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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里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那就只好行废立之事,哪个王族人拥护称帝,我们就拥戴哪位。实在不行,兵谏。”
一句话,整个大厅都静了下来,只听见人们粗重的喘息声。
过了一会儿,又有人提出疑问:“大人,这是我们一腔情愿,朝廷,我说的是对面朝廷,能看着我们称帝吗?我们和朝廷的军事力量可不在同一个层面上。”
沙里说:“不用怕,大国有征伐之兵,小国有御兵之策。我们上下一心,何惧朝廷?”
大家听他说的太空泛,都静了下来。过了好长时间,可能是这种悲观情绪影响了人们,有人说话了:“沙里大人,按理说,我们都是华夏子孙,将来会被后人骂的,说我们数典忘祖,死后也没脸见列祖列宗。”
沙里说:“不要说的那么难听。你们想一下,现在的小邱岛,是不是已经是一个朝廷了,不就是差一个帝号吗?”
陈鲁听得明明白白。这些都是天朝官员,确实已经改朝换代了,他们这是复国无望,想分疆裂土。陈鲁善于分析事情,他感觉这事很紧急了,这事比解药的事大得多。
他拉一下朵兰,悄悄退出去,跃出统制府,打听着奔向王府。
这时已经到了巳时了,他们到了那里一看,真是侯门深似海,这里不同于其他王府,把守的比皇宫还严密。干脆吧,不走寻常路,他们飞身跃起,到里面一看,层层叠叠,根本不知道往哪里走。
两人气馁了,又退了回来。
陈鲁带着朵兰到门口求见,和黄门官见礼:“告诉王爷,天朝翰林编修、行人司行人、西去使团副使陈子诚求见。”
黄门官看了他一眼,看是一个六品官,理都没理。陈鲁心里有气,吼道:“我老人家告诉你,我有急事见王爷,你这个小衅门官耽搁不起,赶快去通报。”
黄门官发了脾气,喝道:“你是谁的老人家,滚远点。”话音未落,啪啪几声响,黄门官捂着脸惊恐地看着陈鲁,不是看着陈鲁在拍手,这些守门将士们谁也不会认为是他打的。
看上去陈鲁根本就没动过地方。
陈鲁骂道:“出来当差,不先把牙齿刷干净?我老人家让你这臭嘴也长长见识,再敢口出狂言,杀了你。”
另一个执勤校尉立刻鸣锣示警,片刻时间围过来几批人马。
黄门官捂着脸,指着陈鲁,大喊:“把他给我抓起来。”
陈鲁大声喊道:“抓我没问题,抓我去见王爷,我有急事禀报,迟了就来不及了。”
一队队兵丁张弓搭箭对着他。这时候走来一位官员,早都已经听见陈鲁大呼小叫的,让参军过来问一下,参军过来对陈鲁说:“这位官员不要在这里大呼小叫的,有话慢慢说,我们总制大人有请。”
陈鲁不屑一顾地说:“总制是什么官?我老人家要见王爷。”这个参军一愣,轿子上的官员已经听见了,自己下了轿子,走过来。
陈鲁已经注意到了,这人头戴七梁冠,身穿仙鹤补子的绯袍,报的官名是总制。天朝没有这个官名,竟然是一品官。
陈鲁看到了希望,说:“你是什么官,怎么我们大天朝来了一个总制。告诉你,我老人家要见王爷,有要紧事。”
侍卫们连忙喝止,有的已经拔出剑来。官员摆摆手制止了,说:“天朝永历圣上驾下王爷总制马金易,在这里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有失我们天朝官威。你有什么事尽管和本官讲就是。”
这口气够大,陈鲁说:“怎么听着你的官名怪怪的。”
马金易笑了,说:“本官看你的服饰更是怪怪的,你莫非来自陛下身边吗?”
陈鲁说:“我老人家没有时间和你扯皮,快带我去见王爷。我真的有十万火急的事情禀报,迟了就会有灭顶之灾。”
马金易沉吟片刻,说:“好吧,你们随本官进宫。”陈鲁拉着朵兰走进宫里。王爷正在和一个武官谈话。
马金易参见后把陈鲁介绍给王爷。
陈鲁看这位王爷还不到四十岁,身穿赭黄团龙袍,头戴九旒王冠,是一个真正的王爷打扮,没有僭越。王爷打量一眼陈鲁,简单地几个字:“什么事?”
陈鲁看他态度冷淡,也不高兴,淡淡地说:“没什么事,就是想问王爷几句话。”
王爷看他这个态度,生气了,对马金易说:“你怎么回事?我们这一天天不够忙吗?怎么又来一个添乱的?”
马金易说:“陈大人,你刚刚不是说有急事吗?”
陈鲁说:“没错,我老人家得看一下,你们的王爷是否值得我老人家报告。”
王爷看他说的蹊跷,言语中有几分不屑,心里疑惑,不敢怠慢,说:“愿闻其详。”
陈鲁说:“我问你第一个问题,当王爷好,还是当皇上好?”
旁边的武官大喝一声:“休得胡说,你大逆不道。”
陈鲁说:“不知道诸位说的大逆不道是对哪一个,是天朝还是新朝?”
王爷一时语塞,马金易说:“虽然天朝没有了皇上,但是这是国土中的一部分,我们岂可在此称帝?你没看见王爷的服饰吗?下天子两个等级,下亲王一等。本官连相国都不敢称呼,称总制。”
陈鲁这才明白总制的意思,说:“你们就不怕人们说矮化自己吗?”
王爷说:“你是来游说的吧?想让本王自立为帝,出卖祖宗,做不到,你们再也休提。”
陈鲁心里喜欢,说:“那意思是向对面新朝弃甲称臣了?”
王爷大怒:“做梦!我堂堂华夏,岂能向夷人称臣。待本王整顿兵马,收复山河,还于旧都,重振天朝气象。”
陈鲁想,这算一个有气节、不忘祖宗的王爷,于是说:“有人正在策划称帝。在府上谋划废立之事。”
武官和王爷对视一眼,王爷说:“是谁?”
陈鲁索性兜底了:“都统制沙里,他们现在正在他的府上议事,准备杀掉你,立新君,改国号,和新朝抗衡,独立于华夏之外。”
王爷大喝一声:“他做梦,华夏九州皆我炎黄赤子。”说到这里,看着陈鲁说:“你说的朝廷是哪个朝廷?你不会是新朝的走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