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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物,怪物!
……别过来,别过来!
稚嫩的女孩,约莫六七岁年纪,还没有完全长开,却已经呈现出几分红颜祸水的资质,穿着破旧的囚衣,却仿童话里的公主,若是展露笑颜,恐怕就置身于的狭小囚室,都会为之化作华丽的城堡。
然而,这张小巧可爱的面孔,此刻却尽是惶恐之色,哪怕大口深呼吸,告诉自己不要害怕,也压制不住身体的自然反应,瑟瑟发抖,动弹不得。
女孩的对面,银发披垂的身影,扭曲的面容,完全看不清楚模样,只有那一双血红的眼睛,嘴角隐约可见豺狼般的獠牙,昭示邪魔的身份,死死盯来,给她如山的压力。
……别过来!别过来啊!
……爹爹,娘亲,救我!
邪魔沉默无声,缓缓迈步,步子很轻很慢,却又仿佛重如山岳,踩在遍布杂乱稻草和鲜血横流的地板上,没有一点声音,却在女孩的心中,踏出一个个重重的鼓点。
"咚!咚!咚!"
脚步越来越近,鼓点越来越响,邪魔的面容却愈发扭曲模糊,血眼之中,女孩自己的身影也越来越清晰,这一切都让女孩愈发惊恐,理智的枷锁被冲破,反而生出一股强烈的求生欲,让她猛地张嘴,将心中的呼喝喊了出来。
"爹爹,娘亲!救我啊!"
哪怕是惊叫,也那么悦耳,宛如黄莺啼鸣,却没有得到一点回应,邪魔不曾停步,救星也未曾降临,女孩惊恐莫名,似乎隐约察觉什么,连忙左右转头,想要寻找娘亲和爹爹,却再一次僵住。
目光尽处,女孩惊恐发现,自己的父母,分别倒在两边血泊之中,鲜血侵染衣衫,双目紧闭,再不会回应自己的呼唤,刹时,脑中一片空白,艰难转回头,邪魔已来到面前,伸出苍白的手,抓住自己的颈项,锋锐的指甲宛如钢爪,轻轻一划,就将娇嫩的皮肤割破。
鲜血溢出,却化作一道喷泉激射,邪魔眼中红芒大盛,犹如饥饿贪狼,扑上来狂噬鲜血。
女孩醒悟过来,邪魔是要吞食自己的鲜血,甚至是将自己吸成一具干尸,女孩彻底被恐惧压倒,疯狂地惊叫起来。
"啊~~~~~"
"啊……"
一声惊呼,才出现就戛然而止。
少女从泥石地上翻身坐起,惊魂不定,大口喘着气,认知犹自深陷在刚才的噩梦里。
清丽的面容扭曲,早已不是小女孩的夏雨心,容颜秀美,长发披垂,凤眼明眸,丰唇艳红,已是一等一的美人,特别是仙子般的秀雅中,带着一股阴狠的邪性,额上一点朱痣如血,格外引人注目。
自噩梦中惊醒,夏语心本能想喊叫,却依靠职业本能,瞬息摀住自己的嘴巴,不让声音逸出。
……又来了啊……这个梦,都十年了,还不消停!
作为资深的赏金猎人,由于生活所迫,偶尔还兼职不名誉的盗贼工作,夏语心有一套独门的睡眠之法,入睡极快,睡得深沉,只需极短的时间,就能恢复精力,更能在睡眠之中保持"清醒",凭借奇妙的灵觉,感查危险,急速清醒。
……除了做这噩梦的时候。
这个恶梦,纠缠自己已整整十年,时而频繁,一晚上能来三回,有时候却姗姗来迟,几个月才造访一回,却从未消失。
然而,夏语心并不希望这场梦魇消失,虽然还有很多东西弄不清楚,可自己相信,它是最好的提示,提示自己不要忘记过去,忘记仇恨。
……爹、娘,我绝不会忘记你们!不会忘记那些人对我们一家做了什么!不会忘记,这笔血债……必须血偿!
强烈的恨意,夏语心紧紧握住拳头,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右手连忙探入怀中,将藏匿在夹袋中的事物紧紧握住,确认还在,这才松了一口气。
怀中的宝镜,是自己接下来计划的依仗,是自己冒了好大风险,赌上性命黑吃黑,险些与人同归于尽才惊险入手,价值连城,却也是超级的烫手山芋,容不得半点懈怠,自己就怕得而复失,直到亲手确认,才略微安心。
……还在,还好!
……爹、娘,这一回,或许我真的有机会了!
