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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还未散去,宫道上也洒下了一层余晖。
顾潇然一人走在其上,在青石砖的道路上落下长长的一道影子。一路碰上的内侍全都靠边垂头行礼,等他走过才半弓着身子继续向前。
祭祖的事情已经是箭在弦上,只等一个黄道吉日,他的身份在宫中早已经是公开的秘密,试问谁敢对他不恭敬?
到了养心殿门口,顾潇然径直往内,门前的小太监赶紧上前迎他:“然公子来了……请先进来等上片刻,圣上还没回来。”
“下朝的时辰已经过了。”
“是,只是……”小内侍声音低的不能再低:“凤仪殿的人一早来通报,贵妃昨夜惊悸,情况不太好,所以万岁爷下朝之后直接往凤仪殿去了。”
顾潇然面色平静,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嗯了一声之后,便随着小内侍先进殿去了,倒是小内侍白紧张了一场,送顾潇然进去后,偷偷拍着心肝的位置自我安抚:别紧张啊紧张什么,就算是然公子跟贵妃有嫌隙,那也是他们之间,自己不过是个小喽啰,八竿子都打不着,紧张什么?
顾潇然就立在殿内,低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龙椅两侧的仙鹤铜炉内冒着袅袅的香气,一股清而浅淡的香气漂浮进了鼻息之间。顾潇然抬眸瞧了一眼,忽然问:“什么香?”
小内侍又紧张起来,赶忙欠身说:“这香叫做檀心在,是最近内务府新送来的,能凝神静气,安抚人的心绪,万岁爷很喜欢这香,前几日听闻……”小内侍忽然噤声不说了。
一方面是因为接下去的话估计又会让顾潇然不喜欢了——前几日,皇上听闻薛贵妃难以入眠,夜夜哭泣,就让人送了一些檀心在去薛贵妃的凤仪殿,而另外一方面的原因却是,龙辇此时正好到了养心殿的门口。
内侍全跪地迎接。
顾潇然转过身的时候,李平正扶着盛通皇帝从龙辇上下来。
盛通皇帝也瞧见了顾潇然,几步上前进了殿:“锦瑟的病情怎么样?”
关于元锦瑟的情况,今日一早已经有人禀报过,盛通皇帝也十分关注。
顾潇然神色微凝:“有些棘手。”
“若要用什么药材便开口,内务府的令牌给你,随你取用。”
“是。”顾潇然拱了拱手,又说:“今日前来也是禀告父皇一声,希望父皇可是将祭祖的事情暂时押后几日,她的情况必须每日针灸,我离不开,别的大夫我也信不过。”
“哦?”盛通皇帝眼眸动了动:“信不过……锦瑟的病情,莫非有什么蹊跷不成?”
“不瞒父皇,她其实是中了一种慢性的毒药,所以才昏睡不醒,儿臣担心,她身边有手脚不干净的人,所以儿臣最近这段时间都会寸步不离的陪在她身边,祭祖的事情只能押后,父皇的药膳我已经交代御膳房准备。”药膳的做法,最近这段时间已经选了御厨专门学习,如今也可以上手。
盛通皇帝点点头:“既然你已经安排好了,那就这么办吧,只是元姑娘毕竟是未出阁的女儿家,你寸步不离的留在元府,免不得生出诸多非议来,这样吧,等她的病情好一些,朕就为你们赐婚,也了却了你们的心事。”
顾潇然狭长的眼眸中总算氤氲起些许温度,撩袍跪地叩首:“多谢父皇。”
离开皇宫后,顾潇然去了一趟百草堂拿必须的药材,就直奔元府。
内务府的药材也许是独特少见稀世珍奇,但对于顾潇然来说,他百草堂内的珍稀药材一向都比皇宫大内的要更拿得出手。
回到阁楼的时候,阁楼之中依然一片阴霾。
里外的下人已经重新更换过,都是大夫人苏氏和二夫人姜氏亲手挑选的最信得过的人,还有辛夷和吴小梅也回来贴身照看鱼薇薇。
此时吴小梅正在给鱼薇薇擦拭素手。
见顾潇然进去,吴小梅赶紧放下鱼薇薇的手,朝后退了两步,眼底的忧心却还是明明白白,低声说:“小姐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喊她也不应……”说着,担心着急交加之后悲从中来,想啜泣,却又深感不吉利,硬生生的忍住了。
顾潇然说:“下去吧。”
吴小梅福了福身,退下来。
顾潇然拿起帕子,继续着吴小梅的动作,将鱼薇薇的手指一根一根仔仔细细的擦拭干净,擦好了一只手,又洗干净,继续去擦拭另外一只,直到两只手都擦拭干净,才将帕子丢了回去,仔细诊脉之后,把鱼薇薇的手塞到了被子里去。
姜氏站在后面,忧心忡忡的问:“锦儿的情况怎么样?”
