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煤炭仓库除了供货给分销店以外,本身也在仓库旁边开了个门店做零售,以方便淘金区的居民。马天行下午收工以后都会过去帮忙,一来是没地方可去,二来是感激刘老板对自己的信任,而且门店人来人往,聊天之余也可以打听一下妻儿的下落。有时候有老人家来买蜂窝煤和木炭,马天行就帮别人扛回家去,举手之劳而已。
这天傍晚六点来钟,马天行看到陈姨来买蜂窝煤,因为平常都是她丈夫宋伯来买,就问:“陈姨,怎么今天换你来了,宋伯呢?”
“老宋这两天有点不舒服,所以就我来了。”
“哦?宋伯没什么事吧?”
“没啥。”
“来,陈姨,我帮你扛回来,那么重。”
“不用了,小马,我自己就行,不麻烦你了!”
“我帮你吧,挺重的。”
“那怎么好意思!”
“不用客气!”
马天行跟陈姨来到她家,刚进门就听到宋伯在房间里叫:“老太婆,回来了?扶我一下,我要上厕所。”奇怪了,前几天宋伯还腿脚利索的,怎么今天要人扶了?就问:“陈姨,宋伯怎么要人扶了?”
“老宋摔了一下,哎!”
“怎么摔的?严重吗?”
“别提了!”
陈姨从房间里把宋伯扶出来,马天行看到宋伯手拄捌杖,在陈姨的掺扶下还双腿一颤一颤的走不稳,就赶紧过去帮忙。“宋伯,我来扶你,小心!”
“小马,原来你来了,谢谢!谢谢!”
“宋伯,听陈姨说你摔了一下,什么回事?”
“给那个不肖子气的!”
宋伯上完厕所,走回到厅里时已经累得不行了,就说:“太谢谢你了,小马!扶我在这里坐一下。”
“好的,宋伯,你坐好。”马天行扶宋伯坐下后,就过去把蜂窝煤摆到阳台上。
“老鬼,还没死啊?”这时,外面走了个人进来。
“你这个畜生,我没你这个儿子,给我滚!”宋伯大骂。
“老鬼,我一片孝心回来看你,一点儿都不领情,有你这样做老爸的?”
“英杰,你还气你爸不够吗?”陈姨哭着说。
马天行转过头来看看,这时宋伯的儿子也刚好看到有人在阳台,两人正好打了个照面。
“是你?……”马天行一看,原来此人正是那天打自己的其中一个小瘪三,当仇冒九丈。
“是你?臭小子,你来家干嘛?找揍吗?”那个小瘪三一见马天行,也认出来了,恶狠狠地嚷道。
“王八蛋,终于见到你了。”真个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马天行扑上去就要“开单”……
“小马,英杰,你们干嘛?住手!住手!”宋伯一见不对,焦急得要站起来,陈姨想扶也没扶得稳。
马天行听宋伯一叫,看到宋伯站不稳,正要摔倒,赶紧冲过去扶住。“宋伯,小心!”
“小马,什么回事?你认识我儿子吗?”宋伯喘着气问道。
“他是你儿子?”
“对,他干嘛了?”
“啍!干嘛了?你自己问他!”
“英杰,你干嘛了?说!”
“老鬼,这个臭小子妨碍我做生意,我教训了他一顿,让他学乖点。”
“你还能做什么狗屁生意!骗鬼吗?”宋伯骂道。
“老鬼,我就不能做生意吗?对了,上次叫你准备点钱,准备好了没有?”
“滚!你这个畜生,老子有钱也不会给你,给我滚!”
“老鬼,我赚了钱,等你死了也有钱给你找块好坟地,那还不是为你好?”
“滚!”宋伯手捂着胸口喘气。
“好好好,我走,行了吧?你自己想想吧,看你死了谁给你送终?”
“滚!”宋伯瘫坐在椅子上,陈姨呜呜直哭。
宋英杰转身往外走,停了一下,又转回头盯着马天行说道:“臭小子,别乱说话!不然的话,有你好看!”说完把门一甩就出去了。
马天行帮宋伯拍拍背,顺一下气。宋伯喘了老大一阵子,然后问道:“小马,究竟是什么回事?”
“宋伯,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小马,你说!”
“好吧,但你不要那么激动,行不?”
于是,马天行将刘老板生意被抢,自己强自出头而被打的事情经过说了。宋伯气得脖子都粗了,喘得更厉害,半天才稍为顺一些,说道:“小马,实在对不起,宋伯给你赔罪!想不到这个畜生在外面干这些勾当,真不知道我前世做错了什么,竟然生了这么个恶子!”