暗暗在心中许诺,坚定信念,夏语心点点头,忽然听见一连串声响,暗自心惊,无视身上处处伤口的示警,轻巧起身,无声站起,正打算呼唤同伴,离开这处无人的山野破庙,加紧赶路,"东西呢!"
"把苍穹镜交出来!"
"还有一个小贼在哪里?居然敢动血蛟帮的东西?"
"两个小贼,当时都蒙面,嘿!居然还是个雌的?长得水灵水灵的,老实把东西交出来,大爷们就让你爽一爽,不然的话……"
"老三你够了,先把东西拿到,剩下的事情都好说!我看另一个小贼就在庙里!"
杂乱的脚步声、嚣张的话语不断接近,夏语心瞬间判断,是血蛟帮的追兵,追到这间荒山野岭的破庙来,要夺回苍穹镜,而自己的酗伴秀英,已经落到他们手里。
多亏自己的职业警戒,从来都是和秀英分开休息,甚至错开入睡时间,否则现在已被一网打尽,当下毫不迟疑,挪动脚步,没有发出半点声响,就从供奉神像的屋舍中消失。
外头为首的匪徒,唤作铁头,高约两米,筋肉虬起,宛如一尊铁塔,上身赤露,面目狰狞,将穿着劲装打扮的秀英箍在怀中,拖进神室,身后跟着两人,左边的瘦高,面色苍白得像僵尸,右边的痴肥如球,拿着一把钢刀,面目猥琐,色眯眯的眼睛,始终盯着铁头怀中的女子。
那同样是一名长发少女,脸色苍白,明显有病容,却也是五官精致,秀美如瓷娃娃,是一种看上去娇柔纤弱,惹人怜爱,却又想要欺负的美人气质。
"人呢?"
铁头环顾左右,只见到枯草铺成的垫子,却不见人影,怒喝一声,大如蒲扇的手掌,紧紧握住秀英的脖子,不断加力,宛若铁钳,任这十几岁的小姑娘不断挣扎,也摆脱不了。
"把苍穹镜交出来,我放你一条生路!"
秀英不语,只是死死瞪着铁头,眼中尽是怒火,双手死命掐着他的手腕,却越来越无力,双脚轮番朝前提去,却仿佛踢中石墙,没有半点动静。
"你同伙抛下你跑了,你还想替她守密?"
铁头缓缓将秀英举到与自己齐高,平视她的眼睛,喝问道:"我给你一个机会,交出她来,饶你不死,不然,我们就轮流泡制你了。"
"休想……我才不会……"
秀英双目瞪圆,艰难开口,话未说完,就惹得铁头震怒,手上加劲,将她的话语截断。
"不识相的婆娘!给你机会不要,那就只能让我们来教教你规矩。"
痴肥的匪徒,冷笑一声,转到一侧,一只手抓住秀英悬空的大腿,一只手则在她胸前乱抓,铁头跟着松手,任由接近昏迷秀英身躯跌落,被胖子接住,双臂环于胸前,就要看老三的手段,却猛地见一道剑光闪过。
骤然出现的剑光,宛如毒蛇吐信,迅捷之极,却毫无征兆,瞬间自三名盗匪喉间闪过,然后消失无踪,只留下三道血花绽放。
"啊!"
"呃!"
"呃!"
三名悍匪瞬间被割喉,鲜血喷出的刹那,人人眼中充满不信,压根不能理解发生了什么,也再发不出声音,用着最后力气摸向咽喉,荷荷出声,然后倒下。
秀英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直到三具尸骸坠地,她才看见悄然出现在后头的美丽倩影,姿态很美,像是蛰伏中的雌豹,随时都会爆发力量伤人,尤其是手中短匕的寒光,点点鲜血滴落,尤其让人胆颤。
"小、小夏,你……"
"没事。"
夏语心勉强挤出一个微笑,试图让酗伴安心,嘴边却溢出鲜血,面色苍白,方才闪电出手,瞬息割喉三人,看似轻而易举,实际上耗力甚大,身上多处才裹起的伤口,又告迸裂,已是强弩之末。
"小夏!"秀英看着夏语心嘴边的血痕,还有身上渐渐染红的衣衫,连忙抢上,扶住摇摇欲倒的战友,担心道:"你还撑得住吗?接下来,你要怎么办?血蛟帮不会收手的。"
"没事,我已经想好了,正巧有个地方可以避难。"
面对同伴担忧的目光,夏语心从怀中取出一张折好的布告,珍而重之地打开,上头写着"百派联合招生",底下还写着"欢迎索取简章"的字样。
"藏龙于大海,我们躲去这里,不信血蛟帮还能把我们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