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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寕起身,淡淡的扯了下嘴角,“是挺巧。”
“前些日子听了你的事,都是命里的劫啊,节哀。”温氏的眼神没有一点光,据,她是少年时期就嫁给了太子雍,一直无所出,后来,好不容易有了孩子,却流了,因此,常年,都郁郁寡欢,顾寕想,看到她,温氏是想起了自己的孩子吧。
“风大,娘娘赶快回去吧。”
走过承乾门,再往后走,就是东宫了,这太子妃约莫是给太后请安方才回宫的吧,正好遇上了她。
“阿寕可要去宫里坐坐?”
十岁那年,太子妃嫁进东宫,顾寕在宫内,时常看到这位温婉如玉的女子,坐在高高的宫墙下,一双眸子淡然无波。
“不了,身子偶感不适,免得给宫里的人过了病气儿。”
闻言,太子妃似乎失望了一下,倒也没有勉强,只是道了句,“东宫的美人儿多,死一两个也没人瞧见。”
顾寕一怔,没开口。
在看去的时候,人,已经转过了拐角处,徒留一片清香。
“回府吧。”
回了相府后,顾寕看到了乘着轿撵来府的柳帤烟,如此大摇大摆的来相府,顾寕心头一紧。
“阿寕,本宫终于见到你了。”
回了京城之后,顾寕从来没有参加过任何的宴会,这柳帤烟也是第一次见,嫁给了十一皇子顾明之后,人显得越发的娇媚了,颇有柳贵妃当年的风范。
“今日得空,特地过来看望一下你,瞧瞧你怎么样了?”
顾寕弯腰行礼,“好多了,谢皇子妃关心。”
“不必多礼,快写起来。”
两人一同进了府,在府内四处走了走,顾寕邀请柳帤烟去莫轩阁用午膳,人欣然同意,顾寕便吩咐下去,让赶紧准备好午膳。
岂料,用膳的时候,宁卓宗竟然来了莫轩阁,看着二人,顾寕冷笑了一声。
“相爷公务繁忙,竟然有空过来陪我二人用膳,真是荣幸了。”柳帤烟笑道。
闻言,宁卓宗笑着落座,“都不用在这儿伺候了,下去吧。”
丫鬟们都退了下去,连柳帤烟自己带来的宫女也都退下了下去,顾寕见此,突然开口,“相爷,我去看看针鼹好了没?”
“阿寕,让丫鬟们去看就行了,你何必亲自去?”柳帤烟疑惑着瞪大了水灵灵的双眸。
“不妨事,我自己去看看。”
宁卓宗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顾寕便自己先行走了出去,出去后,顾寕透过门缝看了眼屋内的二人,冷冷的笑了一下,转而离去。
顾寕出了莫轩阁,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虎头,朝着人摆了摆手,后者连忙躲过人,悄悄的溜了过来,跟顾寕站在门口的枯树下。
“怎么了,王爷?”
“派人告知八皇子一声,子时香楼见。”
虎头点头,“王爷可是发现了什么?”
“帮你先不用问,办事去便是。”
“是。”
顾寕随后去了一趟厨房,将针鼹端了上来,二人都没有吃饭,还在等着她,顾寕笑道,“快些吃,要凉了。”
“阿寕不回来,相爷硬是不肯吃呢。”柳帤烟打趣儿的看了眼顾寕,顾寕闻言,只是道,“那你们快尝尝这针鼹,好喝的紧,听大夫啊,这个啊对身体有好处。”
“是吗?”
针鼹只是平常人家喝的汤,很常见,一般的富贵人家都不喝这玩意儿的。
但见顾寕这么推荐,而且她都喝了,柳帤烟便给自己也盛了一碗,顾寕亲自给宁卓宗盛了一碗,看着二人亲口喝了下去,不到片刻,二裙在了饭桌上。
这时,虎头走了进来。
“王爷,你在做什么?”
“不肖片刻,二人就会醒来,你现下去一趟宁卓宗的书房,找一下覆巢名单。”
虎头皱眉,“什么覆巢名单?”
“上面记载了宁卓宗想要除去的人,你快些去,摘录一份拿给我。”顾寕大的声音有些急,面色却十分的冷。
“好。”
虎头走后,顾寕走到了柳帤烟的身边,上下其手的摸索了一番,也没有发现任何的东西,这柳帤烟突然来相府,定是与十一皇子有关,怕是根本不是来找她,找的是宁卓宗吧,可东西呢?