“宋伯,我想你儿子也是因为跟错了王七那种人才变坏的,劝劝他的话,说不定……”马天行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宋伯,而且,他心里想,看宋英杰那个德性,再怎么样也好不到哪里去!
“小马,自己的家事自己知道,这个畜生一天到晚游手好闲,就知道问家里要钱,我就是被他气得摔倒的。医生说是中风了,要是直接气死了倒好,省得弄成这样,唉!”
“你不要那么气了,宋伯,要是再摔倒的话可就麻烦了。”
“我也不想啊,小马,但生了一个这样的儿子,能有什么办法!”
“宋伯,要不我帮你劝劝他?”
“没用的,小马,我们都不知道跟他说了多少回了,也骂了多少回了,他都不听,何况你的话,他怎么会听呢!”
“让我试试吧,或者有用也不一定。”
“那好吧,小马,试一下也无妨,或者外人的话,他能听一下。”
“那好,他什么时候会回来?”
“这个我们也不知道,不过他隔三差五就会回来,有时候是晚上,有时候是傍晚,白天就不见人了。”
“那行,他回来了你就打电话到仓库,我过来。”
“小马,我们家里没电话。”
“那我就每过几天来你们家一趟,总会碰上他的。”
“太谢谢你了,小马!”
“不客气!等我劝劝他,他要听了你再谢我吧。好了,我先走了,你多保重!”
“好,你慢走!”
过了几天,马天行下班后又来到宋家,他敲了半天门才见陈姨来开门,而且一身是水,就问:“陈姨,怎么了?”
“小马,是你啊,我在帮老宋洗澡。”
“陈姨,让我来怎么样?宋伯挺重的,你应该不太够力气扶他。反正大家都是男人,我想宋伯不会介意的。”
“我是有点扶他不住,不过要你洗,那怎么好意思!”
“没关系!”马天行走到卫生间,看到宋伯坐在椅子上,就说:“宋伯,我帮你洗,不介意吧?”
“小马,这怎么能要你洗?太过意不去了!”
“宋伯,你不介意就行,来!”
马天行帮宋伯洗完澡,穿裤子的时候相当费劲,因为宋伯身材高大,又站不稳,马天行差不多要把他的身体扛住才穿得了。穿完衣服后,马天行扶宋伯到厅里坐下,宋伯连声道谢。
“太谢谢你了,小马!我不够力气扶老宋,怕把他摔了,所以我都好几天没帮他洗了。哎!要是我们英杰有你十分之一就好了!”
“不用客气,陈姨!对了,你儿子有没有回来?”
“昨天晚上回来了,老宋臭骂了他一顿,又走了。”
“宋伯,你现在这个样子,不能太动气了,我听别人说,要是中过风的人再摔倒的话,会很危险的。”
“小马,这个我知道,但能有什么办法!”
“宋伯,每天下班后我也没什么事,我来帮你洗澡,天气那么热,不洗澡不行的。”
“小马,怎么能再麻烦你呢?今天已经很过意不去了!”
“客什么气!你不嫌我洗得马虎就行了。好了,我走了,明天再来。”
“小马,你先坐一下,吃了饭再走。老太婆,再去买点菜回来。”
“宋伯,真的不用那么客气,我走了。”马天行说完就走了。
接下来的几天,马天行都去帮宋伯洗澡,洗完就走,宋伯和陈姨再怎么留他也不吃饭,弄得两个老人家很是过意不去。这天收工后,马天行又去了,正帮宋伯洗澡时,宋英杰回来了,他一见马天行就恶狠狠地嚷道:“臭小子,欠揍是吧?叫你不要在老鬼面前乱放屁,你偏要多嘴,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你这个畜生!自己做了恶事还不能让人家说吗?人家被你打了,不但不计较,还来帮你老爸洗澡,非亲非故的,你呢?估计我死了你也不会知道,你还是人吗?”
“是是是,老鬼,是我不孝,行了吧?但你不想想,做你儿子容易吗?问你要点钱做生意也不给,看你是不是要把钱带到棺材里去?”
“滚!别说没钱,有钱老子也不会给你,给我滚!”
宋英杰走开了一会儿,突然又回来对马天行说:“对不起,马大哥,是我错了,还要你帮我爸洗澡,今晚留下来吃顿便饭吧。”
马天行和宋伯都以为是听错了,相当愕然!然后又听到宋英杰对他妈说:“妈,你去买点菜回来,今天晚上我要向马大哥赔罪。”
“好好好,我去,我去。”儿子突然间转性了,陈姨比捡了金元宝还开心。
马天行赶紧说:“不用客气,陈姨,我不在这里吃饭,谢谢了!”
