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6章 别开生面的训话

从各司令部统计的结果看，关内外的军队将会新增61个步兵团，这需要大量的干部。按张汉卿1922年人民军编制，步兵团除辖3个步兵营外，尚有工兵、机枪、后勤连各一，这样每个新兵团将会需要团级干部（团长、团政治部主任、副团长、团参谋长）4人；营级干部（3个正副营长、3个营指导员，团政治部副主任、团副参谋长各一，团后勤部长一人）15人；连级干部（12个连的正副连长、连指导员，3个营的副指导员，团后勤部副部长）40人。需要说明的是，在张汉卿的军制里，党的干部如团政治部主任与同级的副职级别相同。这样，不谈5个新增旅的指挥部，仅61个步兵团，就需要团级干部240多、营级干部600多、连级干部两千多人。这么多的干部，按惯例，都需要从东北讲武团的毕业学生或军官教导队中挑选。此时的武汉军校还刚开始招生，所以这场规模巨大的军官调任，它就无缘参与了。作为东北讲武堂的大当家，张作霖虽然关心它的建设情况，除在辽宁督军任上有过几回亲临外，平时却很少有机会再来讲武堂了。在即将出去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毕业生时，一直负总责的副堂长张铖和兼职代理张汉卿学监位置的教育长萧其煊觉得有必要让张作霖亲临训话，毕竟这些人都将是奉系军队基层的骨干力量：已经有三期学员毕业，堂长张作霖还没有同学员见上一面，这期毕业典礼，无论如何也要请张作霖到场讲话。于是，萧其煊亲自请堂长张作霖莅临致演说词。张作霖犯难说：“我平时也没有公开讲过这劳子的什么演说的经验，还是算了吧。”但萧其煊苦苦劝道：“毕业生是大帅来日创业的骨干，其情意有如父执与子侄。哪有子侄毕业佳期，长辈不亲往祝贺的道理？”张作霖砰然心动，于是老实地说：“咋办？我实在不会演说，可是你说得又很有道理。那就给我写一个讲稿，你们教我背诵一下吧！”秘书们费尽心思，给张作霖拟好了一个文绉绉的讲稿。张作霖接到后认真准备，熟读记忆。等到毕业佳期，张作霖觉得已经能够朗朗背诵了，就胸有成竹地欣然前往，他全副戎装，腰挎短剑，神情庄重地步上讲演台。没想到，走上讲演台之后，只见台下黑压压的人头，场面极其严肃。久经战阵的张作霖突然一阵慌张，刚刚背出头两句“作霖戎马半生，饱经事变”后，下面的词全然忘掉了！过了一会，张作霖又重复了前两句，但是下面的词，还是想不起来。一时台上台下，肃然无声，场面十分尴尬。突然，见过世面的张作霖骂道：“妈拉巴子的，我来前原已将大篇讲稿背得滚瓜烂熟，看见你们一高兴，竟全忘记了。”本来他是想逗大家一乐，紧张的气氛就能够有所缓和。但学员听众深知大帅的威风，哪里敢造次地出声哄笑？张作霖无意间往台下一年地，居然在前属第三排发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黑红的脸膛，漆黑的眉毛下一双炽热的眼睛。这双眼睛正焦急地盯着台上，盯着他。他猛然间想起来，几年前在帅府门前的有趣遭遇，当初就是他死活挡了自己不让进门，自己后来还赏他个连长：噢，这不是卫士李德标吗？随即不自觉地大声向他喊道：“李德标！”李德标全然没有想到在这种诚，大帅会喊他的名字，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随即，他又听到了一声呼叫，这才证实确实是大帅在台上呼叫他的名字。他立即“霍”地站起来，“啪”地一声举手敬礼，口中同时答道：“报告大帅，李德标到！”李德标因为拒绝大帅夜间回府，已经成为军中名人，后来在讲武堂深造，又跟少帅南征北战，多立战功，剿匪时已经晋升副营长，后来在西北战场因执行军纪严明，被任命为西北人民军宪兵司令。卫队师回辽，他也跟着回来，现在已经是奉军宪兵部的副团长了。他在年前作为骨干进入军官训练班，这次也一同毕业。“真是你小子！你小子毕业了，也不来看看我，早反我忘了吧？”张作霖旁若无人地同李德标亲切问话。此时，会愁跃起来，大家绷紧的神经开始松动。“报告大帅，李德标不敢！”李德标大声真诚地回话。“娶媳妇了吗？”张作霖话一出口，全充然大笑。学员间早已流传，因李德标坚持原则，大帅许诺给他娶个媳妇，只是他坚持奉军尚未强大绝不家为，很有汉代霍去病的气概。“报告大帅，李德标不敢！”他的话音刚刚落地，全场又轰然大笑，前仰后合，乐不可支。张作霖宽厚地为李德档圆场：“这有什么不敢的！报国在先，成家在后，好样的！不过如果有合适的，先成了亲，再出去报效国家也是应该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么，你的父母亲估计想孙子也急了，要是不把你的事情解决了，我不好见你父母他老人家！等你成亲，你不来请我，我也要去讨杯喜酒的！”东三省巡阅使兼节制热、绥、兴、察兼蒙疆经略使、奉军总司令、国统会主席张作霖作出了惊人之举，他微笑着步下讲台，先款款走到李德标面前，微笑着说：“你不来看我，我就来看看你！”他拍拍肩膀，鼓励几句，直把李德标感动得马上要为张大帅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张作霖在大厅内慢慢巡视一周，遇到年龄相貌较轻的，就停下来短暂晤谈，询问人家的姓名年龄，并频频称赞是“好小子”；遇到认识的，一口叫出对方的名字，让对方惊诧莫名，激动难当。这一举动使群情活跃，场面也热烈起来。看看火候到了，张作霖复又登上讲台，摆脱讲稿，发自内心地自由发挥说：“我张作霖今天看到你们真高兴，许多要说的话，就是想不起。统而言之，言而统之，你们知道现今天下的潮流吗？中国是谁的？”大伙儿七嘴八舌，有的回答：“是奉军的”，有回答“是人民军的”，有反对的便说：“人民军奉军是一体的！”张作霖加重了语气：“从长远看，就是你们的。你们经过一年的学习，增长了本事，我为你们骄傲。俗话说得好：虽有积财千万，不如薄技在身。你们现在掌握了军事技术，可以很好地报效国家了。你们都是好小子，是好小子就得好好干。你们毕业了，学生出身的，就可当排长班长，原来军官出身的，就可以升级。只要知道努力，不贪生怕死，有功作霖必赏，要什么有什么，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们什么。但是，只有一样我可不能给。“当全场学员屏气凝神静听时，张作霖反而莞尔一笑说：“我的太太可不能送给你们呐！”全扯呼雀跃，掌声雷动，场面之轰轰烈烈，直似家人父子之久别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