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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天在做梦,梦里自己发了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又像自己冷眼旁观其它的画面,他只是看到一个男人,有的时候又觉得自己就是那个男人,好吧,姑且用自己来代替那个男人吧,当那个男人的脸越来越清楚的时候,骆天吓了一跳,那个人与自己长得极其相似,只是穿着古装,曲裾,这是西汉时期服饰的主要特点,这个男人穿着的是西汉早年的服饰,这曲裾是战国时期就流行的,一直到西汉,依然继承了基本特点。
在梦里人还会有自己的思维能力,这一点早就有专家论证过的,骆天的脑子十分清楚,还能有自己的判断力,他现在就看到这人正在庭院里焦灼地走来走去,不时朝外面张望,里屋出来了一个人,像是他的手下,那人穿着的是一套武将的衣服,他有些心痛地看着这人,叫道:“公子,你并不是齐王手下的谋士,你一定不能忘记这一点。”
齐王!那不就是韩信?骆天看着那男人,心里有一丝异样,难道这个男人就是欧阳蒙!族志里提到过,欧阳蒙曾是韩信手下的谋士,这一点族志没有多提,只有这一句而已,对于两人之间的关系,现在看来并不像是这普通的一层,这男人叹了一口气:“我欧阳蒙与齐王识于微时,如今他落了难,情况莫名,你让我怎么置身事外?”
“公子,你就是心太软,这皇后一心要杀齐王,可是皇帝也没有异意,这等于是默认了,如今齐王被投入死牢,恐怕时日不多了,齐王一死,他手下一干人等,恐怕都难逃厄运,公子,不为自己打算,也要为我欧阳家族上下一百余号人着想啊!”
“这个道理我怎么不懂?”欧阳蒙叹了一口气:“情与义,我两者不能兼顾,这个道理我是明白的,不过依你对皇后的了解,你觉得他会查不到我头上吗?我虽然从未正式地入了齐王的营帐,可是他与我谈得很来,两人见面的次数也很多,恐怕现在只是时间问题而已,我们全族的性命已经危在旦夕了!”
原来如此,骆天想到自己家族就在此刻面临灭族的危险,心内居然也是一阵慌张,不过他也知道结果如何,马上冷静了下来,他看到那手下人叹了一口气:“公子,你这几日一直等着消息,可是依然没有消息传来,看来齐王是回天乏术了,我看我们要早作打算了。”
“也只有如此了。”欧阳蒙叹了一口气:“明忠,放话下去,让全族人等收拾细软,晚上我们就离开,眼下我们只有一个地方可去了。”
眼前的画面突然一转就已经到了晚上,宅院上下都已经被清空,所有人都拿着包裹站在院子里,老老小小,一百余号人就在欧阳蒙的眼前,欧阳蒙叹了一口气:“事情大家都已经了解了,如今我们需要背井离乡,要去的地方远在千里之外,这一路跋涉,自然辛苦异常,若是有不愿意同去的,现在就可以离开,我也会给足盘缠和日后的银两。”
族人们互相看看,反而站得更加紧凑了,没有人愿意离开,一位老者颤微微地走了出来:“蒙公子,我们都愿意随你一起走,生也好,死也好,全族上下愿意同心协力。不要说是千里,就是万里,我们也愿意随行。”
“好。”欧阳蒙说道:“我们家族一脉原本就来自于湘西,如今也算是落叶归根了,现在去准备车马,半个时辰后便出发,老妇幼孺乘坐马车,少壮者骑马,听清楚了吗?”
“清楚了!”应答声十分有力,骆天目睹这一刻,心里澎湃莫名,想不到欧阳蒙除了重情重义之外,还具有卓越的领导力。
欧阳蒙转身离去,带着明忠进到自己的房间里,这里已经空荡荡地,只余下墙上的那一件汉服,这是一件汉代的婚服,颜色却不是传统的大红色,更偏粉色一些,明忠说道:“公子,这是老夫人留下来的,她过世前说过,这嫁衣要留给我们未来的少夫人,可惜少夫人……”
骆天心里一惊,原来欧阳蒙的夫人已经过世了,欧阳蒙感慨道:“她并没有穿这件婚服,说是颜色怕引来非议,她进我欧阳家几年,也是为全族上下兢兢业业,可惜,抵不过病痛,早早过世,只为我余下一双儿女而已,这婚服……”
“它还没有找到它的主人,不如带走吧,公子,我们回到湘西,说不定还能再遇上意中人。”明忠替欧阳蒙作了主,将那婚服取了下来,装进了箱子里:“老夫人的一番心意,好歹也是老夫人的遗物,怎么可以留在这里?”