顾潇然说:“现在还不好说。”他也不多说,拿出金针准备针灸,姜氏瞧他那样,怎么还问的出别的话来?只得退了出去,却没离开阁楼。
在外面等着的这一段时间,姜氏坐那儿怎么都想不通,锦儿很少出去,吃喝用全是府上供给,这段时间也没接触过什么外人,唯一出过门的事情,就是顾太傅生辰那次,她已经问过石大林了,锦儿那日只和雍宁公主多说了一会儿话,就自行离开了。
雍宁公主!
姜氏想起丈夫前几年办的一件轰动京城的案子来,当时雍宁公主的驸马就是被自己的丈夫判了流放三千里。姜氏的心登时凉了大半截,难道是雍宁公主记恨,所以对锦儿下了手?可是顾潇然说了,那是慢性的毒药,必须每天接触才会造成现在这幅昏睡的样子,雍宁公主只接触锦儿那么一次,怎么能把慢性的毒药留下,莫不是……买通了锦儿身边的什么人?
在女儿出了事情的如今,姜氏似乎变得异常的敏感,好多以前都没用过心的事情此时也变得条理清晰,明明白白。
她思来想去,果断起身往外走。
祥嬷嬷意外的跟了上去:“夫人,您这是要做什么去?”
“肯定是锦儿身边的人有问题,我得亲自去问问才行。”
祥嬷嬷追上她:“夫人,小姐身边的人便是有问题,咱们这样去询问,他们也不会有人承认,咱们得想办法查才行。”
“对、对,嬷嬷说的对,那就挨个去查。”
“太师已经让人去查了。”祥嬷嬷语重心长的劝慰道:“夫人别担心,翼少和石统领都是能干的人,肯定很快就会把事情查清楚的,您现在能做的事情就是守在小姐身边,不要再让别的人有可乘之机。”
姜氏站在院子里好一会儿,终究觉得祥嬷嬷言之有理,放弃了亲自去查问的意图,她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苦笑着说:“我是不是特别没用?以前护不住锦儿,如今也什么都做不了。”
祥嬷嬷慈祥和蔼的说:“不会,怎么会?夫人是最温柔的母亲。”
*
密闭的房间内,萃芝缩成一团靠在夏红的怀里,吸着鼻子哑着声音:“姑姑,为什么呀?小姐性子调皮,别说是不肯听您的话,便是太师的话也未必听得进去,如今出了事情,便全算到咱们的身上,还怀疑……为什么要关咱们,咱们尽心尽力的照看小姐,不敢有一刻的马虎,就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别胡说。”夏红环着她,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小姐出了事情,咱们是近身照看的人,太师这样做也是情理之中,并不等于是怀疑咱们,咱们一心为主子,行的正,坐得直,自然也不怕,好了,你别多想,靠着姑姑睡会儿吧。”
萃芝歪着脑袋,没什么力气的点了点头。
没被关进来之前,萃芝就已经有点染了风寒,才不过喝了一日的药,哪能好的利索?如今这屋子四处封闭一点光都见不到,阴暗潮湿,这几日下来,萃芝的状况越来越不好了,此时借着微薄的光,夏红看到萃芝的嘴巴已经发白起皮,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她心里担心,将自己身上的外衣脱下来裹住萃芝,扶着她靠在墙上,起身到了紧闭的房门前:“劳驾,和我关在一起的小丫头病的不轻,能不能先让她出去看大夫?”
外面传来守卫的声音:“等着!”
夏红知道守卫约莫是去通报请示了,便又几步走回萃芝身边,将她环在怀中安抚:“忍着点,等会儿出去了,就有大夫帮你看病了。”
果然不一会儿,门前传来声音:“送她出来吧。”
夏红费力的将萃芝扶起来,撑着送到了门口,外面传来锁头转动的声音,门一开,刺眼的阳光照进来,夏红下意识的抬手挡住,等适应了之后才瞧见外面已经有两个陌生的婢女候着,守卫催促道:“快点!”
夏红将萃芝交给那两个婢女,并嘱咐:“好好喝药,姑姑没事,等过几日事情查清楚了,姑姑就去照顾你,听话。”
萃芝拉着夏红的手不愿松,她自从六岁上就跟着夏红,一路走来十年时光,虽没有母女的名分,却早已是母女的情分,如今哪能舍得?
然守卫通融带她出去医治已经是恩德,怎么可能耐烦看她们依依难舍?守卫直接将门关上,挂了锁。
夏红靠在门上,似乎听到了那萃芝呜咽的声音,她心中悠悠一叹,只希望一切都能安好。
萃芝被送回了自己的房间后,便有府中的大夫前来诊治。她是风寒,本不严重,只是拖的时间有点长,加重了病情,喝下药去便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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