门侯王伉,心中亦有些动摇,忍不住对赵虞道:“都尉,您看……”
但赵虞的态度依旧坚决,朝着城下的士卒喊道:“我乃都尉周虎,在天亮之前,我绝不会开启城门,若你等想要活命,便速速背靠城墙结阵,城上守卒会助你等共同抵御叛军。”
说罢,他环视城上,沉声下令道:“我再重申一遍,天亮之前,谁也不得擅自开启城门,否则以军令严惩!”
说完,他还不放心,对贾庶下令道:“贾庶,我命你亲自把守城门,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得开启城门!”
“是!”
贾庶郑重其事地抱了抱拳,当即快步走下了城墙。
见这周虎的态度居然如此坚决,城外的曹索不由气结。
此时,与曹索一同前来的邹袁见此情形,私下谓曹索道:“曹都尉,现在怎么办?”
曹索看了一眼城上,恨恨说道:“只能按他的话做了,否则,恐怕会被他看破……郭曲将那边准备地如何了?叫他立刻采取攻势,看看能否骗周虎开启城门。”
“好。”邹袁点了点头,立刻吩咐人去联络郭淮。
商议罢,曹索立刻高声喊道:“众将士听令,背靠城墙结阵。”
而与此同时,在距离此地大概四五里的位置,项宣麾下的将领郭淮正率领一支手持火把的军队,慢悠悠的追击着曹索的军队。
不多时,邹袁派出的心腹便找到了郭淮,向后者禀告了许昌的现状。
郭淮一听不禁有些傻眼,愕然道:“那周虎竟如此谨慎?”
要知道,按照他家将军项宣的计策,此战先由曹索带着邹袁并两千余士卒骗过许昌的守军,骗取其打开城门,然后待郭淮率领‘追兵’赶到,双方里应外合夺下西城门。
只要能夺下西城门,攻入城内,那么这场仗他义师就胜了一半了——毕竟此仗不同于去年的昆阳之战,项宣无所谓许昌是否安然无恙,只要歼灭许昌城内的守军,哪怕放一把火将许昌城烧成赤地,项宣也不在意。
而眼下的问题就是,那周虎居然不开城门迎入逃奔而来的‘曹索军’。
“莫非那周虎看出了什么破绽?”郭淮惊疑道。
听到这话,邹袁派来的心腹摇头道:“应该不至于,否则,许昌的守军会立刻朝我等射击,但目前他们还未那么做,应该还未看穿。”
“那就好。”
郭淮点了点头,旋即对那名心腹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只能下令进攻了,你且回去转告邹曲将,请他做好准备。若期间发生误伤,可千万莫要怪我。”
“是。”邹袁派来的心腹抱拳而退。
旋即,郭淮便派人召来麾下的督伯们,对后者几人说道:“曹索、邹袁二人诈城遇到了麻烦,那周虎下令在天亮之前不得开启城门,现如今我等要对曹索、邹袁二人的军队发动攻势,看看能否骗过许昌。你等且谨慎指挥,莫要假戏真做。”
“明白。”
众督伯们笑着点了点头。
他们当然知道,这一路上被他们追击的曹索、邹袁二人率领的郡军,实际上也是他们义师的军卒。
一刻时后,邹袁派出的心腹先一步回到了许昌西城门下,私下对邹袁说道:“郭曲将命我转告曲将,他将立刻发动攻势,请曲将做好准备。”
“唔。”
邹袁微微点了点头。
此时他已与麾下的督伯们打过招呼。
寅时三刻后,郭淮率领的军队终于抵达了许昌西郊,这支手持火把的军队,在许昌城上的守卒看来那是异常的惹眼。
西城门门侯王伉,当即指着城外远处众多的火把光亮对赵虞急声说道:“都尉,那必然是追击曹索的叛军!”
“……”
赵虞微微点了点头,吩咐道:“命城上的弓弩手朝城外火把位置放箭。”
“是!”
