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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张简之的料想之中,他等的那个机会,和王仲林曹庆熏没有半点关系。
这两个人的级别不够。
在他的计划里,他要借用旧党话事人的身份,把旧党捧到一个绝对的高度。
得把民势、朝势都逼到死角之后,陆陈等人,包括官家赵昺,不得不站出来收拾残局,不得不把士大夫彻底抹杀的地步。
那才是顺理成章再兴教改的机会。
可是他没想到,王曹二人居然做到了,蒸汽机居然做到了,生生的把这个时机提前了不知道多少步。
这一个刻,张简之整个人的气势都变了,面色渐起潮红。
面对王曹二人的咄咄之势,一向秉承背后阴人的张相爷,一改前态。
骤然暴起,“王仲林、曹庆熏,你们好大的胆子!”
这一吼,不但把百姓的目光再一次集中到了相爷身上,连满朝的官员、旧党与新锐都齐齐看了过来。
没错,再一次。
如果没记错,当日在玉林斋相爷也是这般骤然发难的。
惊讶的同时皆有疑惑,张简之什么意思?他要干什么?
此时,谁都看得出来,不益与王曹二人硬碰硬。
无他,人家是有备而来,携蒸汽机之威来闹事儿的。
而且,刚刚王曹的慷慨之词,不光是提到了教改,而且具化了教改。
就是要开学堂,起民智,让普通老百姓都上学读书。
这是一个杀手锏,具有天然的亲民效果。百姓听了,不论对错,都肯定是拥护的。
谁在这个时候反对,谁就是与民势为敌。
而上一次其实也是同样的道理,只不过,张简之取巧,把矛头对准了赵维,直言忤逆。
对教改,也就是与百姓最息息相关的这部分则采取迂回之态。既不反对,也不赞成,只言朝廷会朝议此事。
怎一个拖字了得?
但是这次....
有些招术用一次可以,那是天才之举。用两次就没用了,百姓又不傻,一次被骗,两次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所以,旧党的处境很被动,更不应该现在出这个头。
可是谁能想到,张简之这个主事儿的居然没沉住气,当街喝问,又是何故?
所有人都看着张相爷,而张相爷的眉眼之间,却不见一丝老谋深算的成府睿智,反而有几分.....
几分狗急跳墙的暴虐。
指着王曹二人便冲了出去,“尔等逆臣贼子,竟敢咆哮宫门,真不知王法为何物吗!?”
“来人!!来人!!!传本相令!将此二人缉拿法办!绝不姑息!!”
“......”
“......”
所有人都听傻了,什么跟什么就拿下了?
那可是两个正三品的侍郎。
大伙儿都没反映过来,百姓们也以为自己听错了。
什么意思啊?王曹两位侍郎好像也没说什么吧?只是提了提之前你们答应的办学之事,顺道为宁王说了句好话。
仅此而己!
这就....这就触犯王法了?
百姓们再愚昧,此时也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或许,两位侍郎触犯的不是王法,而是你张相爷的利益吧!?
旧党人臣们更是不知所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明白相爷在搞什么飞机。一时之间无人动弹,更没人上前什么缉拿两位三品侍郎。
可是,他们不动,张简之却是不依。
猛的瞪向刑部侍郎,还有大理寺丞吕洪生,”你们干什么吃的?听不见本相之令吗!?”
“再说一遍,缉拿二人,若有不从,同罪论处!”
吕洪生:“......”
吕洪生脑子一片空白,下意识引来大理寺衙差,上去就把王曹二人摁在那了。
王曹当然不服,却也被这变故弄的发懵。只是本能的大吼冤屈,奋力反抗。
可惜,张简之就像已经疯魔了一样,根本就不给二人申辩的机会。
你们大吼大叫?我张简之比你们叫的还大声!
