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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
周易推开破旧的窗户,略显佝偻的上身倚着窗台。
抬头看夕阳西下,一大一小两个太阳。
“竟然是魂穿……”
屋内通风许多,难闻的郁积霉味味消散。
周易长吐一口浊气,相比黄泉圣教,天元界的灵气太稀疏了,不足百一。
“众妙之门以他我之法穿越,不知黄泉圣教是何等手段,似乎有因果痕迹。”
周易元神扫过肉身记忆,果然也名叫周易。
此地是陈国都城陈城,北城德胜坊,属于贫民区。
原本的周易有个秀才父亲,由于在京都有房,平日里靠着代人写书信,日子艰难却也不缺吃喝。
天元界周易是个早产儿,母亲难产而死,生下来自幼体弱多病,全靠药材维持。
前些天,秀才父亲听说西山有人采到了灵参,立刻收拾钱财去购买,结果半路上遭了盗匪死了。
前身经不住打击,身心俱废,昨晚一命呜呼,让周易占据了身躯。
周易对这具身体,并不怎么满意,年岁超过二十,没有丝毫灵根,修行之路已经堵死。
如果是其他弟子落在此身上,基本上可以宣告提前出局。
“如此只能以武入道,有元神在身,无须境界感悟,只需将身体强化至能承受灵气即可。”
周易正在思索,如何迅速强化肉身,免得遇上其他六人,直接被秒杀就尴尬了。
当然,也可能他们六个起点更低,甚至有可能穿越动物身上。
正在思索以后的路该怎么走,墙外伸出个一张黑黢黢的脸。
“嘿嘿,病秧子怎么还没死,真是废物遗千年!”
周易认出来人,眉头微皱。
黑脸汉子是德胜坊坊主妻弟李二狗,平日里偷鸡摸狗,祸害邻里。
德胜坊是都城贫民窟,污水横流,臭气熏天,唯有最下等的人才会住进来。
达官贵人都懒得看一眼,连收税的差役都不愿意来,物品无极的临时工坊主,反而成了坐地虎。
“我死不死不知道,你看起来活不长了。”
周易咳嗽两声,转身回屋。
若非肉身太过脆弱,元神难以施展,早赏李二狗一道碎魂咒。
“姓周的,现在没了死鬼老爹,看你还怎么嚣张!”
李二狗眼中闪过凶光,踹了两脚墙,骂骂咧咧的去赌档了。
周秀才生前,识文断字乐善好施,几次差点成为坊主,一直被现任坊主视为心腹大患。
李二狗不过是条狗,坊主恨谁,他就咬谁。
现在周秀才意外身亡,只剩下个病秧子儿子。
德胜坊的地皮再不值钱,也是都城内的房屋,少说几百两是能卖出去。
……
点火。
煮饭。
周易熬了一大锅粥,仅剩的腊肉全部切碎了扔进去。
米烂肉烂,也不怕烫,一碗一碗的喝。
粥米顺着嘴下流到喉管、食道、胃部,胃部蠕动次数,一系列的流程,元神清晰感知。
元神施法会让肉身崩溃,辅助肉粥吸收不碍事。
胃部将肉粥融化,在元神的操控下,直达身体每一个部位。
周易使用了几千年众妙之门,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现在以元神模拟炼化本源过程,让肉粥高效率的吸收。
细致入微的掌控胃部蠕动,肉粥中一丝丝营养物质,都逃不出元神捕获。
整整一大锅粥,吞进周易瘦弱的的肚子里,丝毫不见鼓胀。
“肉太少了,如果是妖兽肉,可以直接站桩炼体!”
周易的元神就像x光一样,扫描了全身上下。
哪里有病,哪里有暗伤,甚至常年吃药积累的药毒损害的五脏六腑,都一清二楚。
这些在大夫看来的顽疾,在周易眼中都不是病,只要练成武道先天,洗精伐髓,自然百病全消。
吃饱了就睡。
睡功一直是道门的重要法门,可以潜移默化调理肉身。
子夜时分。
万籁俱寂,偶尔几声狗吠。
屋内传来周易均匀的呼声。
一道人影顺着院子矮墙,翻了进来,脸上蒙着块破布。
遮头盖脸之辈,不是良善之辈。
小心翼翼的透过窗棱,看到沉睡不醒的周易,蒙面人松了口气。
牛耳尖刀调开门闸,钻进了卧室。
黑暗中,周易睁开了双眼,透着月光看到畏畏缩缩撩开帘子,钻进屋的黑影。
小偷?