“要的!要的!”陈姨说完就去买菜了。
马天行帮宋伯洗完澡,穿好衣服就扶出厅里来,这时宋英杰也过来帮忙。“爸,你小心!”宋伯真不敢相信儿子会来扶自己,一时也没声出了。
“好了,宋伯,我走了。”马天行心想,宋英杰突然间变了个人,自己也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劝他,算了,下次再说。
“不行,小马!你吃了饭再走,陈姨已经去买菜了,我们都没有好好谢你。”
“不用了,宋伯,你们一家人聊聊吧。”
“那好,下次请你吃饭,马大哥,你慢走!”宋英杰突然又不留马天行吃饭了,而且看样子还想马天行快点走似的。
“英杰,怎么不留人家吃饭了?小马,吃了饭再走吧!”
“不用客气了,宋伯,下次吧。”
马天行回到仓库,正在收拾杂物的时候,宋英杰带着和另外一个警察进来了。一见马天行,宋英杰就说:“就是他,刚才他到我家,然后我的钱就不见了,肯定是他偷了。”
马天行看到警察进来,就问:“什么事?”
看着马天行,认出来了,就说:“是你!你又发什么神经,跑到别人家里干嘛?不是又去找亲人了吧?”
“警察先生,你认识他吗?”宋英杰问道。
“当然认识,你招惹这号神经病干嘛?”
“不是我招惹他,是他自己来我家的。”宋英杰见警察对马天行如此憎恶,心里更是偷着乐。
“走,马天行,跟我们回派出所吧!”
“又干嘛了?”
“干嘛了?你自己做了什么,还要我说吗?”
“我做什么了?”
“我们怀疑你偷了别人的钱。”
“偷钱?我偷谁的钱了?你这不是开玩笑吗?”
“宋先生说你刚才到他家了,他不见了三万块,怀疑是你偷的。”
“我什么时候偷过他的钱?你们别听他瞎说!”
“还不承认!警察先生,我建议搜一下他的身。”宋英杰一脸狡狤地说。
“你搜吧,我身上只有几百块。”
开始搜身,在马天行的一边裤兜里掏出来四五百块,但在另一边裤兜里找出来三张一千块的,就大声问道:“你不是说身上只有几百块吗?怎么这里又有三千块?”
“三千块?怎么会有三千块?我兜里明明只有几百块的,怎么会有三千块?”马天行很是惊讶!
“马先生,是我问你,不是你问我,这三千块钱哪里来的?”
“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明明只有几百块,我根本就没有那么多钱,是哪里来的?”
“警察先生,怎么只有三千呢?我是不见了三万,肯定是他把其余的钱藏起来了。”
“马先生,请你老实交待,其余的钱你藏哪儿了?”
“什么其余的钱?你们这不是明冤枉吗?”
“冤枉?那你这三千块是哪里来的?”
“我也不知道。”
“钱在你身上,怎么可能不知道?”
“我真的是不知道,要我怎么说你们才相信?”马天行这下更焦急了。
“好了,马先生,请吧!跟我们回派出所再说,这次用不着我们拖你了吧?”
“不用!我自己走,反正我又没偷钱。”
四个人来到派出所,又开始审问:“马先生,我们现在正式做记录,你不会又说你是马天行吧?”
“我本来就叫马天行,是你们不相信。”
“那好,不管你是真疯也好,假疯也好,我们姑且叫你马天行,反正你现在是被怀疑对象。请你交待,你刚才是不是到宋先生家里了?”
“是。”
“你到他家干嘛?”
“帮他爸洗澡。”
“帮他爸洗澡?他爸怎么会要你帮他洗澡?”
“他爸行动不方便,我只是帮帮他而已。”
“就那么简单?”
“是。”
“那你偷钱了没有?”
“没有。”
“你说你只有几百块钱,那你口袋里的三千块钱是哪里来的?”
“我也不知道。”
“行,你不知道,我总有办法让你知道的,等我问一下宋先生再接着问你。”又转过去问宋英杰:“宋先生,你说马天行偷了你三万块钱,你有什么证据?凡事是要讲证据的,不能你说他偷了就偷了。”
“他口袋里的三千块钱不是证据吗?”
