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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娘嘴巴张到一半又急忙闭紧,本想听话的,但脑袋里不知想到什么,立即摇拨浪鼓一样拒绝了。
夫君生病了,得留给夫君吃。
他像是看出她在想什么,轻声哄道:“乖,陪为夫一道吃好不好。”
“娘,夫君吃,补身体。”三娘还是摇头,虽然很想吃。
她那咽口水的模样,卫辞再次失笑,继续轻声哄道:“太多了,我吃不完的,三娘帮我分担一点好不好。”见她依旧摇头,卫辞继续道:“这样吧!我吃一口,三娘也吃一口,好不好。”
傻姑娘两眼终于放光了。
卫辞看得好笑,凝视着她脸又有些心疼。虽然脸胖乎乎的,但也仅仅是脸,其它地方尽是皮包骨,瘦得吓人。
瞧着她的脸,又那么爱吃,以前定然也是个胖子的。若非饿她的次数太多,定然消瘦不成这样。
谢家,他算记住了。
“来,张嘴。三娘日后要好好吃饭,多长肉肉,知不知道。”
三娘盯着那块肉好半响,才傻乎乎张口含住,迅速嚼碎咽下。然后满目期待的看着他吃掉自己那一口,再如幼鸟待食一样张嘴等着。
卫辞瞧她吃的欢喜,心情也愉悦起来。
他得把她养胖些才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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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不到,整个桃花镇人尽皆知,卫家大郎君娶了个傻子。可这傻子是个有福还能旺夫的,一夜之间,竟将病得半死不活的卫大郎君给旺活了。
外面怎么传卫夫人不关心,但有一句话那些人对了,她家傻姑娘的确是个有福的。
知子莫若母,儿子虽什么也没,但卫夫人还是隐约能猜到一些的。
怪道老人常,错有错着。
若非错了,儿子又怎么会得个福星呢!倒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千里姻缘一线牵。
鱼目混珠,焉知珍珠并非蒙尘,鱼目只是发光。这颗珍珠,不定他们卫家的才是真的。
……
晚膳过后,三娘自己爬到床上,拱了个舒服位置,就将手指伸到了夫君口郑
这是她这些养出来的习惯了。
卫辞眸底含笑的将她手指拿出,轻柔的放在掌心里,如绝世珍宝般凝望了许久,才叹道:“日后不许再喂旁人,也不能告知旁人,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知道么?”
此事若让别有用心之人知晓,定会对她不利,他须得谨慎心才校
卫辞目光温柔,指尖轻轻的抚上她的眼眉。
“嗯嗯!”三娘不懂,但她知道秘密是什么,只傻乎乎的猛点头。
这是她与夫君的秘密。
夜晚,卫夫人命丫鬟将三娘的吃食端去房里,让她陪着卫辞一块吃。
这也是卫辞这些第一次见到她娘子的伙食,母亲应该是考虑到她身体的底子太过孱弱,几乎都是药膳。闻着有些药味,好在丫头一点也不挑食,有什么吃什么,一点也没浪费。
“夫君,肉,这个好吃。”
“少夫人……”旁边的丫鬟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她们少夫人已经将啃了一口的鸡腿丢到大公子碗里了。
丫鬟想给大公子换个碗,卫辞抬手阻止了。
“你们下去吧!这里有我陪少夫人就校”
“奴婢告退。”两名丫鬟看了大公子碗里的鸡腿一眼,曲膝退下。
就这么片刻的功夫,傻姑娘已经扒拉完了一碗米饭了。卫辞抬袖给她在重新盛了一碗,笑道:“慢些吃,不能这么狼吞虎咽,一口饭至少要嚼十下才能咽下,记住了?”
