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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苌?陈苌?朕有话问你!”李蛮朗声道,中气十足,末席的陈成也听得分明,不知为何身上一下就来了不小压力,紧张到有些无措。
他有点大意,来之前并没有问一下见天子应该有怎样的礼仪!
起身离席,向前“噌噌”走了几步,隔着老远便伏倒在地,口中高呼:
“小民颍川陈苌,拜见圣人!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拜见惠妃娘娘,惠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见过郡主娘娘!见过张相国、李相国,张相国永远健康,李相国比较——呃,李相国福寿安康!”
陈成嘴巴像连珠炮似的胡言乱语,把从《还珠格格》上学来的那套清宫戏礼仪胡乱套上去,也不嫌肉麻。
不管了,肉麻就肉麻,嘴甜总不坏事。
众人显然没见过这套玩意,都有些无语。
“哈哈哈!”李蛮放声大笑,哭笑不得:“是哪个教你这样做的?免了免了——你起身来,进前来说话罢!”心下暗说:你真的见过张相国、李相国那些人吗?就全说进来了!
会昌郡主也暗暗蹙眉,心想:圣人面前太子、亲王、公主坐着一片呢,哪有必要先把自己这个什么“郡主娘娘”提上?
而且唐代也没有“娘娘”的称呼,你要真的想表示亲近,喊“娘子”还马马虎虎。
当然,这是小陈不敢喊的,别的好话多说一点没关系,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陈成听道皇帝天音,不敢怠慢,噌噌噌又往前冲了一段。
眼角余光瞥见身边“衣着尽朱紫”、配饰繁复、雍容华贵的大员要员、勋爵、贵妇人,脚步不由自主地越来越沉重,再想前进竟然迈不动步!
一直低着头,不敢仰视!
知道李蛮此刻正上下打量着自己,眼看着眼尖,烛台的灯影在眼前乱晃。
李蛮见他仍然敬畏如斯,更加觉得好笑:“直接过来吧!抬起头来说话!朕难道还能吃了你不成?”
陈成只能依着他继续低着头、举着手前行,直到看到侍立在御前的小郡主脚下的那双尖头而略上弯的高墙履,知道近了,才慢慢抬起头来,额头上不知何时已经满是汗水。
按说自己前世也算见过世面的,完全没想到今日竟然如此局促不安——
他们那个是商务酒店,不是政务酒店,来过“最大的人物”也就张学友、郭德纲这样。
目光稍微上瞥,就见李蛮含笑吟吟,叫自己过来并不是坏的事,心中安定了不少。然后又想:这当皇帝的人,保养得确实不错,不太像已经52岁了。
李蛮从左手边抽出一卷诗稿,问:“这‘李相国’呈来的这诗稿——是你作的吧?”
陈成又瞟了一眼,的确是自己写的“五凤楼前呼万岁”那篇,心想李林甫这厮不但把诗评为“上上”,甚至还直接呈送到李蛮御前来了!
果然擅长溜须拍马啊!
连忙回答:“回圣人,是小子作的。”
“李十郎真是瞎胡闹!”李蛮似笑非笑地指点了一下阶下的李林甫:“这算什么‘绝妙好诗’,还一定要送给朕来过目?不通!文理十足不通!”
陈成脸刷得一下全红,心想李蛮还是懂行,自己这马屁虽然拍得甜蜜,可互拼乱凑的痕迹太强,人家一眼看出来了!只能又低下头去,一副乞罪的可怜样。
李林甫也慌忙告罪:“臣惶恐!”然后又连忙解释道:“我是见这几句中拳拳忠君之意跃然纸表,令人感动,又见写这诗的少年年方九龄,故才——故才——”
李蛮挥挥手:“罢了罢了!你是一片好意,朕岂不知?也没有见怪的意思。唔——”李蛮又把这“诗”看了几遍,道:“文采尚可,忠心可嘉!至于书法——”哑然失笑,没把“不堪入目”四个字直说出来。
武惠妃坐在李蛮旁边,掩嘴笑道:“三郎也听刚刚这孩子说了,三郎你毕竟是万寿无疆的,臣妾若真也是‘千岁’,那是求不得的,但一想到只能陪三郎‘千年’,余下的‘九千年’,又该谁伴三郎呢?”
陈成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心想难道说这女人“千岁千岁千千岁”还有错了?在皇上耳边吹这种“枕头风”!我该不会因此得罪她吧?
真该说“你这娘们没几年好活了”……
但陈成这次是会错了意,徐娘半老的武惠妃只是故意在李蛮那儿撒娇罢了,如今只有她敢用如此语气跟神武皇帝说话——偏偏李蛮还很吃她这一套。
“这大好的日子,说的这甚话!”李蛮仍带笑,却颇为无语。
“臣妾多语了,自罚一杯!”武惠妃佯作“打了”下自己的朱唇,饮了一杯酒,看着李蛮,流转的目光中满是爱意。李蛮一时情动,伸过手去握住了爱妃的芊芊素手,相视一笑,净在不言中。
撒了一波狗粮之后,李蛮咳了一声,冲陈成笑道:“张卿、李卿,对朕皆是赤胆忠心,可意见却总相左——今日也不知怎的,在你这顽童身上,达成了出奇一致——”再次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从自己的右手边又拿出一卷诗稿:“‘张相国’呈上来的几篇诗中,这一篇——也是你的诗?”
张九龄?
陈成一看,却是他第一轮写的那篇被评为“上中”的“记千秋节”!
这稿诗怎么会来到张九龄手中,然后他又交给了皇帝?
没有人来解释他的疑惑,李蛮自己却高声吟诵起来:
“御气云楼敞,含风彩仗高。
仙人张内乐,王母献宫桃。
罗袜红蕖艳,金羁白雪毛——”
吟罢,敲了一下御案:“写得很好。”
满脸意犹未尽之感。
“陈苌啊?”
“小子在!”
“这也是你作的?”李蛮观察着他的反应:“朕与张卿皆以为,非四旬老儒,作不来此等诗呢!”
“……是小子胡乱写的。”陈成说着慌,脸不红心不跳。
“能做得此等好诗——又何必写‘五凤楼’那种庸俗之作呢!”李蛮慨叹道,陈成又是脸红一片。
心想,皇上你只怕还没没有看到我第二轮作的“黄瓜”诗。
“朕要赏你!当然,你不必谢朕,谢就要谢——”
陈成乖巧答:“我要谢张相国慧眼,欣赏拙作——”想了想李林甫气量狭小,不提他可能要被报复:“也要感谢李相国举荐!”
冲着那边李林甫行了一礼——李林甫他已经见过了,但还没见过张九龄。
见一众高官中,有一老臣仙风道骨,虽然年长,但风采依然惊人,心想估计这就是张九龄了,冲他也行了一礼。
哪知全场爆发哄堂大笑,连御座上的李蛮和武惠妃都乐不可支,小郡主也掩嘴笑了。
好心的高力士笑着提醒他道:“这位是太子右庶子、太子侍读贺大人——张丞相他代圣人去楼下抚慰万民了!”
陈成恍然大悟:
原来这老头是太子李瑛的老师,自己错认!
怪不得自己一进来说拜见“张相国”时,就有人在笑,原来张九龄一直不在!
真是……狂汗……
“只不过啊!”李蛮笑够了,又看了看诗,稍显不满意道:“朕与张丞相都觉得你这首诗,言犹未尽,像是——像是从一篇完整的诗里截取出来的,不是完章。”
“这,你作何解释呀?”
天子忽然抛出这么个刁难的问题,陈成头皮一麻:
靠!这都看出来了?
李蛮和张九龄的眼神如此犀利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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