“这个暂时还不能确定就是证据,万一等会儿他说他想起来了,这三千块是他的,只是他忘了什么时候放口袋里了,那你还能说他偷了你的吗?况且他口袋里只是多了三千块,又不是三万。”
“对了,我有证据,我想起来了,今天我要记一个号码的时候,刚好手头上没纸,就在其中一张钞票的右下角写了下来,我还记得那个号码是5038……4047,对,就是,你看看他那三张钞票,说不定其中一张就有那个号码,要没有的话就在另外那二十七张的其中一张。”
“那好,我先看看这三张。第一张……这面……没有……这面……没有,第二张这一面……也没有,这一面……是什么号码?”
“。”
“马天行,你自己看,没话说了吧?”
马天行接过来一看,确实是有那个号码在上面,这下真是百口莫辨,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他皱眉苦思:“怎么会这样呢?……”
“马先生,现在证据确凿,请你配合点,老实交待吧!”
“我确实没偷钱,要我怎么交待?”
“你现在不交待也行,你总会交待的!”又对宋英杰说道:“宋先生,你可以先回去了,等我们查清楚了再通知你。”
“好,谢谢你,警察先生!那这三千块钱可以先还给我吗?反正现在证据也有了,等你们找到了另外的两万七千块我再来拿。”
“那不行!这是证据,等我们全部查清楚了才能还给你。”
“怎么那么麻烦?要是你们查不出来,那我不是这三千块都要不回去了?你看这样子行不行,就是你们另外给我三千块,这三千块留给你们作证据,等你们查清楚了,再另外给我两万七就可以了,行不?”
“这怎么行!”
“怎么不行?不是一样吗?”
“宋先生,不行就是不行,我们警察办案是讲原则的!”
宋英杰很不是滋味地走了。又开始审问马天行,但问来问去都一样,因为马天行确实不知道钱是哪里来的。
“马先生,你不交待,今晚你就在这里过夜吧!我明天再来问你。”说完就把马天行关到最里面的房间,原来是个拘留室,两重门,外面是木门,里面是铁门,室内空空的,连个凳子也没有,但有一个厕所。警察倒是想得挺周到,要不犯人在里面随便乱拉,把他们臭也臭死了!
马天行真是气晕了,大喊大叫,但和其他警察就是充耳不闻,到时间就关门下班了。这下子他再怎么叫也没用了,只得平静下来,但想来想去也不明白自己身上怎么会多了三千块钱,估计是宋英杰搞的鬼,但至于是怎么搞的,把脑袋拍晕了也想不出来……
自由也没有了,而且有冤无处诉!本来有冤是找派出所帮忙的,现在却被关进了派出所,这一晚过得真是气苦!
第二天一早,打开木门,马天行连忙说道:“警察先生,我怀疑是宋英杰栽赃嫁祸我的,因为我上次来报案,说王七的马仔把我打了,我当时包着头,你没认出来,要我到水荫路报案,你记得有人来报过这样的案吧?”
“对对对,我记得了,原来那个是你啊!你怎么那么多事儿?”
“怎么是我多事了?打我的其中一个人就是宋英杰,我去他家帮他爸洗澡,当时我并不知道是他家,后来遇上了才知道。我把那件事跟他爸说了,他爸把他臭骂了一顿,所以他怀恨在心,栽赃来害我。”
“马先生,事情一件归一件,他打过你,你可能也去水荫路派出所报过案了,这个我们不管。现在别人有证据证明你偷了他的钱,而且你也无法说明钱的来源,所以我们必须要审问你,麻烦你配合一点,老实交待吧!”
“我交待什么?我又没偷钱!”
“好好好,你没偷,等你想起来了我再找你!”说完把木门一关,任由马天行在里面大喊大叫。
中午的时候,打开木门,递了一个包子进来,又问道:“马先生,想起来了没有?”
“我没偷钱,要怎么说你们才相信?”马天行吼叫。
木门又关上了。马天行开始踢铁门,但不管他怎么叫,接下来的一整天都没有人来理他,警察上班也不嫌吵。
直到第二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打开木门,又是一个包子,同样的问题,同样的回答,然后又是一整天过去了。接下来的第三天,只有半个包子。再下来,第四天、第五天……这一招真够狠,无须严刑毒打,但相信没有一个犯人能不招供,当然,马天行除外,因为他实在招无可招!也不知道是第几天了,他渐渐虚脱,别说吼叫了,说话都已困难,勉强还活着而已……
马天行躺在地上,朦朦胧胧听到有人开门,估计又是来送四分之一或者八分之一个包子。他已打定主意,决定绝食,因为想到妻儿或者都已不在人世了,不如到阴间相聚,也不用再受这无尽的折磨!于是,他集上最后一口气,声嘶力竭地怒吼:“滚吧!你爷爷我不吃了!”然后就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