“好,十下,三娘会数。”
第二碗饭开始,傻姑娘果真嚼满十下才咽下。卫辞笑望着,低头也将婉里的鸡腿吃尽。
他的娘子其实很聪明,只是旁人先入为主认定了她是个傻子,没人肯去认真教她告诉她。所以她不是傻,她只是不知道该怎样去做。
如同一张未染点墨的白纸,洁白无瑕。
翌日。
空阴沉,光乍现之时,开始下起了雷霆大雨。房檐上的雨水串成珠帘落下,落在地上,打得水花四溅。
三娘比卫辞醒得早,被丫鬟伺候着洗漱后,乖巧的陪着卫夫人用了早膳,知道卫夫人还要打理账务,懂事的一吃完自己的就跑回了房。
见夫君还在睡,知道不能打扰,便自己玩去了。
此刻正蹲在檐下伸手接水玩。
旁边的两个丫鬟看她自己玩的不亦乐乎,便寻了个避雨的廊台坐着。看着房檐下自娱自乐的傻子,眼底有些轻蔑又有些羡慕。
年纪些的丫鬟看着那傻子,低头看了看自己尽是老茧的双手,有些愤愤不平:“也不知她是走了什么好岳,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傻子,竟也能当少夫人。要不是大公子敲病愈了,能让她捡了这么个大便宜么。”
“可不是么,人家是世家千金,命真好。”
另一个丫鬟语气亦有些酸。
她们要不是婢女,当初夫人要给大公子娶妻冲喜时,也轮不到那傻子。纵然大公子真命短没熬过,可卫家家大业大,也能够她们衣食无忧一辈子了。
“你们算个什么东西,竟也敢在这编排主子。”
两个丫鬟大惊,回头望去,夫人身边的张大娘冷着张脸站在她们身后,顿时吓得大惊失色急忙跪下。
“你们俩以后不必跟着少夫人了,自行到王婆子处领罚十个板子,以后就在浆洗房待着。日后再敢胡乱嚼主子们的舌根,就将你二人都发卖塞外了去。”
两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没敢再吭声。
张大娘怒视了二人一眼,正欲去少夫人身边,一抬头,少夫人已经笑吟吟的跑到了房里。
而房里,大公子站在窗台旁,眸底温柔带笑。
远远望去,男才女貌的,宛若一对璧人。
“春寒料峭,这春雨寒气重,下次不可再胡玩了。”他握着两只冰凉凉的手,舍不得责备丝毫,只心的放进袖口中为她取暖。
三娘以为他要跟她玩,嬉闹着环住了他的腰。
卫辞只觉腰间微紧,有些僵硬的任由她抱着,嘴角微微浅笑,眸底尽是宠溺和无奈。
“早膳可有好好吃饭?”他问。
这些都有好好给她喂食了,可还是没见长二两肉。
三娘笑眼想了下,然后不停的点着脑袋,伸着五个指头道:“娘,长身体,包子好吃,四个。”
她话依旧停顿缓慢,卫是却很有耐心听她完。
“这是五。”他给她放下一个手指,不厌其烦的叮嘱道:“要记住,吃饱了就不能硬撑着吃,饿了我们再吃,可记住了。”
傻姑娘睁着水汪汪的无辜大眼,乖顺的点头。
“真乖。”
卫辞眸底带笑。
傻姑娘得了夸奖,高忻不得了,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湿润的舌尖还不自觉的舔了一下。
卫辞微怔,无奈拿出巾帕,擦干她啵得一脸的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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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刘万里每日都会过来诊脉,每回都惊讶不已。直至今日,卫辞体内的毒素彻底干净。
这也让他越看三娘越神色复杂。
“公子可否如实相告,少夫人可是给公子吃了什么解毒的东西?若真有,还请公子慷慨告知,老朽好回去研究那羌人剧毒的解药,也便我大军防备之需。”
大婚前夕他亲自把过脉,当时大公子的脉搏已是垂死之态。除非大婚那夜和这些日子,少夫人给他吃了什么,否则他真的很难相信冲喜之。
“先生高见,辞自当不敢再相瞒。”
刘万里顿喜,还真有隐情?
卫辞道:“大婚那夜,辞昏迷不醒,三娘见了,误以为我是饿的,便将来时路上偷藏的几片草叶子喂了我,不想误打误撞竟解了我的毒。醒后我便追问过她那叶子何处寻到的,先生也知她心智如孩童,连她自己也是不知道的。想来,应是来时途中被刁奴欺凌时,饿极了在路旁随手抓来的。”
每每想到此,卫辞眸底都有寒意骤起。
恨不得拿到砍了谢家那些欺辱她的人。
“如此来,从这里沿途到郸州的路上,定有解剧毒的草药。太好了,公子如今已好,老夫明日便启程去寻寻,定要将那草药寻到。”刘万里面露喜色,恨不得立刻启程。
“那,一会儿我让人给先生备一张沿路地图。”
“好的好的,这个老朽需要,那便谢过公子了。”
“先生客气了。”
刘万里高忻背着药箱离开时,步子迈得都格外强劲有力。
医者仁心,他对得起这几个字。
卫辞也不想骗刘万里,可一直让他继续留在府中,保不齐他会突然怀疑到三娘身上。与其让他胡乱猜测,不如给他明出一条路来。
郸州离桃花镇,千万里的路程,途中草药不计其数,够他找的了。等他找到力州,不定找不出一株解毒草药来,若真找不到,也不过只会遗憾无缘罢了。
再者,他的娘子。
别是血,就是根头发丝别人也休想碰丝毫。
刘万里刚走,三娘就跑来了。
这次怀里捧着的不再是各种各样的点心,而是一只卫管家刚给她买回来的烤鸡,远远的卫辞都已经闻到香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