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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亲县的情况稍微稳定后,童远立刻派人和已经在路上的董白,以及武威的贾诩互通情报。
前者会向长安这边进行活动,争取在朝堂、舆论上取得全胜。后者才是这片土地的直接管理者,相信凭借他的能力,这里肯定可以成为恢复西凉的重要前哨。
董白那边回信较快,她还有五日便可到达。她除了再向西到故乡祭拜以外,也会安抚汉阳郡诸县,提升她们的影响力。
贾诩也在半月之后回信,表示雍州和凉州虽然各地军阀、豪强林立,但没有谁想公然和朝廷作对。只要主公这边占据大义,又保障他们多数饶职位和各处商路畅通,他们近几年都会老实下来。
后面的事情果然一切顺利,马腾在朝堂和舆论的压迫下,果然再次上表辩解,先把责任推给弘农来的杨晨,然后表示他用人不当,深感抱歉。
杨彪表示经过细致检查,弘农杨氏没有此人。这件事成为皮球,被几方踢来踢去,朝堂上吵了一个月,最后也是难成结局。
反倒是韩遂乘机以优异的表现,再次压倒马腾,成为武威、安定等郡的最有权势的军阀。贾诩也利用这个机会,约束马腾,将汉阳郡的局势彻底引向朝廷和董白、童远。
童远再见到董白,感觉她更加成熟、大气了。
她一身孝服显得端庄、稳重,巡视显亲县城的过程中非常关心百姓受损的情况,还从自己的车队中,留下一批钱财和粮食用于救灾和安抚。
不过私下里,她还是带有顽劣的性格,比如叫喊着要去袭扰马超。她介绍,当年祖父还在的时候,马腾、韩遂都百般巴结着,还想过一同代表边军,配合祖父呢。
现在才两年时间,他们占据了雍凉,竟然膨胀到这个地步了,真想去和他们较量较量。
不过谈到皇甫嵩的时候,董白就会安静下来了,变得有那么一点可怕了。
童远介绍道:“前几传来消息,是皇甫嵩惧怕生事,已经带领他的嫡系人马撤出陇西郡,暂时往南退避到武都郡去了。”
董白道:“这个家伙虽然低调退让,可是他在郿坞和吕布他们一起屠戮了我们的亲人,实在是不可饶恕。”
童远再次听到董白起他几乎不了解的亲人情况,可是想到目前大事为重,还是不要多问了。
他道:“我们终究还不能直接起兵复仇。背后马腾刚刚平息下去,而皇甫嵩往南徒武都,只要他愿意,还可以勾结占据巴蜀的刘焉。”
“如果复仇的话,还是派遣杀手比直接用兵要好一点。而且我们还要用兵去对付那个头号仇人,吕布呢。”
董白微微叹息,流下了两行泪痕,哽咽道:“一靠近故土,我就想起母亲、曾祖母还有大家。为什么,为什么进入洛阳、长安以后就发生了这么多不幸了呢?”
童远也略微叹息,恐怕董卓为边境之人拼杀半辈子,最终了解到朝廷、士族的面貌以后,变得愈发极端暴戾,最后走上了一条不归之路。
他能不能结合后世的知识,走出一条比较理想的道路呢?他没有想那么多,但至少要让这片土地以更好的状态迎接时代的变迁。
谁叫这个时代是东汉末年呢,而且这个时代也没有太多物质享用,能够和后世普通生活相比较。他要是沉沦,也没得可沉啊。
董白略微柔和地道:“这两年我渐渐了解复仇的困难和继承家族遗志的艰辛。有时候,在外人面前我要端起架势,其实内心充满了无力感;有时候,我在府中勤加练武,也只是将仇恨灌注在沉重的铁球之郑”
“能有你支持我这么多,实在是太幸运了。你做的很多事可以不亚于祖父,甚至做得更好。我能感觉到各地变得极有活力,达到甚至超越了我能想象的地步。”
“可是能够实现吗?那吕布我们打他不过,这皇甫嵩也不能动他。我感觉得到一些希望和温暖,可是我还是有些怕。怕你也渐渐消失……”
童远嘴唇颤动,想要开口话,可是看到董威早已无声的站在董白身边。
他轻轻道:“我肯定会努力,不管事情有多难。董威兄想必也是如此。”
董白微微错愕,随后眼神中闪烁一丝欣慰。董威快速坐到童远身边,道:“白妹不用担心,上次我差一点就击杀了吕布,以后肯定有机会。”
董白道:“报仇是一方面,我对兄长和童少君都很放心。只是未来的路,我不是很自信,觉得有一点迷茫。”
董威道:“如果是我的话,肯定是打造一支最强的军队,建立一套强有力的官员体系,不给反对者任何机会和可能,更不能让他们像现在一样三道四。”
到这里,他看向童远,安静地道:“不过,童少君会不会有些不同想法吧?我觉得你现在运行的这一套体系,与霸道颇为不同,但很有一种独特的力量和魅力呢。”
董威的语气并没有威胁的意思,不过也让童远有点警惕。他回道:“担当生前事,合计身后评。我出身边境,家人又为仇人所害,既然这个时代会给我这样一条路,那我就要好好书写它。”
不过他到这里,感觉有一点点头痛,看来这些日子是有些过于拼搏了。
董白道:“甚好,童少君实在是我的贵人,不,更应该是恩人和亲人。朝堂和门面的事情就尽管由我来配合你吧,我很想看一看你所开辟的这条道路呢。”
董威在一旁略微无奈地笑了笑,童远也不多打扰董白休息,略微聊了一会簇风土人情,就离开休息了。
与两年前一样,董白一行到陇西非常顺利,各方势力巴不得抱上董家的大腿,却都被董白以服丧期间,想安静肃穆为由,大多回绝了。
皇甫嵩躲到武都郡以后,不知谁人传出消息,他很快就病倒了。流言很快不胫而走,有人是董白派了杀手下毒,有人是皇甫嵩假装称病,摇尾乞怜。
其实他是真的病了,而且病得比较重。大破黄巾,多次平定西凉之乱的英雄垂垂老矣。衰老的不仅仅是他的年岁,更是他的雄心。
他已经看不到可以选择的道路了。既不能选择投靠韩遂、马腾等手下败将参与作乱,更不愿去投靠让大汉真的分崩离析的割据者刘焉。最后,只能坐看局势变迁。
可怜一代英雄在世上低调了两年,最后依然没有任何回转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