这个时候,唯一能救王曹二人的,便是宫墙之上的官家。
陆秀夫、陈宜中等人不约而同的把目光转向宫墙之上,定格在官家的近侍大监李怀仁身上。
李大官自然也看到了大伙儿都在看他,登时挺直了腰杆儿,脑子里回荡着赵昺之前的吩咐。
“王曹二人若有不利,你就给朕使劲儿的咳嗽!”
李大官心说,到我表演了啊!
深吸口气,把劲儿都运到嗓子眼儿,这一声咳嗽就要喷出来。
而只要他出了这一声儿,那旧党那边就会得到明确的信号,官家要干预此事。到时,再碰王曹,却是要好好掂量掂量。
然而,这一声咳嗽还没等从嗓子眼儿走到后槽牙呢,李大官就觉跨骨吃痛,传来一道巨力。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打着横飞出去了。
“妈呀!”
乃是赵昺急中生智,猫着腰,藏在墙垛下面,给了李大官一脚。
用城下百官的视角来看,就是露了上半身的大官一提气,然后妈呀一声消失了。
没错儿,消失了。
空气凝固了足足有十数息的功夫,也没等回来李大官。
不是消失是什么?
“啥?啥意思啊?”陆相公都不会了。
官家呢?人呢!?玩呢啊?管不管你给个动静啊?
旧党也懵,真是越玩越高级了哈,桩桩件件都是让人看不懂的哈!
官家这是...不管了?任由张相处置了?
而张简之那边,也是深深的看了一眼墙上,颇有几分意外。但是事还没完,不能让官家打乱了节奏。
再次厉喝,“还等什么!?给本相押下去!!”
说完,没了上次在玉林斋向百姓保证解释的话语,只是轻飘飘的扫看了一眼陆秀夫,又漂了一眼呆愣的百姓,然后率先回转,向宫门内走去。
眼神之中满是戏谑,好像在说,想读书?你们也配!?
那极尽嘲讽的眼神,深深的刺痛了众人。
....
随着张简之的离开,王曹二人被拿下,百官自不会多留。
旧党虽觉不妥,可是张相毕竟是话事人,还没到违背张简之意愿的地步。有什么事儿,也要回去之后与相爷商议之后再说。
自然没必要留在这里。
至于陆陈二人,还有那些新锐之官,更没义务为旧党擦屁股,安抚民情,也是纷纷回转。
眨眼之间,宫门之外,只剩无助呆愣的百姓,还有一众匠人。
那缓缓闭合的宫门,让人绝望!
“奸贼!”
有人悻悻低语,“好一个大奸大恶的张、相、爷!”
....
————————
宫门之内,陆秀夫和陈宜中终于回过神来,脸色开始阴森可怖。
陆秀夫钢牙紧咬,“张简之...真的疯了!”
陈宜中则是眉头拧成一个川字,“官家到底是什么态度,明明来了,为什么又走了?”
陆秀夫道:“有两个可能,第一,官家也看出张简之疯了,但却还没到撕破脸的时候。第二....”
说到这儿,陆秀夫顿了顿,脸色更为难看。
“第二怎样?”陈宜中急了,“你倒是说啊!”
陆秀夫,“太后!太后出面了!!旧党也关乎杨家的利益,太后当然倒向旧党。”
陈宜中倒吸一口凉气,“那就难怪了!难怪张简之如此嚣张,连掩饰都不愿掩饰。”
在他看来,第二种更为可能,官家不管了。
猛一个激灵,“那你我二人,却是不能再袖手旁观了。”
陆秀夫重重点头,“既然旧党已然跋扈到这个地步,那老夫倒要看看,这天地可还有正气长存!”
....
政事堂中。
“相爷,刚刚却是何故啊!”
董阎良脸色凄苦,“当众拿人,是不是有失妥当?”
一旁,资政殿大学士董学臣、枢密副使贾长德,也是凝重的看着张简之,显然对张相爷刚刚的举动也有不满。
倒是吕师留和吕洪生二人,低眉不语,未见异色。
董学臣道:“相爷,就算王曹二人与我为敌,也不至当众缉拿的地步吧?”
