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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渐沉,火烧云染遍天际,为原本人烟冷清的石子小路,淡淡镀上了一层温热的金色。
沈言渺双手放在大衣口袋里,她也不说话,一言不发地往前走着,澄澈的眸底看不出什么情绪。
就只是沉默地往前走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
沈言渺像是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她缓缓在原地站定,抬眸看向席胤湛,平静地问:“大哥早就知道了,是吗?”
“只是猜测。”
席胤湛也没有丝毫要掩饰的意思,他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沉稳,声音却隐隐有些暗哑:“科特的一面之词不能说明什么,但弟妹看到那些资料的反应却骗不了人,有了线索,其他的事情再查起来,就要容易得多。”
闻言。
沈言渺些许牵强地勾了勾唇,她轻轻点头,对于席胤湛有这样的细心,并不觉得多么意外,只问:“那位医生……我是说,留下那一堆资料的医生,他跟科特是什么关系?”
“亦师亦友。”
席胤湛微微眯了眯眼眸,沉声解释:“如果没有他的知遇之恩,科特大概不会有现在的成就,所以不难解释,为什么他死之后,科特会这么执着地筹谋了这一切。”
原来是这样。
沈言渺俏丽的脸颊上有些过分的苍白,她轻轻眨了眨眼睛,任由晚风吹乱一头长发:“所以他这么处心积虑的靠近我,不过是想利用我翻出那些陈年旧事,好让靳承寒和靳老反目成仇,自相残杀,自己也好替枉死的好友报仇。”
“对,因为科特心里很清楚,除非靳老网开一面,否则这个世界上,没有多少人能是他的对手。”
席胤湛不紧不慢地出声,稳重自持的俊颜上像是无奈,又像是可悲:“阿寒就是为数不多的例外,靳老虽然不怎么偏袒他,但是也从来没真的动过杀心。”
哪怕是三年前的那一百鞭。
靳老尽管怒不可遏,却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没有追究到底,否则怎么可能因为三言两语,就放沈言渺一条生路?
“这么说起来,我似乎还得感谢他的手下留情。”
沈言渺忽而苍凉地扬了扬唇畔,她明明在笑,眼底却水雾氤氲:“尽管不知道他是出于什么原因,才会选择不对靳承寒赶尽杀绝。”
“……”
席胤湛沉默着没有说话,沈言渺说得其实没错,靳老对阿寒的仁慈,的确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
即便他动用了再多的力量去调查,也调查不出任何线索。
“那也许是靳老这辈子都不会让外人知道的秘密。”
过了很久,席胤湛这才抬头望了望天空,他的声音听上去仿佛同样有些苍凉:“关于阿寒的母亲,关于阿寒的身世,没有人能查到半点蛛丝马迹。”
“那样也好。”
沈言渺用力眨了眨眼眸,直到眨掉所有泪意,她长长吁了一口气,竭力扯出一抹微笑:“没有人知道,就不会有人提及,靳承寒就永远都不会有所负累,不会觉得亏欠于我,更不会觉得亏欠于任何人。”
“……”
席胤湛并没有立即接话,他目光复杂地看向沈言渺清忧的侧脸,停顿了片刻,沉声问道:“做出这样的决定,弟妹心里应该很委屈吧,谁也没想到,其实是阿寒忘了你,你却从来都没有爱错人。”
所以应该委屈的吧?
她曾经为此被靳承寒误会伤害,被所有人诘难指责。
但时至今日,却一句真相大白的话,都不能告诉给靳承寒听。
“没什么好委屈的。”
沈言渺半秒钟都没有迟疑就立时摇头,她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眸底却笑意明亮:“认真说起来,我甚至有点庆幸,靳承寒他不止一次忘了我,却从来都没有忘记要爱我。”
被人催眠后没有。
车祸失忆后也没有。
爱情里,能够被人这样情深坚定地爱着,已经是三生有幸,她还有什么好奢求的呢?
