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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3章 命运折磨捉弄了她们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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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瑾记得清楚,太清十七年六月二十一日,她从江陵动身去北燕,按南朝纪年算,如今是重光十七年。

十七年来,她站在江边不知眺望过多少次,黯然神伤多少次,现在终于站在这片土地上,她已经说不清是悲是喜。

刚打过仗,流民满路,不必想,平靖二州也是满目疮痍。

她十分担忧塔嘉,却只能干着急。

再见面时候,面对塔嘉的诘问,她又该如何回答?早在他还在襁褓的时候,她时常想到这个问题,等他一年年长大,她的忧虑反而减少。

那时候她想,如果他知道了他身世的秘密,她就坦然将一切告诉他,他们都要面对这个问题,解决这个问题。

她想她会告诉他,隐瞒是为了保护。

没有了世子的身份束缚,他将会避免许多危险。一旦这个身份暴露,多的是对他欲除之而后快之人。

可是塔嘉注定不会成为一个平常人。

她都知道。

这一天终于来了。

打败贺兰雪行,击退宣城王,他还会创造出更多的战绩让世人皆知。

张内侍派了人和她们碰头,并顺利的将她们带到凌州,竟然通行无阻。这些人肃穆严谨,一路上不多说一句话,训练有素,随时都是戒备状态,怀瑾敏锐的觉察到这些人不是一般的护卫,而是西昭部队中人。

阿敏究竟在西昭是什么身份?竟然能指挥的动军队。

因为知道他们没有恶意,所以她才安心被他们一路护送。

想到马上要见到阿敏,她又一阵悲喜交加。

初遇时候她们还是不谙世事的少女,如今人到中年,没想到还能有再见机会。

她们初次相遇是因为战乱,她们再次相遇也是因为战乱。

车马刚到凌州,不知前方出了什么事忽然停下,片刻后,耳边响起整齐划一的浑厚声音,“参见公主殿下!”

公主殿下?

怀瑾连忙起身下车,图雅多兰也跟着下车。

马上的少女一身白衣,眉目清冷,肌肤欺霜赛雪,鬓间簪了朵含苞待放的珍珠茉莉。

如果脸颊再圆润些,眉眼弯弯,真是像极了……阿敏。

那少女利落的翻身下马,径直向她走过来,提起裙裾敛衽行礼道,“见过江夏公主殿下。”

怀瑾忙回礼,又仔细打量了她一眼,迟疑问道,“你……你……”

话还没说完,她自自然道,“我叫萧湘。”

怀瑾吃惊的看着她,这么说,萧钊之娶了阿敏?!

这……这简直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怪不得阿敏来信总是遮遮掩掩。

怀瑾还在震惊中,那少女面无表情道,“母后随后便到。我提前来是要告诉你一个消息。”

不等怀瑾开口,那少女神色怪异,嘴唇微动,“夏尔嘉自刎了。”

怀瑾心痛万分,一下子晕厥了过去。

“混账东西!”

元敏等不及众人扶匆忙过来,喝骂了解忧一句,她一把推开解忧,连忙蹲下身子去看图雅多兰怀抱中的怀瑾。

图雅多兰痛哭失声,看见元敏,她们又惊又喜,“公主!”好易

元敏也是悲喜交加,满眼泪水的轻推怀瑾,“阿瑾,阿瑾!”

谢长宁也摇着她胳膊,哭的双眼通红,“姑姑,姑姑醒醒。”

云光殿。

解忧跪在殿外石板上,今日太阳有些热,让她口越发渴。

怀瑾悠悠转醒,睁开眼,纱幔轻柔。

元敏惊喜的看着她,“阿瑾!”

怀瑾眼角流下两行清泪,“塔嘉,塔嘉……”

她伤心的开始呜咽,图雅多兰忍泪劝慰,“请公主节哀。”

“他……他为何自刎?”

塔嘉是极有主见的孩子,绝不会无缘无故轻生。

怀瑾抓紧被角,含泪质问,“是不是萧钊之?!”

听她这样问,元敏身子一震,犹豫了下,她开口道,“并不是!当时……当时他还在池州,是那颜端私做主张,去和谢长显合力围攻夏尔嘉公子……这才……”

她不知道情急之下她为何替他辩解,然而事实是,没有他的授意,颜端如何敢带着南昭兵马去围攻夏尔嘉?

怀瑾流泪道,“颜端?他为何要围攻我儿?”

元敏底气不足的解释,“颜端是柔然九世子,一直在凌州做人质。大概……大概是为了建立军功讨好他……这才……阿瑾,对不起。”

怀瑾闭上眼睛,眼泪又不由自主流下来,“罢了,罢了。都是命。”

她终于信命了,该走的,留不住。

谢长宁哭泣道,“姑姑,九世子……九世子不是那样的人!他……他围攻夏尔嘉是因为……因为……”

像是难以启齿,她擦了擦眼泪,还是说出口,“夏尔嘉和湘湘……九世子怕传出丑闻,不得不……”

怀瑾没有反应过来,理了一会,这才知道她在说什么。

“你是说……”

谢长宁点点头,“姑姑,请你不要怪罪九世子,也不要怪湘湘。因为夏尔嘉自刎,湘湘伤心欲绝,近日几乎水米未进,神智……神智也有些……请你不要怪湘湘……”

她一直为解忧求情,倒惹得元敏大怒,“阿宁!你还在为那混账东西说话!她被她父君宠坏了,行事全无章法,哪里有个公主样子?!青萤,你让她跪别的地方去,我不想看见她碍眼!”

青萤眼神求情的看向怀瑾,磨蹭了下,只得出门。

解忧就跪在大太阳底下,身子摇摇欲坠,背却挺的笔直。

青萤蹲在她旁边扶住她肩膀,“公主,此处甚热,娘娘心疼你,让……让你换个阴凉地方受罚。”

话说完青萤心一横,不管了,若娘娘事后发怒,她就自己一力承担。

解忧微笑了下,“她是不想看见我碍眼。”

青萤吃惊,不懂她为何知道娘娘本意。

解忧起身,身子虚晃了下,青萤一把扶住。

“夏尔嘉,我要换个地方跪,你要不要一起来?”

青萤惊诧的看着她,解忧边走边自言自语,“噢,忘了,我口渴,你去膳房给我拿茶水了。”

说着转身对青萤道,“姑姑去催下夏尔嘉,再不来我就要生气了。”

青萤这才确信众人传闻公主病了是真的,不由得又是心酸又是难受,只得附和她道,“我……我这就去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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