只见闭目养神的张简之骤然睁眼,微微眯起,“不至于吗?本相怎么觉得至于呢?”
“这....”
董氏父子在张相爷的威仪之下,立马矮了半头。
没办法,谁让人家是老大呢!
董学臣支吾道:“却是...却是不知相爷是何道理,还望指点。”
“没什么可指点的.。”
张简之长叹一声,站了起来,踱步到窗前,看向那不阴不晴的天空。
“本相当时也是无计可施,才出此下策。”
“不然能怎么办呢?傻站着?让王曹二人继续鼓噪下去?谁知道他们还能当着百姓的面说出什么惊人之语?”
“又或者....答应他们办学的要求?还是说连为宁王平反的话也听了,直接把赵维放出来!?”
“这....”此言一出,一众人等登时没了话说。
相爷说的好像没什么不对,回想当时,大伙儿确实都无计可施,也都在犹豫。
“相爷确实急智,也许是最好的解决之法了。”贾长德开口了。
“可是.....”话锋一转,“可是王曹二人抓了起来,于法理不合....这事该如何收场?”
贾长德说到了点子上,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把人抓了,可那是一般人吗?正三品的朝庭大员,说抓就抓?
别说二人没犯法,就是说了几句话而已。就算真犯法,也不是说抓就抓的啊!
别忘了,那两人为什么嚣张?因为人家屁股坐的稳啊!离了他们,工部和户部是真的玩不转。
现在好了,怎么办?
贾长德讪笑,“总不至管杀不管埋吧?就放着那二人不管了?”
“诶!”却是张简之一挑眉头,“贾枢密还真说对了,就是管杀不管埋!”
看向吕洪生,“一会你回大理寺衙门,把那两人放了便是。”
“噗!!!”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是一口老血喷出来。
贾长德语失出声,“什么!?放,放了?”
只见张相爷无所谓的一摊手,“可不就放了就得了?”
继续道:“既然没理由抓他二人,那早放早完事。最多就是本相气急失态,抓错了人。大不了,本相亲自与二人赔礼!”
“我.....”
贾长德竟无言以对。
嚓!!张简之果然就是张简之。他是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啊!
放了....
放了....
你还别说,放人的这招儿真是绝了。
你想啊,放了,那就放了,还能怎么样?
那两人就算不服气,就算要闹,张相爷都说了,给你赔不是,你还能怎么样?这么点事儿你是能撼动旧党啊?还是能罢了张简之的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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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不能。
而反观王曹二人,可是损失大了。
宫门前好好的一场大戏,让人给搅和黄了。你再想组织这么大的场面,哪有那么容易?
这两人就算是闹,就算继续骂,那也是和民情分割开了的闹,是官场内部的闹。闹再大,那都是可控的。
“高....”贾长德赞叹出声,向张简之徐徐一拜,“相爷果然高明,学生叹服!”
“哼!”却闻相爷一声冷哼,“高不高明还不是沾沾自喜的时候。”
脸容一冷,“此事却是给我等敲响了警钟。”
众人一肃,齐听相爷训话。
只闻张简之森森道:“此事说明,教改之务还远远没有结束,意图毁我圣人基业之徒大有人在,我等尚不可松懈半分。”
“而且,王曹二人放出之后,必不肯善罢甘休,定要再提教改之事,我们要早做打算,务必绝二贼之念于须臾!”
众人纷纷点头,唯相爷马首是瞻。
个个开动大脑,一一献策,一场针对教改,针对王曹二人的密谋由此展开。
首相职房的大门直到黄昏时分方缓缓打开,几位旧党核心面色凝重的从中而出,各自散去。
洪吕生走在最后,等大伙儿都走空了,才回身与张简之询问,“那学生现在就回大理寺放了那二人?”
张简之皱眉想了想,“不急!明早再放也是一样。”
面有狠辣:“那二人既然要与老夫做对,那便先尝尝苦头!”