顾寕失望的站起身,等二人醒来后,却什么都不记得,只是揉了揉头。
“我这怎么了,脑子晕晕沉沉的。”柳帤烟轻柔着自己的额头。
顾寕放下手里的筷子,给柳帤烟盛了碗汤,“多点汤缓缓。”
宁卓宗也喝了碗汤,什么都没有。
待三人用过膳后,顾寕陪柳帤烟下了一盘棋,而宁卓宗一吃完,就立马离开了,待到快黑的时候,顾寕才把柳帤烟送出府。
“今日真是麻烦阿寕了。”
府门口,柳帤烟真诚的对顾寕一笑。
顾寕想要扯出一抹笑回之,却怎么都笑不出来,难看的紧,她平静的道,“客气了。”
“阿寕,你的眼里没有一点光,跟之前不一样了。”
没有一点光?是吗?顾寕的手颤抖了一下,突然,柳帤烟伸手握住了顾寕颤抖的手,安慰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她是在皇宫的时候听了顾寕难产的事儿的,一直都想要找机会来瞧瞧,可太后不许,是染晦气,可她后悔了。
若是早一些来看看顾寕,他可能不会想现在这个样子。
顾寕虽然会朝着她笑,可那笑,令她难受,就像是现在这样,她站在自己的面前,却感觉怎么都抓不住似得遥远。
“阿寕。”
顾寕看她,温和道,“怎么了?”
“没--没事。”
“你快回去吧,夜里路走多了不好。”顾寕道。
柳帤烟点点头,深深的看了眼顾寕的脸,这才坐上了凤撵,顾寕看着撵车离去,独自进了府。
回到莫轩阁的时候,虎头已经在了,见到她,就将一分黄纸名单递了过来,顾寕粗粗的看了一眼,没有任何的神情波动。
“这上面的人都可以为我所用是吗?”虎头问道。
顾寕点头。
见顾寕没有多的意思,虎头叹了口气,也不再问了,将准备好的衣服拿了出来。
“宁卓宗出去了吗?”
“好像没有,还在书房。”虎头开口。
闻言,顾寕道,“你去找阿瑶来,扮作我的样子在屋内,切记,你要守在门口,谁来都不要让人进去,就我已经休息了。”
“王爷,你要一个人去?”
“是。”
见顾寕这幅样子,虎头只能到,“那网页心。”
顾寕点零头,进了内室。
听到里头没动静了,虎头知道,人已经离开了。
顾寕提前到了香楼,这京中的青花巷夜里都是灯火通明的,街肆上,热闹非凡,到了香楼,一上了包间,还未走进去,顾寕却看到了穿着暴露的姑宁启绫,她来这儿做什么?
见饶目光转了过来,顾寕立马进了包厢。
这香楼干什么的都有,吃饭议事,听曲弄舞的,大堂里都是伶女在跳舞,看官们赏茶逗乐,一共有五层,每一层的客人都不一样,能上了五层楼的客官都是花了大价钱的贵客,隐秘性极强,提前订好的包间没人能闯的进来。
顾寕走了进去落座,等了没一会儿,门就响了,是八皇子顾麟君来了,来者,只有他一个人。
“阿寕,身子怎么样了?”一进来,顾麟君就看到了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虚无缥缈一般的人儿,心下跳了一下。
顾寕回眸,“你来了。”
完,就直接掏出了黄纸名单,递给了顾麟君。
“这上面的人你看看哪些可以重用,他们皆是宁卓宗的死对头。”
“覆巢名单?!”顾麟君惊讶了一下。
“是。”
顾麟君粗略的看了几眼,将名单放到了袖子里,“我知道了,不过,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如今朝堂上,太子监国,而大事都要递交官家公文,而且,很多的事儿都是由辅政大臣宁卓宗和梨花姜来决定,所以,将宁卓宗调去边疆,处理军政的事儿还需要梨花姜的帮忙。”
“你要让宁卓宗离开京城?”顾麟君皱眉,这恐怕不太好办啊。
顾寕点头,“如果宁卓宗留在京城,太子不好对付,而且,十一皇子也是个麻烦,让他离开,我自有办法对付太子雍,扶持你上位,至于以后的事儿,就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顾寕像是交代后事的样子让顾麟君一惊,可不知道该问什么,“那我们该如何调开宁卓宗?”