欧阳蒙说道:“也是,是母亲的遗物,一起带走吧,但愿它能找到它的主人吧。”
半个时辰马上就要过去了,这次说来是落叶归根,可是毕竟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转眼间就要物是人非,骆天看着都觉得心疼了,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明忠与欧阳蒙对视了一眼,两人出去看到宅院里居然站满了官兵,一位将军模样的人走了进来:“哪位是欧阳公子?”
欧阳蒙站了出来:“我就是,你们是?”看到那人腰上的令牌,恍然大悟:“想不到你们这么快就过来了。”
“蒙皇上开恩,如今不追究你们的责任,听闻你们迁徙,派我们前来护送。”这将军说道:“顺便说一句,齐王明日就会被处死。”
“我欧阳蒙不过是一介草民,居然有这等荣幸,劳烦诸位前来护送,多谢了。”欧阳蒙面不改色,双手一拱以示感谢。
“欧阳公子的才略才干早在民间流伟,就不必过谦了。”这将军冷笑一声:“倘若齐王手下忠归于公子,公子会怎么做?”
骆天心里一悸,这问题直接关乎全族上下的性命了,这问题肯定是奉命来提的,一旦答错,结果定然不同,欧阳蒙也意识到这一点了,他苦涩地笑了笑:“所谓的雄才伟略只对于有野心的人来说有用,像我素来只是喜欢闲云野鹤般的生活,要来有什么用?”
这回答让那名将军十分满意:“既然如此,欧阳公子也不必呆在这里了,带着全族人等离开这里吧,就去过闲云野鹤的生活吧。”
骆天明白了,在湘西里面看到墙上的壁画,原来最后面押送的人就是这一帮人了,只见这一伙人并不是全部随行,而是留了一半的人马守在院子里,此举恐怕是为了防备有齐王的残部过来投奔,欧阳蒙见状脸色一变,可也无可奈何,所有人上了马车,上了马,就朝湘西而去。
程真睡得不太踏实,翻了一个身看着骆天,骆天睡得十分香甜,鼻子里还呼呼地有声音,骆天好像很久没有睡得这么深了,程真的身子越了过去,关掉骆天那边的台灯,自己重新悄悄地躺了下去。
骆天依然沉浸在梦里,看着队伍在夜色中行进着,欧阳蒙独自一人走在最前面,他不回头去看后面的押送官兵,心里却在盘算着路上会不会有什么变故,从人数来看,似乎是本族人马占优,可是对方可是拿着武器,若是在路上下了杀手,也不是没有可能,骆天心中也有同样的考虑,因为他看到那名将军一直与自己的副手窃窃私语,他也不免担心,路上会不会有其它的变故。
部队一直行进了四天,那护送的官兵才离去,等他们离开了,有一个突然来到了欧阳蒙的身边:“欧阳公子,我奉齐王所托,有一物件要托付给你。”
“我注意你很久了,我族的所有人我都认得出来,唯独你,是生面孔。”欧阳蒙说道。
“谢谢公子替我遮掩。”那人说道:“我原本是看守齐王的狱卒,齐王被处死前,有一本兵书交给我,托我转交给欧阳公子。”
欧阳蒙接了过来,打开一看,面色一惊,这是齐王一生的心血所在,欧阳蒙面色复杂,齐王与自己误于微时,虽然没有主仆之实,却是知已一般,齐王的不少事情自己都有出谋划策,向皇帝要齐王封号时,自己是强烈反对的,功高盖主,这事的后果可大可小,可惜齐王当时已经被迷了心窍了,无论如何也听不进去,如今他命已丧,说这些也没有用了,欧阳蒙看了看跟在自己身后的族民,摇了摇头:“我的情况你已经看到了,这兵书放在我这里,必然会给我带来灾祸,我个人是无所谓,可是你也看到了,我全族上下一百多号人口,我要对他们负责。”
那人居然面露喜色:“那么,我可以将兵书带走吗?我原本就是孤身一人,无父无母,也没有亲戚,就算他们要杀我,死我一个也罢,这样齐王的心血也不至于白费,欧阳公子,你觉得呢?”
“也好。”欧阳蒙说道:“齐王的心血就交给你了。”
骆天恍然大悟过来,怪不得祖宗祭祀那里会有一幅不完整的棋盘,应该是欧阳蒙根据自己的记忆刻在墙上的,欧阳蒙此举骆天能够理解,就算他沦落他乡,上面的人也未必放心自己,这兵书若是在自己手上,就是给欧阳家族埋下一条祸根,那狱卒得了齐王的兵书,欢天喜地地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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