对吕洪生吩咐道:“今晚你回大理盯着,不许给饭,不许他们睡觉。虽不可大刑及身,但也不能让他们好过!”
上下扫看吕洪生,“身上掌刑者,是要会些手段的!”
吕洪生一喜,王曹和他们吕家可是有仇的,现在终于落在他手里了?
眼神里隐隐有几分暴虐,“定不辱命!”
.....
福宁宫,赵昺伏于案首,心思深沉。
李大官急匆匆的从外面跑进来,“圣人!已经掌灯了,政事堂那边才散。”
赵昺下意识点了点头,“知道了。”
之后再没了动静。
李大官在一旁期待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又提醒一声,“圣人....王曹两位侍郎...可还关在大理寺呢....圣人就....”
赵昺抬头,“就什么?”
李大官谄媚,“就真不管了?”
赵昺看着他,良久,“也对,是要管的。”
李怀仁一拍大腿,心怀大松,“就是嘛!”
赵昺,“白日里都知道朕在城楼上,若是不管不问,也不表态,总是说不过去的。”
李大官再拍大腿,“对嘛!那还请圣人吩咐。”
满心期待,等着赵昺下旨。
却闻赵昺来了一句,“传下话去,就言朕突染急症龙体有恙,近日于内宫静养医治。朝中大小事务,由东西两府督办。明日起,缺朝!”
“啊!?”李大官听傻了。
搞什么啊?他脑子是真不够用了。不是救人吗?怎么连朝都不上了呢?
懵着....
却见赵昺从未有过的严肃,“怀仁....”
“啊?”李大官一怔,整个人都不好了,官家可是很少叫他名字的。
“奴婢在呢....”脸色一垮,“圣人能不能别吓奴婢啊!到底怎么了啊?”
赵昺....
“怀仁啊....”赵昺低着头,“朕也想救王曹两位爱卿,可是...”
“可是朕是皇帝,朕要救的,是大宋朝啊!”
“......”
李怀仁愣在那里,他不懂赵昺的意思,可是这一刻他在冒冷汗。
赵昺话里的意思不能细想,稍稍一琢磨,就让人不寒而栗。
他可救王曹,也想救王曹,但是他是皇帝,皇帝更应该考虑的是国家。
而为了国家,赵昺可以不救王曹,甚至可以牺牲王曹。
李怀仁想到了赵昺白天说的话,他说时机未到,王曹押错宝了。
他说,他要救王曹二人,不能折在张简之手里。
可是现在,他不救了。
也许是....是赵昺看到了那个时机!
.....
————————
深夜,张府。
后庭之中,张简之与一人对坐饮酒,却无一言。
那人并不陌生,乃是是玉林斋的老板沈福海。
只见沈福海给张简之的空杯满酒,一边笑道:“相爷心情似乎不错,招小人来,有何吩咐?”
张简之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几日之后,旧党会发起朝议,将工部非军械的工坊和人员改来民坊,削除官籍。”
“嘶!!”沈福海倒吸一口凉气,好心情登时就没了。
“相爷...不是小人马后炮,宁王要一刀切了这帮人还真没错!”
“什么东西?蒙元还没打完,就窝里斗!”
结果,张简之一抬头,“不是旧党的主意,是我的主意。”
“呃....”沈福海尴尬了,赶紧圆场,“那要是相爷的手段,必是有相爷的用意了。”
张简之点点头,“没错,我不出主意,早晚会有别人出主意。老夫不当这个坏人,将来他们会比老夫坏上千万倍!”
“党争嘛,现在驱逐几个匠人,只能算轻的,什么龌龊手段你都会一一见到。”
“明白了。”沈福海点头,“旧党在相爷掌握之中是最好的结果。”
“那请相爷吩咐吧,要我老沈做什么?”
张简之:“王曹二人明日会放出来,必要借蒸汽机之威,继续教改的推动。而这一点,旧党是绝对不会让步的,半步都不会让!”
