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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洗尽铅华。
龙灵抚上东陵琉璃的手,轻声问道:“琉璃,你还在恨他吗?”
“我估计是心疼都来不及,以前纠缠着要我帮忙杀他,今天却求着让我别伤他,这变化真不是一般的大。”萧云泽坐在一旁笑道。
“以前那是我小……”东陵琉璃皱一皱眉,道:“我现在都三十五,他都快六十,我每天就那么在宫里看着他一个人坐在御花园喝酒,那背影,好孤独,我真的不知道该不该原谅他,虽然他杀我全家,但毕竟他也是我的家人,我该怎么办?”
“璃儿,按我说,现在什么都已经不重要——”龙灵叹道,“你这么孤苦一生,东陵莫黓也是寂寞一生,他是你娘的弟弟,舅舅和侄女之间,又能有什么似海深仇?他杀光你全家,但如今六十岁的人他真的开心吗?你何不回去跟他冰释前嫌,你毕竟也杀过他几次,彼此已经谁都不欠谁,剩下的日子多享享亲情的味道,他是你亲舅舅。”
“可是,我不知道怎么说……”东陵琉璃摇头,她现在心里很乱很乱,特别是知道舅舅是为娘亲的死而血洗东陵家后。
她几乎窒息,舅舅居然爱娘爱得那么深?自己最敬爱的父亲,他和爷爷却才是杀害娘亲的凶手,舅舅一直是个可怜人!
她,更是错恨他,一辈子——
萧云泽邪魅一笑,勾勾龙灵的下巴,“想不到我媳妇还能说出这么有道理的话?”
“没个正经!”龙灵白他一眼,打开他的手,二人纷纷看向东陵琉璃,她只是皱眉,沉默着不知道该怎么办,心里很乱。
萧云泽望天一叹,语重心长道:“乖徒儿,你跟东陵莫黓的事也牵扯得够久,几十年来,你就这么被仇恨笼罩着,你自问活到现在……三十几岁,不小了!但你也真的开心过吗?你毁掉自己一生的幸福,只为恨他,你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不知道……”东陵琉璃摇头,只有此时此刻,她才会显得那么无助,其实她跟欧阳巧雪几乎一样,都是茫然的人。
她们都不知道自己对或不对,只是心中一股执念——指导她们,一错再错!
萧云泽一笑,“你这些年四处用毒,被人称作毒娘子,别说你不想,实际上湘西也没人敢娶你,你的一生花样年华就这么轻易毁掉,师父从来没真的骂过你,但我现在话说难听点,你东陵琉璃活到现在,你根本什么也没有!”
“舅舅,他今天说,就算有一个人当年险些毒死他,他也会原谅她的……”
“对,你他娘也就只剩一个舅舅了。”萧云泽露出一笑,道:“当然,你还有我这么一个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的师父。”
“你能不能别添乱?出去,我跟琉璃单独说话。”龙灵把萧云泽推出去,然后又坐到桌前,准备跟东陵琉璃秉烛夜谈。
“师娘,你说我去找舅舅,他会原谅我吗?”东陵琉璃有些紧张。
“会吧!”龙灵自然不会像萧云泽那么胡说八道,只能是按自己的推测道,“你之前在他食物里下四年的毒,他都可以不计前嫌,可见他其实很疼你,他……他对你娘亲又是那种感情,而且你不是刚才也说,他今天说会原谅你的吗?你跟他相认了?”
“没有,我只是低着头试探他一句,但舅舅说话的语气,我知道他认出我的,但是他却没有叫住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龙灵疑惑道:“他认出你,却没有叫住你?我说,你一向冷冰冰的,当时跟他说话,有不带冷嘲热讽的口气吗?”
“我当时——是为巧雪说的话,有点冷笑吧!”
“这不就是,他肯定认为你还在恨他,所以他才没有再招惹你。”
东陵琉璃思忖一会儿,问道:“师娘,我这些年练毒,会不会把自己练得很难看?”
“呵呵,你也会注重起自己的外貌?”龙灵有些诧异,好笑道:“我看看……还好,模样长相没有变多少,只是嘴唇有点紫色,这样影响不大,皱纹什么的你现在都还没有呢,很好看呀!怎么,璃儿也有意中人,想打扮得好看些?”
“不是……”东陵琉璃摇摇头,“我跟舅舅,那么多年没见,今天惟一的话题却是巧雪,他好像很疼她,我怕他现在不喜欢我了。”
“怎么会呢?”
“会的!”东陵琉璃有些愁容,“以前我做错事,因为我是孝子,所以舅舅能原谅一个小女孩犯的错,但是我如今不再可爱,我变成一个狠毒的女人,舅舅这几年在御花园,很压抑,他脾气越来越不好,谁都不想理,我怕我去找他,他理都不理我……”
龙灵一笑,她终究只是个孝子,虽然被仇恨扭曲得冷情,但这点孝子心性,却从来没有变过,至始至终都没有。
这也是云泽那么喜欢她的原因吧!
龙灵笃定地笑道,“相信我,他是你舅舅,你做错什么他都能原谅你的!”
“去找他!”
“把这么多年的恩怨释然……”
*****
东陵莫黓坐在凉亭之中,依旧独自自斟自饮。
不同的是,今天的心情不一样,因为方才追巧雪到客栈,却意外见到琉璃。
一定是她,只不过她如今长大好多,不再是当初那个小女孩,但是,她问自己的那句——话究竟她是什么意思?
时隔那么多年,她了无音讯,究竟还恨不恨自己?
如果还恨的话,自己又该怎么办,难道就这么任她被仇恨笼罩一生?
东陵莫黓茫然,真后悔,当时竟没有叫住她,但是叫住她又能如何,今天是彼此双方争夺巧雪,终究自己跟她还是敌人。
东陵莫黓淡淡地抿一口酒,凉亭不远处,是一个从翻越城墙进来的女子。
“禁宫森严——”
“舅舅!”
东陵莫黓本来想提醒她不要做无谓之争,却不料她喊自己舅舅,微微一愣。
东陵琉璃缓缓走近,跪到他身前,“舅舅,我是琉璃,这些年我好想你,从西凉亡后我就一直在找你,舅舅……”
“是吗?”东陵莫黓薄凉一笑,“当年也有这么一个女孩,这么跟我认错,但是后来,她在我最相信她时成功对我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