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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四章 一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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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拉到他的行军床边后,他便让她坐在床上,他自己坐在方木凳上。

这倒像是要真正秉烛夜谈的样子。不然他就会挨着她坐在一块了。

所以她觉得他接下来要和自己谈的大概会是真的一本正经的事情了。

“陆公子,你要和我谈什么?”她问。

“今晚我想对孔大夫讲个故事。”他道。

她问:“什么故事?”

就听他违违说道:“在大隶的国土上,曾经有一个园丁,那园丁在一块花园里种了四朵花……”

青枝心道,看样子一个隐喻的故事开始了,她侧耳倾听着……

就听他接下来说道:“这四朵花长大以后,开得各有其美,于是园丁将其中两株先送了人。还剩下两株花,一株即将也送人,最后一株花,他不打算将它送人了,他打算让它一直开在自己的花园里,于是,为了它不被风吹雨打,他想给它找棵树……”

“然后呢?”她问。

“然后,在这园豆没有找到那棵能让他心满意足的树时,这最后一株花却离园出走了。”

“它其实不是离园出走。”她道。

他接着道:“那便是暂时的离开。过了一段时间后,园丁找着了能让他心满意足的树,并让那棵树去外地找寻那株离家出走的花,孔大夫你来猜猜,在这个故事里,接下来那株花会如何做?”

青枝道:“那株花自有自己的判断,岂会被园丁的思想所左右?”

“孔大夫当真认为那株花会如此做?”

“当真如此认为。本大夫会解花语。”

大隶的女子们,无不听信父母之言将自己嫁了,所嫁的人就算不喜欢,也会凑合着过上一辈子。

但她青枝可不是那样的人。她没有这颗“古”心。

她接着又说道:“我认为那株花有它自己的人生,它的人生不该由任何人来控制,亲手浇灌它的园丁也不能。”

她这话说完以后,看到陆世康在观察着她,似乎想要探究她的内心。

青枝心道,也许在他那儿,自己这番话有些有反常理。

“孔大夫,本公子本来以为要秉烛夜谈才能将这个故事讲完,没想到孔大夫已经帮本公子将这个故事讲好了。”

他这话青枝明白,他的意思是他本来以为想要说服自己需要浪费许多功夫,才能让自己不按着父亲的想法来。

他大概没有想到,自己居然没有让他费任何口舌。

“那么陆公子还有什么要问的么?”青枝问。

“有。”

“还有何事?”她问。

“孔大夫有没有听过一个说法,有些花在夜晚开得更为娇美?”

他看着她的面孔,说道。

烛光之下,她的面孔无比娇嫩,一双深邃的眼睛清澈如湖泊,长长的眼睫毛在光影下忽闪忽闪着。

她意识到他这句又是一句隐喻,于是道:“怎么,陆公子可是认为同一株花在白日里便没那么好看了?”

“非也,到了白日时,或许本公子会认为,花在白日时又有白日的不同之美。”

“说来说去,陆公子也只是在欣赏花的美,却对花的内在毫不在意。”

“孔大夫何出此言?若是本公子欣赏一株花的美,那必然是基于内在欣赏之后才会开始欣赏它的外在之美。”

说到这儿时,青枝觉得这几句话会让旁人猜测出什么内情来,于是赶紧道:“不知陆公子一直以来喜欢什么类型的花?”

说完之时,她仔细听附近的动静,就听四周的帐篷里都有人在说着话,才稍微安心了一些。

“什么花无关紧要,只要它有一个特别的姓就行。”他低声道。

“什么姓?”

“孔。”

他目光清亮地看着她。

“花没有姓。”她唇角勾起说道。

“它某天也可以姓陆。”他道。

他这话过于露骨,她吓了一跳,于是再次倾听其它帐篷里传来的声音,比刚才更为仔细。

好在每个帐篷里仍然都在聊着天,她才安心了一些。

不过想想自己其实多虑了,他敢这样说话,必然也是先注意过周边的环境的。

接着两人一起沉默了下来。

过了往刻后,青枝道:“那么陆公子还有什么要问的?没有要问的本大夫要回去睡觉了。”

“其实本公子一直有个问题想要问孔大夫。”

见他脸色一本正经,她似乎猜测到了他想问的是什么。

果不其然,就听他接下来说道:“孔大夫,本公子一直有些疑惑,因何孔大夫懂得比平常大夫更多?”

她咳了两声,道:“怎么陆公子会如此认为?其他大夫也各有各的特别之处。”

“在本公子眼里,孔大夫似乎无所不知。”

她又咳了两声,道:“怎么陆公子会如此认为?”

“其实本公子更疑惑的是,那部古医书到底是何方神物?”

“怎么,你也想学医术?”

“医术这种事,让孔大夫自己来学就成了。”

“你无非是怕吃苦。”她道。

“知本公子者,孔大夫也。”

两人又沉默了下来。

没过多久,来时只有半截的那个蜡烛已经燃完,熄灭了。

“没有了烛光,本大夫无法陪陆公子秉烛夜谈了……”她道。

想要往外走时,感觉到正坐在方木凳上的他已经伸过手来,拦住了她的去路。

她被他拉下来,就坐在了他的怀里。

“孔大夫不觉得漆黑一团的时候更适合谈天说地么?”他拥着她道。

“不……觉得。”

“然而本公子觉得。”他低声道。

她感觉到自己被他抱了起来,然后,她感觉到自己被他放到了床上。

在他像往常那样,亲吻起自己的嘴唇时,她曾有片刻的犹豫。

有时候她觉得,眼下两人的这种境况似乎已经有些脱离了正常的轨道,每遇独处必然会有亲密的举动已经成了常态。

而在大隶,这是有违常理的。

她知道,在大隶,婚前的男女们授受不亲,一切都要在婚后进行。

假如自己的行为可以解释为没有这份“古”心,所以不受这方面的约束,那他呢?他可是真正的大隶居民。

就这么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感觉着他温热的嘴唇时,她觉得自己和他像是在一起体验着离经叛道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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