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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依依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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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如白驹过隙,不知不觉间张锐和丁薇在村上已呆了近十天的光景,期间多为晴天,偶尔也洒落些许雨滴,不经意间已被大地吞没。这里完全没有清远县的潮湿和市里人的浮躁与不安,处处弥漫着淳朴的乡情。披着多彩装扮的起伏山峰,蓦然回首,送来一片云烟。偶尔农忙时,山坳里飘出的段段山歌,夹带着空旷久远的回音,延绵不绝间,也从骨子里透出几分爽朗与干脆。

丁薇一时迷恋上了这里,但却知道自己不属于此地,这就好比是远游看风景,那些吸引你的黄沙大漠,也许正是别人的悲苦与不幸,局外人只适合做一个慕名而来的过客,满足一时的好奇后,带着无限美好回忆,翩然离去。

两人收拾好东西后,一起吃了个早饭,就准备打道回府。一家人不免有些神伤,自古多情伤离别,张效农和强子这些大男人,自然是知道张锐和丁薇是不会久住的,一时用理智压制住了情感,言语间仍夹带着诸如以后好好过日子、没空也不用惦记着回来之类的话,谢明玉却早已无心吃饭,偶尔用有些褶皱的手绢擦拭双眼,张敏虽也不情愿,但知大家都还年轻,有自己的日子要过,以后见面的机会还会有的,也就没说什么,轻轻安慰着谢明玉,春生似乎仍未觉察到身边的离别,一边拉着丁薇的衣角,一边在身后蹦来跳去,玩得不亦乐乎,大人们见此情景,有了对比,也就更加黯然了。

吃完饭后,丁薇这才想起什么似的,从包里拿出相机和手机,将手机往谢明玉手上一塞,定了定精神说:“妈,这是我们来时买的手机,以后想我们时,就给我们打个电话,我平时都很闲的,可以常常陪你聊聊天。号码我都存进去了,也别怕浪费钱,用不用都会扣那么多钱的,我们以后有空也会打电话过来。平时没电了,充一下电就可以了,这个姐姐会用。”

谢明玉拿着手机,有些颤抖地说:“这孩子说的什么傻话,你们都要上班,天天哪来那么多时间听我唠叨,这电话不用也扣钱,干嘛浪费那个钱呀?”

张敏是去过张锐家的,虽然很多话都没和二老说,但知道两人是衣食无忧,只要日子过得舒坦,也没必要太刻意强调男主外女主内的传统,见谢明玉还在推辞,就将她拿手机的手合上说:“小薇是大作家,平时都是在家里做事,有空写写文章就可以了,时间自由安排,你就放心给她打电话吧。既然小锐他们有这个心意,钱也已经交了,你就拿着吧,难道还让小锐他们大老远带回去,和别人讲好话,说把钱退回来?这东西买了就不能退了,你用不用都要扣那么多钱的!”

谢明玉一听这话忙攥紧手机说:“那我可得多打几次,反正都是那么多钱,打得越少越亏,既然小薇有空,那我没事就跟你打电话吧!”谢明玉是最听张敏话的,见她这么说也就深信不疑了。

让邻居帮忙照了几张全家福后,丁薇就让大家一一合影,最后抱着春生噼噼啪啪地舍不得放开,春生一时也不知怎么回事,见大家都笑口常开,也跟着摆弄各种可爱的造型。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几人依依不舍地将二人送到村头后,在强子的劝说下,终究停了下来。谢明玉眼见着即将离开的两人,不禁悲从中来,张效农见此有些火气地说:“人都好好的,有什么好哭的,儿孙自有儿孙福,又不是见不到面了,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谢明玉本已有些伤怀,经张效农这么一激,最终忍不住掉下眼泪来,张敏见此只得背过身去,悲伤是可以相互传染的,多愁善感的丁薇见此也不禁哭了出来,走上前抱着谢明玉说:“妈,别哭了,以后有空我们会经常回来看你的,等明年我们有了孩子,到时还要让你们过去帮我照看一阵子呢!”

谢明玉一听这话化悲为喜,一边擦拭着眼角的泪痕,一边不敢相信地问到:“真的吗?那到时你不叫,我也会去的。你姐生孝时就是我照顾的,你看现在身体好好的,什么病都没落下,春生也健健康康的,母子平安!”

丁薇不住地笑着点头,滑下的段段泪痕拂去脸上的淡妆,丁薇见谢明玉高兴的样子。怕她还有顾虑,看了一眼旁边的张锐说:“不信你问张锐,我们都计划好了?”

张锐听到这话又是一愣,见丁薇都在众人面前承诺了,也是该要个孝的时候了,也就走到谢明玉面前动情地说:“是呀,妈,到时候你们可都得过去哦,要不然我们就搬回来?”

谢明玉一听这话,忙在他身上拍了一下说:“你这孩子,净会说傻话,城里吃的住的都好,医疗条件也好,跑到这深山里,你受得了,小薇也受不了呀!再说亲家母那边就小薇一个女儿,哪有父母不疼孩子的,到时两家人也可以经常聚一聚,我们也进城见一见世面!”

丁薇见谢明玉这么开明,一时也有些感动,但时间也差不多了,张效农看了看表,就催两人赶快上拖拉机,怕耽误了到梳坐飞机的时间。强子摇响拖拉机,张锐赶忙赶过去说:“这次就让我开吧,也体会一下不一样的感觉!”

强子知道张锐的技术,也就没做过多推让,劝张敏他们先回去,看着春生还拉着丁薇的手,也就二话没说把行李往拖拉机上一放,一把抱起春生放在车上。拖拉机“轰轰隆隆”地开向远处,最后消失在环绕的崇山峻岭之间,依瞎有断断续续的回音从远处传来。

汽车在山路上缓缓行驶着,张锐看了看身边的丁薇说:“这次你真决定要孝了,不怕自己照顾不了?”

丁薇莞尔一笑说:“有些事情总要经历一次才会渐渐长大,我们又不笨,很多东西学学就会了,再说身边还有那么多人呢。我爸还是个男的,都把我带大了,我们有两个人,还有什么害怕的,突然觉得有个孝也很好呀,让生活更有乐趣!”

张锐突然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的经历,看着村里的孩子上不起学,小小年纪就要跟着大人下地干活,不免有些伤怀地说:“和山里很多人相比,我算是幸运的了,至少把书读出来了,现在也过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宏伟目标,但面对现实的束缚,只能将梦想收起,慢慢地务实起来,曾经的壮志凌云也只能化作心灵深处的一段笑话。”

丁薇想了想,觉得山里有些孩子确实挺不容易的,读出来一个倾家荡产不说,还要背负起很高的债务,让全家都跟着受苦。想到这里,丁薇想起曾经徐婕说过的话,就意味深长的对张锐说:“要不回去后你就到妈那里帮忙吧,她一个人打拼了二十几年也不容易,等以后有机会了,反正挣那么多钱也没多大用处,就让妈拿一部分出来,我们也办个希望小学,帮一些有梦想的孩子实现愿望,能帮多少是多少,这也算是一件有意义的事,妈她不会反对的。她也只是想体会一下自我实现的价值,把钱财看的也没那么重,只要是花到了点上,她也挺乐意的!”

张锐见此,一时不知可否,毕竟挣钱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只有靠自己的努力打拼出来,才有机会做这件宏伟大事,至少也要让徐婕知道她后继有人,钱都花的值得吧。

汽车在山路上缓缓前行,丁薇头斜靠在张锐肩头,看着外面一闪而过的花草树木,如穿梭的云烟般倒退到记忆的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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