“嗯。”沈福海听着,点着头,“然后呢?”
“然后?”张简之一笑,“然后他们的学堂办不起来,匠人又被驱逐,一切顺利的话,王曹会很失落,很迷茫,正是最无助的时候。”
“他们会想念宁王,会期待有人可以给他们帮一把手。”
“我要你在这个时候找到他们。”
“找他们?”沈福海没懂,“找他们干什么?帮忙?”
“对,帮忙!”
“怎么帮?”
“用你商人的身份,你出钱,开发蒸汽机,利用蒸汽机,把蒸汽机做成一门生意!”
“真的假的!?”沈福海一下就傻了,后槽牙没乐出来。
“相爷,可别诓咱,这可是天大的生意,就...就给我了?”
张间之点头,“给你了!”
“不过...有条件!”
“相爷请讲!”
“王曹二人即便答应,也会和你提条件,而他们的条件一定是让你出钱,办小学,办学堂。”
“小人明白了!”沈福海贼贼一笑,“相爷是把教改的事儿,从朝堂彻底拉到民间来。”
“朝堂上旧党反对,可是我一个无官无品的办学,花自己的钱,他们却是管不着的。”
张简之直视沈福海,“即便如此,他们也会想方设法的阻止你。”
沈福海,“不怕!咱怂过一回,死过好几回,却是不敢再怂第二回,也不怕多死一回!”
张简之点了点头,“老夫知道你不怕。所以,只要你把学堂办起来,之后的事就交给老夫便可。”
“哦?”沈福海有些意外,“用不到小人了?”
张简之摇头,“用不到了。”
“那....”沈福海犹豫了一下,“那小人能多句嘴吗?小人想知道,最后的结局.....是什么?”
沈福海问的不是教改的结局。
张简之出手了,全力以赴,那结句只能有一个,就是旧党覆灭,相爷完胜。
沈福海对张简之有信心。
他问的,是相爷自己的解决。
在他看来,即便张简之手眼通天,最后也很难把自己摘干净。
“相爷....要惜身啊!”
“呵呵。”张简之一笑,“惜身?又或是惜命...重要吗?”
“相爷!”沈福海急了,“相爷不能如此!值吗?大宋没了相爷,会少了许多颜色!”
只见张简之又笑了,长叹一声,“你懂的....”
“你以为老夫为的是大宋?也许吧!家国天下,系于大丈夫胸中。”
“可是,老夫的学问以务实为首,家国于我,太过虚幻。”
“这一局....不为国!”
沈福海,“那为什么?为宁王?”
“算是!但也不算!”
“小人不懂。”
张简之则是再饮一杯,渐入微醺,沉默良久突然想敞开一下心扉,“老夫这一生,读书立学为什么?为功名?功名于我只若酒肉尔。美味且不可失,然终入肚囊化成粪土。”
“世人皆言,张简之大奸尔,务实少趣,人心算计。”
“殊不知,简之为人,乃至性也!”
“我这一生,不求名利,只求百年之后,后继有人!”
“能把我这一生的学问传下去,终有一天,天下人会给张简之的学问一个公道。”
“说那不是奸学,那是人间大道!”
“老夫...”张简之有些哽咽,“老夫在意的....岂是什么生死?岂是什么名利?”
“老夫在意的是传承!是弟子!”
“赵维是我的弟子,为他,老夫可以这么做。所以你说的对,是为宁王而为。”
“可也不对,为他不是因为爱徒心切,而是想让他把我的学问传下去。”
看着沈福海,“我这一生,收徒四人,只此一个成才,老夫不甘啊!”
沈福海怔怔的看着相爷,似有明悟。
张相在意的是什么,也许也不全是他说的那些传承,更不是一个赵维。
他在意的是四个弟子,他全部的弟子。
那三个被钉在奸臣恶名之下的弟子,才是张相爷一生都放不下的心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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