待周易看到反光的牛耳尖刀,眉头一皱,这人是要杀我!
凶徒缓缓靠近,周易心中毫无波澜。
堂堂黄泉弟子,死在凡人刀下,岂不成了天大笑话?
周易假装睡觉翻身,吓得蒙面人站在屋里不敢动,直到又传来均匀呼吸声,又持刀靠近过来。
蒙面人见周易背对着自己,眼中流露出喜色。
刀尖触碰到周易背部衣衫,只需轻轻一扎,就能要了这病鬼的命。
“死!”
周易一声爆喝,猛然翻身弹坐而起。
右手食指和中指叉开,准确插进了蒙面人双眼。
噗嗤!
眼珠子炸裂声音,如同水泡破裂。
“嗷……”
一声惨叫,这蒙面人双手捂着眼珠子,躺在地上打滚。
周易迅速起身,捡起地上的牛耳尖刀,对着蒙面人就是连续捅了十几下。
片刻之后,蒙面人死成一团,再无声息。
“呼哧……呼哧……”
周易瘫坐在地上拼命喘气,刚刚兔起鹘落不过几息之间,几乎耗尽他全身力气。
半个时辰后。
周易把屋里清洗干净,蒙面人就扔在屋外。
陈国律法,入室行凶,可立斩!
蒙面人的身份,就是白日里嚣张的李二狗,竟然有胆子上门杀人。
周易倒是没有多少惊讶,泼皮无赖脑子不好使,喝大了输钱了就会造成冲动犯罪。
院子中有块磨刀石,平日里用来磨刀。
周易坐在板凳上,仔细打磨李二狗的牛耳尖刀。
这柄牛耳尖刀并不是什么利器,与屠户杀猪的刀子相仿。
单手刀,一尺长短,单边开锋,形如柳叶,刀锋上几处卷刃。
擦擦擦打磨声,一直响了许久。
牛耳尖刀所有卷刃都重新化作锋刃,刀尖在月光下森然生辉。
拇指厚的木板试验,一穿而过。
周易对任何目标都抱有足够的尊重,尤其是生死搏杀,决不能阴沟里翻船。
现在身躯病弱,一击不死,或许就会被对方反杀。
……
两轮月亮的光辉下,行人须发可见。
周易揣着牛耳尖刀,大踏步向坊主家走去。
坊主一家住在德胜坊中央,三间青灰色砖瓦房,坊间独一份。
这曾经是周家祖宅,周秀才为了给周易治病,卖给了坊主。
啪啪啪!
周易用力拍响院门,先传出来的不是人声。
汪汪汪——
院子里的黄狗乱叫,德胜坊可不太平,大多人家都养了黄狗护院警戒。
“谁啊?”
胡坊主声音不情不愿,任谁熟睡中被吵醒,都不会痛快,
打开门一看,人影背着月光看不清楚,只觉得身形眼熟。
噗呲!
周易一句话不说,牛耳尖刀直直穿胸而过,声音像是穿透了一层皮革。
“呜呜呜……”
坊主这才看清楚周易的面貌,一脸不敢置信。
噗嗤!噗嗤!噗嗤!
连续三刀,穿透心窝、脖颈、肾脏。
“一路走好,来世别遇到本座!”
周易手臂一推,坊主就像破布袋一样滚进院子,直接没了声息。
院中声响惊动了其他人,再出来的是坊主的妻子,胡李氏。
“老胡?”
胡李氏叫了一声躺在地上的坊主。
坊主流了一地的血,在月光下反光。
胡李氏发现丈夫已经死透了,扑在陈村正身上,嚎啕大哭。
“莫急莫急,我这就送你们去团聚!”
