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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医生又为孟西西全身检查了一遍后,确定可以出院了。
萧敬亭让秦宁把孟西西送回了她昨晚刚刚离开的公寓,他没有一起跟着回去,而是直接开车去了萧公馆。
在路上,萧敬亭的眉头一直紧锁着,未曾舒展开来,他在想着如何去跟爷爷说这件事情。
????????二楼书房里,萧亚龙穿一身藏青色复古宽松的亚麻衣,气定神闲的手执毛笔,蘸足墨汁,在纹理清晰可见的宣纸上,挥毫泼墨,书写丹青。
下笔苍劲有力,行云流水般,一个【家】字,一气呵成。
来到萧公馆的萧敬亭,询问了佣人,知道爷爷在书房里练字。
书房门敞开着,萧敬亭还是习惯性敲了敲,才走进去。
听到敲门声,萧亚龙不悦的蹙起额头,他最讨厌的事情莫过于在他写字的时候被别人打扰,这写好一幅字,讲究的就是一气呵成。
微微抬眸瞥见是自己的大孙子,这个时候不在公司上班,跑来找他,萧亚龙用脚指头想想也知道他意为何来。
“爷爷。”萧亚龙走到书桌前,讪讪地叫了一声爷爷。
萧亚龙没有理会已经走到书桌前的萧敬亭,不看他,也没应一声,继续下笔写他的第二个字,【和】。
“我想和您谈谈西西的事情。”萧敬亭看到萧亚龙忙着写他的字,根本没有理他的打算,但事情已经发生了,他人也已经来了,有些话也必须得跟爷爷说清楚。
见爷爷没有理会,萧敬亭自知理亏的,很有眼力劲的拿起砚台上的墨锭,一下一下的帮爷爷研磨。
萧亚龙的【和】字写完,他扯着自己宽松的衣袖,拿毛笔在砚台里蘸满墨汁,丰满圆润的毛笔头在砚台上刮去多余的墨汁,语气不冷不热的开口道,“她的事我不想多说,昨天我说的已经很清楚,品行败坏的人决不能进我们萧家的大门。”
说着萧亚龙又提笔开始写第三个【万】字。
“她怀孕了,我的。”萧敬亭放下墨锭,看向萧亚龙,郑重其事的说着,最后说我的两个字时,语气中不自禁的还夹杂着一些喜悦。
听闻萧敬亭这么一句话,已经落笔的萧亚龙,手还是抖了一下,洁白的宣纸,瞬间多了一个污点,一副好字,也瞬间作废。
萧亚龙看着已经被玷污了黑点的宣纸发怔,跟这眼前的景象很相似,他的孙子就好比这一副未写完的好字,孟西西就是那一个玷污他的黑点。
“你是怎么想的?”萧亚龙没有抬头,把手里的毛笔放在砚台上,拿下压着宣纸的镇尺,取下那张被玷污的宣纸,心里愤愤的把宣纸揉成团,一幅字写差可以重写,可他孙子的人生,一步走错,哪还能重新开始。
“她跟我承认错误了,我也让秦宁去她老家调查了一下情况。”萧敬亭偷瞄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爷爷,看他把宣纸揉成团,用力扔进垃圾桶,就知道爷爷的气还没有消。
“其实西西她本性不坏,她也是被形势所逼,她是一个非常善良的女孩儿,她老家邻居李奶奶,是一个鳏寡老人,无儿无女,年龄大了,犯了病住进医院,急需钱手术,她也是为了救邻家奶奶的命,一时心急才做了错事,西西为了筹李奶奶的医药费,把自家唯一的房子都卖了,爷爷你想,是怎样的一个人,哪怕把自家的房子卖掉,也要去救一个和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这足以证明西西她是一个好姑娘,她这种境界,一般人是真的无法达到。”
萧敬亭一边替孟西西说着好话,看到爷爷又重新拿来一张纸,帮他一起把纸铺在书桌上,拿镇尺重新压好。
萧亚龙重新拿起毛笔,瞥了一眼站在一旁大献殷勤的萧敬亭,微微勾了一下唇,冷笑道。
“你今天说那么多,无非就是想替她摆脱罪名,偷了就是偷了,再说多少也无法摆脱她偷东西这一事实,你说她心地善良也好,说她乐于助人也好,可这些不是她逃避罪责的理由,要不然还要警察局干嘛,我们对她已经很仁慈了,并没有追究她的法律责任。”
萧亚龙意味深长的又剜了萧敬亭一眼,然后不再看他,垂下眸子继续写他的字,边写边道。
“以前珊珊是你的底线,任何人都不能触碰你的这道线,丽娜那枚金锁可是和珊珊一样的金锁,我们跟姜家借这枚金锁是为了找珊珊的,我发现你现在为了孟西西,你的底线放宽了,我觉得你才是鬼迷了心窍。”萧亚龙一边说着萧敬亭,一边笔走龙蛇,一个【勿】字跃于纸上。
看着萧亚龙一直没有松口的迹象,萧敬亭脸上洋溢的笑也开始变得有些勉强,他的眸子闪了闪,深深吸了一口气,似有些祈求的看着萧亚龙,“爷爷,能不能看在你未来重孙子的份上,原谅西西这一次,我保证她以后绝对不会再犯。”
说着话,萧亚龙又有一个【以】字写完,开始着手写【恶】,听到萧敬亭的讨好般的祈求,还是坚持把那个【恶】字写完,才抬起头看向萧敬亭,平心静气的道。
“敬亭,把孩子打了吧。”
“爷爷。”萧敬亭惊愕的瞪大眼睛看着萧亚龙,他实在不敢相信这话是从爷爷嘴里说出来的。“那可是我的孩子。”
看到萧敬亭这么激动的情绪,萧亚龙也已经知晓他的心意,他埋下头,蘸了蘸砚台里面的墨汁,继续写下面几个字。
“你要真舍不得那个孩子,那就留子去母吧。”萧亚龙淡淡的说着。
“留子去母?”萧敬亭更是惊愕,不解的看着爷爷,追问道,“怎么个留子去母?”
“就是让她把孩子生下后,把孩子留下,她离开我们萧家。”
“非要这样吗?”萧敬亭眉心紧蹙。
萧亚龙写完最后几个字,直起腰来,执着毛笔,看向萧敬亭,神情严肃的道。“这是我做出的最大让步。”
爷孙俩互不相让的对视了足足半分钟,萧敬亭抿起嘴角,开口道,“我不同意,西西和孩子我都要。”
撂下这么一句话,萧敬亭转身离开。
萧亚龙看着萧敬亭离开的背影,直到他走出书房,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才重重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真是一个个的都不让他省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