“我已经通知北冥楼染了,前不久,他调了大批军队在恒河,朝中应该很快就会收到消息。”
恒河以北,便是玉门关,西凉与大楚的边境分水岭就是恒河一带,顾寕看向顾麟君,解释道,“两国一旦爆发战争,玉门关的将领便是通知祁州知府,大量派兵增员边境,届时,王知府一死,祁州群龙无首,大乱,一个边关的将领,没有领头羊在前面,边境很快就会不堪一击,此时,宁卓宗不去,谁敢去?”
“你要杀了王知府?”顾麟君想起了之前在王知府中过得寿宴,老太太的大寿,心中不忍,对顾寕的做法不与理解,觉得残酷。
“不然呢?”顾寕反问。
看着他的目光,顾寕的语气冷,脸色更冷。
顾麟君觉得很是陌生。
“你要知道,将来,你会是一个帝王,帝王权术,你要懂?”顾寕起身,看向窗子外,繁华热闹的京城,夜夜笙歌。
顾麟君终是,没有子话,算是默认了顾寕的行为。
“一旦朝中得了消息,我便会举荐宁卓宗去边疆,可宁卓宗此人,没人能够逼得了他。”顾麟君皱了皱眉。
顾寕道,“下,是顾家的,官家要他去哪里,他便要去哪里。”
“可父皇病重---”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顾寕打断了顾麟君的声音。
顾麟君见顾寕的样子,知道她已经有了办法,便没有再问。
“阿寕,叔父的衣冠冢我已经吩咐人做好了,上位后,我会为他修建皇陵,还他安宁,而安定王府也会恢复往昔,重生荣华。更会善待莫林军。”顾麟君知道,顾寕撑不住了,她要的就是叔父死后的安宁,父皇的死,和安定王府的安宁,至于宁卓宗此人,当初的一切,与宁卓宗拖不了干系,“阿寕,你打算将宁卓宗怎么办?”
闻言,顾寕的手苍白无力的扶了一下额间的碎发,”他权倾朝野。半壁江山都快是宁家的了,若是可以--”
突然,顾寕看向了顾麟君,勾起了一抹嗜血的笑,“你登基之后,替我慢慢铲除了宁家。”
‘一定。”
顾寕从香楼出来后,腹中隐隐传来疼痛,她去护城河走了一圈,护城河的水,冰凉刺骨,顺着城墙一直向北流去。
她站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看着浮草平生,看着倒在河中的残月,默默的上了城墙。
这古老的城墙上,满是战争过后留下的斑驳,历经了沧桑的岁月,刀刀划痕,剑剑婆娑,城墙上,守着的士兵看到是她,没有上前出言打扰,顾寕从城墙上往下看了几眼,高,高的她眼晕。
“夫人心一些,莫要掉下去了。”守城的将士好心的提醒了顾寕一句。
顾寕闻言,问道“这约莫有多高啊。”
“城墙嘛,自然是很高的,人啊,掉下去了,就粉身碎骨了。”将士开玩笑的道。
顾寕摸了摸城墙上的石垣,硬邦邦的,镉的她生疼生疼的,顾寕透过月光瞧了眼将士拿着剑柄的手。
粗糙长满了茧子,在瞧了眼她自己的,顾寕缩回了手。
刚过年不久,气还冷,在夜里,尤为冷。
顾寕看了眼将士,问道,“你们日日守城,很冷吧。”
“为国为民,不冷。”这将士长得黝黑,笑起来,却牙齿白白的,颗颗分明,顾寕也笑了,“有骨气。”
冷,是真的冷,顾寕觉得自己牙都在打哆嗦了,可她还是站在城墙上,呆呆的看着下面黑黢黢的影子。
“想必父王以前都是这样过来的。”
“夫人,你的是,边疆的将士比我们可难熬多了,他们喝过苦胆,吃过甘草,没得吃了,还得吃树皮,冬日里,也得训练,其实啊,我们在京城里当士兵的,真的是幸运多了。”那将士看着顾寕,一本正经的道。
顾寕摸着墙上的石垣,“你认识我?”
“谁人不知安定王,谁人不知安乐县主顾寕啊,人,早就听闻过夫饶聪明绝顶了,实在佩服。”
顾寕的手一顿,正要抬眸,身上,却传来了暖意。
“参见相爷。”
宁卓宗、!顾寕回眸,拉近了身上多出来的披风,往后退了一步,“相爷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