周易也不废话多说,牛耳尖刀斩过,一颗人头咕噜噜的滚在地上。
最后出来的是坊主儿子,骂骂咧咧的走出房门,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牛耳尖刀穿颈而过。
胡李氏的哭嚎,惊醒了一些睡觉浅的百姓。
本来听到哀嚎声痛哭声,想进门询问的人,闻到浓郁血腥味,看到地上躺着的人影,老老实实回家睡觉。
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没看到。
有胆子大的顺着门瞅了一眼,三个人都死不瞑目,宛如厉鬼,吓得屁滚尿流。
周易被溅了一身的血,毫不在乎。
毫无法力、武道傍身,只能靠着稳准狠,欺负没见识的恶霸。
进了正屋。
周易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供奉的佛像,四支长明蜡烛照的熠熠生辉。
佛像盘坐莲台,八臂各持不同法器,庄严肃穆。
周易认不出是佛门哪个大能,或许是天元界特有的神话,比如隐居仙山的修士,经常被凡人误当做神佛。
偶尔下山救人,一传十十传百,就有了供奉神像。
周易里里外外搜刮一遍,不过两锭银子,三串铜钱。
这已经是德胜坊坊主家里,大多数坊间贫民不要说攒钱,完全是饭都不够吃的赤贫。
周易看不上其他东西,离开前放了把火。
古代建筑木质结构极多,天干物燥,很容易就烈火熊熊,全都烧成了灰烬。
“一了百了!”
周易看似出手狠辣,实际在修行界只是寻常。
既然是生死之地,就不能有妇人之仁,否则最后后悔的一定是自己。
周易不喜欢被人踩脸上,再爆发反杀,更习惯斩草除根,扼杀于萌芽。
出门,灭门,放火,前后不过两盏茶时间。
踩着月光回家,先换了身干净衣服,又喝了两碗热水补充身体水分。
倒头就睡,牛耳尖刀放枕头旁。
……
清晨。
几缕阳光透过窗棱,照在周易脸庞上。
起床洗漱,晃晃悠悠的上街,一路上许多人惊惧的看着周易。
昨晚灭门杀人,没有丝毫掩藏踪迹。
“张叔,买包子。”
周易来到记忆中味道最好的包子店,五钱银子两百个包子五十碗粥,直接将包子摊包圆了。
其他人见周易坐下,忙不迭的躲到别处吃。
周易放开了吃,胃部吸收速度比他吃的更快,所以最适合的还是汤药流食,直接灌进体内。
在所有人目瞪口呆下,将五钱银子的包子粥吞入腹中,体力增长了不止一成。
元神在低境界,勉强可以达到众妙之门炼化本源的效果,可惜普通食物远远比不上灵气本源。
周易吃饱喝足后,没有回家,反而一路穿过北城,来到东城京衙外。
咚咚咚!
申冤鼓!
陈国律法规定,听到申冤鼓,必须升堂办案。
鼓声传出很远,许多无事的百姓迅速汇聚,凑热闹是诸天万界人们的共性。
片刻之后。
京都府尹吕宏博升堂,看着下面周易一个人,满脸疑惑之色。
“堂下何人,你是被告还是原告?”
“回禀大人,在下是原告。”
周易拱手道:“状告德胜坊坊主胡力一家,图谋在下祖产房屋,深夜入屋行凶杀人。”
“入室杀人,好大的胆子……”
吕宏博一拍惊堂木,命令道:“将胡力一家带上来,在本官治下,竟然出现如此恶劣之事。”
吕宏博嘴上说的愤怒,实际上心绪波澜不惊,德胜坊是什么货色,身为府尹怎么能不知道。
都城每年的案子,九成出自德胜坊,而且都是杀人越货的重案。
周易说道:“大人,不必去带了,胡力一家来不了。”
“什么意思?区区白役还敢违抗本官的命令?”
吕宏博现在有些怒了,打定主意要叛死胡力,区区贱民敢忤逆本官。
“回大人,昨夜胡力一家欲图谋害我,幸好在下会几手拳脚功夫。”
周易缓缓说道:“为了自保,将胡力一家四口全部杀了。”
“???”
吕宏博忽然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审,难怪只来了原告,被告一家都灭门了。
啪!
吕宏博一拍惊堂木,叫道:“大胆!如此荒谬的理由,休想欺骗本官!”
周易说道:“这都是事实,大人可以去查看,胡力妻弟的尸首还在我家院中。”
吕宏博双目闪过精光,死死的盯着周易,想从他身上找出一丝破绽。
“我问你,胡力一家谋害你,女子总不会下杀手吧?”
吕宏博厉声问道:“那为何你灭人满门,岂不知是滔天重罪!”
“大人有所不知,我本来只是反杀了胡力,谁曾想他家人逃跑的时候……”
周易说话平静冷漠,似乎在叙述和自己无关的人和事:“结果打翻了蜡烛,点燃了大火,自己也丧身火海。”
“大人,按照大陈律法,我属于正当反击,没有任何罪责。”
“你……”
吕宏博指着周易,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明明只是个少年,站在堂下,竟然让吕宏博生出恐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