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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鸦站在暴雨中,一点一点地凉了下去。
雨水带走了身体热量,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
“预计还有13分钟抵达东京塔,暴风雨影响了我们的视野......”
直升机驾驶员的声音在耳机里响起。
乌鸦已经摘下了耳机。
他不想听。
已经来不及了。
东京塔的塔顶之上,樱在风里微微椅。
她下方全是被皇血的味道吸引的死侍,它们汇聚到了塔顶上,所有眼睛盯着站在天线顶端的樱。
这里本该站着叶封、路鸣泽、绘梨衣,但是现在这里只有孤单的樱。
樱独自在塔顶天线的顶端。
每当死侍接近的时候,她就沉稳地扣动扳机,炸出的水银蒸气暂时拦住了死侍。
但是雨水很快就洗干净了一切,死侍们互相撕咬着争夺向上爬的机会。
每一颗子弹必然在死侍的头顶炸裂,她甚至等着死侍爬到了脚下,让踩着这怪物的脸来开枪。
她是如此冷静,又显得如此美丽。
虽然她原本就是个美人。
但她在平常总是梳着马尾辫,把全自己收拾得干净利落,没有一根多余的线条。
而在这个雨夜里她的长发和风衣都在风中狂舞,仿佛妖花怒放。
她一辈子都是含苞的花,最终的绽放是如此肆意张扬。
“她看起来像是要死了。”
路鸣泽不知何时抱着一束白玫瑰。
路明非这才忽然想起来,自己这位弟弟今夜也在现场。
他可能是能改变现实结局的人,能用四分之一的生命向路鸣泽交换樱活下来......
但是他无法做到。
路明非当然知道樱是个很漂亮很好的女孩,可惜他没办法下定决心去保护那样一个“陌生人”。
“魔鬼总是讨厌看到人们的笑脸,”
“但是哥哥,其实你没必要这么难过的,”
“也许我的白玫瑰是浪费了。”
小男孩似乎有些遗憾。
......
“砰。”
最后一发子弹射出去,樱失去了最后一把武器。
她把西部守望砸到怪物的脸上。
温柔又平静的脸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微微动了动嘴唇,不知道留下了什么遗言,飞身一跃跳下了东京塔的最高处。
皇血的气味早已经刺激得死侍们发疯。
此刻看着快到嘴的血食坠落,这些怪物全部跟着也跳出了塔顶,在空中张大了嘴巴要去咬她。
一条条黑色的蛇影追逐着头发飞舞的女孩,从330米的最高处跳下。
以东京塔的高度,八九秒钟才能落地。
路明非捂紧了耳朵不敢听那声音。
乌鸦没有捂耳朵,也没有挪开绝望的视线,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个黑郁金香一般的女孩坠落。
他突然想起了很多年前的那个下午,他和夜叉并肩走着,他想跟夜叉说说自己很有些中意的一个女孩。
他们是黑道混混,是流氓,当然不会正经地说“我好中意那个女孩,她好漂亮”。
所以乌鸦就贱贱地说:
嗨嗨,我认识个姑娘,长得不错,只要你给她吃的她什么都会帮你做。
流氓们谈到女人就该是这个口气。
接下来他们两个就被面无表情的少主撞得退了开去,从那一天起乌鸦颇为中意的女孩就变成了他的同事。
那天他和夜叉被传唤到神社就是接受家族的委任,担当源稚生的手下。
乌鸦知道自己是流氓、赌棍、阴谋家、斯文 禽兽,以前也中意过不少的漂亮姑娘。
所以樱喜欢的人是源稚生,他反倒有些为樱感到高兴,总是在少主的耳边说,“嘿Y!樱可是喜欢你,是男人就该有所表示嘛!”
他确实觉得老大是个好男人。
那可是天照命啊。
可现在乌鸦站在雨水里真的像是一只乌鸦。
他只想把那件萨姆16单兵导 弹扛起来。
......
四五秒过去。
“唉,其实我挺喜欢蝴蝶的标本,”
“毕竟有些东西死了并不影响它的美丽之处,甚至会更加动人,”
“但我想今夜发生的事情已经很令人悲伤了。”
一道声音突兀响起。
乌鸦一直盯着樱下落的身影,听到的声音的一秒就意识到了什么事情。
莫非——
“嗖!”
就仿佛命运的安排一般,一道白衣的身影几乎复刻了风间琉璃的行为!
他背上缠着绳索,从附近的高楼一跃而下。
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和角度,竟然顺势在半空中拦截了下坠的樱!
这种精妙的算计和时间掌控,真的是人类吗?
但是乌鸦已经不关心那些事情。
他只是知道樱总算是活下来了。
“既然你在死前说‘象龟先生我喜欢你’这种话,你就应该亲自告诉他才对,”
“那才是漂亮女孩子该做的事情啊。”
叶封接过了樱,然后开玩笑说道。
绘梨衣也来到了现场,救下樱便是绘梨衣的请求。
否则他只会和小魔鬼的态度一样,死了就死了。
“谢谢你。”
樱有些复杂地说道。
“轰!”
两人撞碎了建筑物的玻璃来到一栋高楼里。
绘梨衣竟然在这里等候多时,轻笑着走过来牵着樱的小手。
这是哥哥的手下,而且是漂亮的女孩子,绘梨衣当然记得樱是谁。
“绘梨衣小姐。”
樱来不及整理衣服,连忙行礼。
绘梨衣只是微笑着轻轻抱了抱樱。
刚才她担心死了。
樱对她的哥哥是很重要的人啊,如果死了就太遗憾了。
“去吧,”
“我知道你在担心象龟。”
叶封淡淡道。
“是。”
樱简单答了一句,再次给两人行了一礼。
既不整理衣服头发,也不处理伤势,直接朝着楼梯下方而去,源稚生目前还是生死未知。
“封,还好你带我来了,”
“不然我都不知道发生了这些事情,”
“可惜我的能力只会杀人,在这里派不上什么用处......”
绘梨衣小声说道。
她依旧保持着以往的生活习惯,偶尔说话也只是在叶封面前开口。
性格似乎开朗了一些,也懂得了更多的事情。
至于源稚生......
叶封说过他不会出事,而绘梨衣相信叶封的话,所以也不太担心哥哥的生命安全。
“如果源稚生和樱举办婚礼,”
“绘梨衣想去么?”
叶封站在破碎的窗边问道。
这个漫长的雨夜空气里弥漫着血和火的味道,但他只在意身边的这位姑娘。
“婚礼?”
“感觉会很好玩的样子。”
绘梨衣笑眯眯地挽着叶封的手,眼里流露出一抹困色。
这个时间点,她该睡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