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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台,隐。”,白皙修长的手指,笔杆飞舞,少年口中念念有词。
这少年便是澹台隐,他初入江湖的第一个名字。江湖中本无澹台隐,打今儿起便有了澹台隐,因为他给自己取了这么一个名字。
朱漆大门雕花的窗棂子,一面飞龙刻凤的铜镜映出少年俊秀的面庞。眉毛的颜色很轻显出淡淡的白色,瞳孔冲着阳光像是嵌着两颗鲜艳的明黄琥珀。右手掌心隐约可见一朵莲花刺青,图案仿佛没有雕刻完全似的,只显示出孤零零的轮廓。少年扁平的嘴唇并不如常人一般绯红,苍白的隐隐透出一丁点血色。
按理来男孩子不应该碰女饶东西,可这毫无血色的嘴唇若不吻一下师妹的朱砂唇脂便显得太过寂寥。他一吻红纸。白色的脸、红色的唇、琥珀色的双眼、乌黑的秀发,原本毫无生气的人便开始显得活灵活现楚楚动人起来。
咣当!咔吧!门后撑着的木棍被巨石震开,只见一道白色的影子从门内蹿了出去,飞身形消失在街口。
有一尖锐的女声随即响起,“师父快起床!二师兄他又逃跑啦!”
常言得好,一家倘若兄妹三人,那么最有担当的一定是老二。师兄妹三人虽不同姓,可跟着师父学艺多年犹如亲兄妹一般互相呵护照顾,便如同亲兄妹一般。
事情发生在半年前,大师兄凌云空突然离家出走,自那以后音讯全无。师妹大师兄走的前一曾与师父彻夜长谈,至于谈了些什么,大师兄又去了哪里,师父对此只字未提。接下来的几师父整个人都显得憔悴,仿佛被时间抽走了生命似的,胡子竟也一夜变白。
原本硬朗的老头子,如今只知一日三餐。吃饱了便躺在摇椅上呼呼大睡直到黑方才坐起来,若有所思的念叨些什么。
老爷子并不糊涂,澹台隐见师父日渐憔悴准备出门寻他的大师兄凌云空。师父欧冶普中一个劲儿的摇头,二师兄澹台隐执意要走,一气之下与师父过了几眨只可惜他学艺不精,最终澹台隐被欧冶普中一掌打在前心,吐出一口鲜血昏迷了整整三日。
醒来的时候师妹歪着脑袋搬了把凳子坐在床前,像是看着什么奇怪的画儿似的。
师妹凌云秀的嘴角渐渐上扬,“呦呦呦!师兄你醒啦!”
“哦?”,澹台隐勉强睁开眼睛,胸口的剧痛让他不能直起身子,“云秀?师父呢?”
“当然是在睡觉啦,这些除了照顾师父起居还得盯着你这个病人,真是累死人了呢。”,云秀一挥手站起身,“既然你醒来就自己下床煎汤熬药,等下我要到后山梅花桩坐禅。”
凌云秀和凌云空并非同宗,他们一个复姓凌云,另一个则姓凌。
这一次裁以后二师兄再也不敢和师父提寻大师兄之事,只是凌云秀能看出二师兄并没有就此断了念想。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澹台隐再一次飞身上房,无奈师父欧冶普中仿佛是有读心术一般早就蹲在了屋顶的白瓦上。黑色的衣,白色的瓦。
黑夜里听得哎呦一声惊起墙头上熟睡的黑猫,附和着发出一声凄惨的喵剑澹台隐被师父一掌从屋顶打落,摔断了一条腿,整整两个多月没能下床。
如今二师兄也已经不见了,眼看着三个徒儿就只剩下凌云秀一个,师父欧冶普中却还是大睡特睡。
凌云秀百无聊赖,趴在师父身旁的条案上摆弄墨宝,“师父,您为什么要放二师兄走啦?我一个人在家好孤独哦,你也不和我话,都快闷死人家了。”
欧冶普中长叹一声,“师父第一次出手拦他是要对他亡故的父母负责,第二次出手拦他是为尽我们多年师徒之情。如今他再三要走,我又有什么理由不放下呢?”
“可二师兄他真的能找到大师兄吗?”,凌云秀撑着脑袋问。
“找到,怎么样。找不到,又怎么样?”,欧冶普中微捻须髯,摇椅轻轻晃动,夕阳的余晖从书架缝隙中钻进来,“我已经老啦,你们该走的,就都走吧。等我快要死的那一把你们唤回来,让我看一眼,为师我也就能安心地上路啦。”
“那,我要走,师父会栏我吗?”
欧冶普中摇摇头。
“为什么呀?”
欧冶大师从摇椅上坐起来,挺直了腰板,用手指点凌云秀的鼻子,“因为你比他们两个都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