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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刚又是大喝一声:“放屁,我们昨天受到贼人攻击,怎么不见你们的人。你的狗屁职责呢?”
沙格说:“你要保持天朝的威仪,说话要注意,既然你说到了昨天,本道正想问你们长官,为什么在本道这里舞枪弄棒。”
龙刚火了说:“你搞搞清楚,是他们来攻击我们的。”
“那你们为什么这么远去奔袭他们,这是你们天朝的地盘吗?”
龙刚大怒:“你胡说八道,我们夜来在这里扎营,何曾出过大营?”
陈鲁已经走了出来,听见龙刚对答,暗暗喝彩,说道:“龙将军,把那位大人请到议事大厅。”
沙格来到中军大帐外面,大帐门口戎装佩剑的亲兵钉子似的站了两排,雁翅排开,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沙格的亲兵被留在外面,喜子过来把沙格的佩刀拿下递给沙格的亲兵,从前到后,干净利落,训练有素,一句话不说。
沙格走进大帐,李达和陈鲁坐在那里,亲兵、文书、旗牌官分立两旁,还有两位女将侍立左右。沙格没了脾气,但这是两国,不是天朝臣子,当然不用跪拜、请安。
旗牌官高声说:“这位官员请赞名。”
沙格躬身一揖,又报了一遍职衔。李达欠身说道:“道台大人请坐。是来验看关文吗?正好了,这里的关文也麻烦你用印,省得到前面还要去衙门。”
文书拿出关文,沙格让随身的参军拿出去用印。一句话也不说,明显是受到了李达的威压。
龙刚说:“沙大人,我们天使大人正想问你们,作为地方官,有天朝使节到此,受到贼人攻击,险象环生,几乎全军覆没。你们为什么无动于衷?是不是你们和贼人有勾结,想图谋我们的财物?”
沙格已经镇静下来了,说:“事起仓促,本道是文官,本来想今天行文总兵剿贼,不承想已经被你们剿了,本道不解,正想请教。”
李达说:“原来你是来问罪的。本使负责任地告诉你,我们受到了贼人的攻击,向你们当地官军求援,幸亏他们到的及时,才免遭灭顶之灾。至于谁把他们灭了,那你就得去大帅府问一下了。本官是客人,没有在贵治帮忙捕盗的差事。倒是本使想请教大人,剿了贼人,有什么不妥吗?是不是我们被剿了才是正理?”
陈鲁心里又是一阵喝彩,李达这嘴,他是打心里佩服,要就不说,说就戳到对方的肋骨,一下子就刨到祖坟上。
陈鲁看了一眼沙格,大冷天的脸上已经见汗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李达没给他回口的机会,说:“本使见到你们国王,也会请教这事的。我们很忙,准备开拔,把关文用印,你们就请回吧。”
这时参军进来,把关文呈给旗牌官。沙格说:“本道只是来看一下,既然如此,本道告辞了。”
李达一脸的阴沉,说:“好走,不送。”说着给陈鲁递了一个眼色。陈鲁明白,站了起来。
沙格走到门口,陈鲁跟上,说:“我送一下大人。”
沙格这才有一点面子,说:“还没请教大人。”
陈鲁说:“在下陈鲁陈子诚,和你们总督罗章是挚友。”
沙格停了下来,打量一眼陈鲁,马上躬身施礼:“下官眼拙,原来是陈大人,下官曾经有幸见过一面,罪过,罪过。我们总督已经升职了,做了全国大都总。”
龙刚也跟在后面,知道陈鲁在摆老资格。笼络对方,和李达黑脸、白脸一起唱。这个软硬不吃的沙格果然软了下来,由本道换成了下官。
龙刚心里暗笑。
陈鲁说:“怪不得我老人家看着眼熟,沙大人在这远离天朝的地方,怎么说了这么一口流利的汉话,真让人羡慕不已。”
沙格笑了:“如果陈大人你老人家早就这样说话,下官早就认出来了。下官是蒙古人,家母是汉人。”
陈鲁也笑了,指着他说:“这才是一家人,来人,看一下沙大人带多少人进营的,每人赏十两银子。”
有人去准备了,陈鲁让沙格的参军跟着过去拿。
这是一个态度,更是一个面子,这是一府的长官,在属下面前不能丢分,哪怕只有一两银子,足能使他扬眉吐气了。
走到门口,外面的将士们都已经列好队形,参军拿回银子,大家准备撤离。
陈鲁又送了一段,似乎不忍别离。沙格一直在说,陈大人请回吧。
陈鲁一脸惜别之情,说:“我老人家一直要到哈烈才能返回,山高路远,相见无期,但愿回来时能把酒言欢。”
沙格叹息说:“管说你能有那么多死党,确实与众不同,下官等待你胜利凯旋的消息。”
陈鲁说:“但愿如此吧。沙大人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我的这颗人头啊。不过别误会,都不是出于个人恩怨,而是公事,不杀我杀谁?”
沙格点点头,说:“一路保重吧。”
走出去很远,参军说:“大人,那位天使还在看着我们。”
沙格呸了一口,说:“什么是看我们,是本官,知道吗?陈大人啊,莫道前路无知己,还有多人想杀你。”说着打马就要前进,猛一回头,陈鲁又走近几步,在招手。
沙格马上拨转马头,跑了回来。陈鲁向前走了几步,说:“沙大人,有什么东西忘在我们这里了?”
沙格说:“没有,陈大人注意,一个是我们的新总督松和。还有一个叫秃鲁的贼人,他们在努尔河还有大营,人马大约在五百人。”说完没等陈鲁反应过来,骑马走了。
陈鲁心中一凛,这个松和陈鲁认识,在陈鲁的印象里,他本身并不是一个排斥天朝的人。尤其是秃鲁的这个信息,令他大吃一惊。他迅速回到中军大帐,已经在拆帐了。
李达在车子旁边等他。
陈鲁把刚刚的消息汇报给李达。他们拿出泰华新给的地图,看了一下,努尔河还有两百里的路程,在官道的左边,是一大片山脉,李达把手一摁,陈鲁明白,李达判断就在这个大山里。
他们又看了一下总督府,还有不到一百里。李达说:“不管他是个什么东西,我们都得去拜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