闻言。
席胤湛似乎是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他淡淡笑了笑,语气三分打趣,七分调侃:“别人都说夫唱妇随,我从前还不信,如今看弟妹这个有情饮水饱的样子,倒是真的跟阿寒颇为相像。”
沈言渺忍不住也跟着笑了起来。
她白净的脸颊不自觉染上一层绯红,像是不小心被人说穿了什么心思,下意识的羞涩,却怎么也掩饰不住满心的欢喜:“还是不要像他了,不然闹闹的家庭教育,恐怕就基本宣告终结了。”
她可不敢指望,一个连思想品德课是什么都不知道的男人,能教会自家女儿什么优良品格。
没准儿还要把不可一世、目中无人那些不良风气,世袭继承发扬光大,只要想想就有够吓人的。
席胤湛听她这么说话,就知道她是释怀了,心里的担忧总算消散了些,不禁也沉声轻笑:“也就是弟妹敢这样说阿寒,要是换成别人,我这会儿就只能祈祷他自求多福了。”
“是吗,那我可得趁他不在,多说一点。”
沈言渺故作惊讶地开着玩笑,眸子里却是怎么也化不开的幸福。
她抬步往前走了几步,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缓缓敛去笑容,迟疑地出声:“大哥……我一直不敢问,陈墨她……”
“放心吧,我会尽全力。”
席胤湛不等她把话说完就立时回答,他知道沈言渺心里担心什么,于是干脆说得清楚明白:“陈小姐脑部受伤的位置并非要害,上一次清淤手术之后也恢复得很好,二次手术虽然有风险,但还在我能应对的范围之内。”
“真的吗?!太好了,那真是太好了!”
沈言渺立即满心惊喜地追问,她一双水眸清亮,喜不自胜地连连鞠躬道谢:“大哥妙手回春,华佗在世,谢谢大哥,谢谢大哥!”
科特好友的死跟艾家有很大的关系,艾叶的父亲甚至以权力之便,独自侵占了催眠术的所有科研成果。
所以科特恨艾家是应该的,会找到艾叶也是应该的。
但陈墨却不是,她无故被牵连进这一场风波,一直是压在沈言渺心上的一块石头,现在这一块石头总算可以挪开了。
她怎么可能不高兴呢!
“别别别!”
席胤湛连忙眼疾手快地将沈言渺扶起,他沉稳的俊颜上难得有些慌乱:“弟妹,你这样要是被阿寒看到,我们可能又要打一架了……”
却不料。
席胤湛话还没有说完,一道低沉磁性的男声就从身后响起。
“沈言渺,你在干什么?!”
靳承寒眉心微蹙,一张完美无瑕的俊颜上布满阴霾,看上去明显有些不太开心。
他流星踏步地走上前,长臂一伸就将女孩儿单薄的肩膀揽进怀里,然后颇有威胁性地低头,在她唇上轻轻啄了下:“一个人跑这么远也不说一声,等我回家再跟你算账!”
“……”
席胤湛直接猝不及防被靳承寒硬生生从沈言渺身旁推开,他错愕地站在路边愣了半秒,这才哭笑不得地反应过来。
“阿寒既然过来了,那我也就放心了,陈小姐手术的事情我会尽快安排。”
席胤湛心里觉得自己有些无辜,却也不好表现太多,于是选择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们有事慢慢说,我就先走了,你大嫂还在家等着我一起吃晚饭呢。”
原来是因为陈墨手术的事情。
闻言。
靳承寒不悦的脸色总算缓和了一些,他还是紧紧将沈言渺揽在怀里,十分没有诚意地说了一声:“大哥慢走。”
可是谁成想。
席胤湛这才前脚刚走。
傅司夜就出现在了路口拐角处,他步伐轻快地哼着小调,一看到沈言渺就立时笑得热络,开心地扬了扬手里的纸质包装袋。
“叙焰,你要喝的热巧克力,跑了四五条街,总算帮你买到了!”
“……”
沈言渺真是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她硬着头皮对上自靳承寒怨怼的目光,莫名就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惶恐感。
但关键是,她真的什么都没做啊!
“谢、谢谢……二哥。”
沈言渺连忙从傅司夜手中接过纸袋,生怕再有什么事端一样,拉着靳承寒就要走:“那个……二哥,我和靳承寒还有点事情要说,就先走了。”
说完,她就赶紧挽上靳承寒的手臂,逃命似地离开。
“不是,我这才刚到……”
傅司夜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他呆愣愣地看着匆匆离开的两个人,不满地兀自咕哝:“这算什么事儿啊,两杯饮料而已,我又不要你们付账单,至于跑那么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