王伉抱了抱拳,立刻下令道:“都尉有令,城上弓弩手朝着城外火光位置放箭。”
顿时间,许昌西城墙上万箭齐发,伴随嗖嗖的声响,密集的箭雨越过底下曹索、邹袁二人的军队,朝着城外远处那些有火光的位置发动了射击。
尽管郭淮已早有准备,但在许昌的箭矢齐射下,他麾下的士卒仍旧出现了伤亡。
“该死的。”
暗骂一句,郭淮振臂呼道:“不要退缩,速速将曹索军赶尽杀绝!”
“喔喔——”
话音刚落,许昌西郊便响起了震天般的喊杀声,旋即,郭淮军便对曹索的军队发动了攻势……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若此时有人站在这片战场上,他必然会惊讶地发现,曹索军与郭淮军的士卒们,只是在一边大喊大叫,一边装模作样地相互厮杀。
所有参与今夜这次行动的双方士卒知道,其实两方人马都是他义师的兄弟,因此合力演这场戏毫无负担,唯一让他们担心的,便是时不时从许昌射来的箭矢。
因此,许多士卒们发挥了他们的才智,他们干脆坐在地上,手举盾牌,一边大声喊叫、一边用手中的利剑敲击另一名士卒手中的利剑。
那声音乍一听,仿佛是杀得非常激烈的样子。
至少许昌城上的守卒们被骗过去了,愈发卖力地朝城外的叛军射箭,希望能庇护‘己方士卒’。
至此混乱之际,曹索装出愤怒的模样,朝着城上喊道:“周虎!我知道你要置我于死地,可我麾下的兵卒不曾得罪过你,你竟忍心坐视他们遭叛军屠戮?!”
从旁,邹袁亦暗中授意士卒们配合曹索。
一时间,城下哀求声一片。
“周都尉救命啊……”
“周都尉……”
“周都尉……”
听着底下无数士卒的哀求声,西城门门侯王伉脸上闪过几许不忍,频频看向赵虞。
城上的守卒们,亦一个个露出了不自然的神色。
而对此,赵虞却不为所动,依旧注视着城下。
从城下微弱的火把光亮,他亦看到有叛军越过护城河,正与曹索率领的郡军激烈厮杀,但他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首先,曹索今晚能突破叛军的包围,这就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因为按照常理,曹索军只有两次突破叛军包围的可能,即‘首次突围’与‘最后一次突围’。
所谓首次突围,顾名思义就是第一次突围,那时曹索麾下的郡兵还未遭遇战败,士气还算高昂,倘若努力奋战,很有可能一鼓作气突破叛军的封锁。
而‘最后一次突围’,指的是曹索军中粮食耗尽,为了活命不得不背水一战。
以曹索军的军粮状况来算,这最后的突围应该发生在六月三十日,或者是七月初一、七月初二——这里考虑到了期间的士卒减员。
而这,也是赵虞原计划决定在今夜偷袭钟费军的原因,想要借此给曹索军带去希望,给他突围的机会。
可没想到,曹索却选择在今夜做出不计代价、全力以赴的突围。
这完全不符合曹索那优柔寡断且又畏死的性格。
要知道今日才是六月二十九日,曹索军最起码还可以在颖阴城坚守一两日,等待许昌方面的消息。
“都尉。”
就在赵虞沉思之际,尉史韩和在旁求情道:“再这样下去,城下突围至此的数千士卒,怕是会损失惨重,卑职觉得,此事亦不利于都尉的声望,不如……”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清楚看到,眼前这位周都尉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韩和立刻识相地低下头,不敢再劝。
而此时,赵虞则朝着底下的曹索喊道:“曹索,你率麾下兵卒绕城而行,我会下令四处城墙上的守卒掩护你等,只要叛军胆敢追击,东、南、西、北四处城墙上的守卒,便可以趁机重创叛军!”
……
曹索气得几乎要吐血,而在他身旁的叛军将领邹袁,闻言亦是目瞪口呆。
居然还有这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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