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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十点,艳阳高照。
贡院9号正门,老秦对某栋小高层挥了挥手,转身上了奥迪a4,麦殊身披薄毯痴痴的看着,待他不见踪影后决定睡个回笼觉。
甜点好吃还减肥,就是太累。
“虞哥,辛苦了。”老秦系上安全带,向老黄的秘书道谢,虞永文一身便装,闻言笑道:“今天刚好没事儿,手表不错。”
“是吗?我不懂这个。”
老秦看了看左腕,这是麦殊送的,他没有带手表的习惯,一来运动起来不方便,二来需要看时间的话瞅一眼系统屏幕就行了。
“我也只是听说。”
虞永文不动声色的缩了缩手腕,介绍道:“宝玑(breguet)号称一块表就是一副艺术品,陀飞轮专利就是它的创始人设计的。”
“哦、哦。”
这厮哼哼哈哈的应着,陀飞轮什么的他听过,据说挺贵的,其他的土鳖就不懂了,只觉得这表挺好看的,带手上也没觉得束缚。
“你这款是传世系列。”
虞永文知道自己不该多说,以免引起对方不悦,但他是当秘书的,提醒老板不要错估礼物价值什么的已经成了本能,于是又道:
“双时区显示、昼夜显示、蓝宝石玻璃底盖、18k玫瑰金表盘,这些都是传世系列最显着的特点,型号应该是tradition7067。”
“行家啊!”
土鳖一脸钦佩的竖起大拇指,心里却有几分感动,麦殊这是想让他每次看时间的时候都能想起她,否则也不会送双时区的腕表。
“虞哥,这表大概多少钱?”
“不好说,奢侈品的价格随时可能发生变动,大概十几万欧吧。”
“多少?十几万……欧?”
虞永文目不斜视、微微点头,老秦盯着手腕,心说这玩意儿能卖上百万?败家娘们儿,有那钱你给哥哥买台东风猛士不好吗?
而且他送给麦殊的玉镯才一万多,虽然人家没嫌弃、也一直戴在手腕上,可两者的价格差的太远,他得找机会补份礼物才行。
贡院9号也在东城区,距离大学城不远,约莫十几分钟,虞永文放缓车速,犹豫了一下,低声问:“秦先生,真有那东西?”
“您叫我小秦就行。”小神棍收起心思,一脸神秘的笑了笑:“眼见为实,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对了虞哥,你没带枪吧?”
“没,需要的话我回去申请。”
“别!千万别!我就是怕你开枪才问的。”
“呃,那好吧。”
虞永文紧张的不行,那厮有意卖弄,也没做解释,今天这处凶宅是老黄给儿子挑的,不吓吓对方,哪能显出他神棍的威风?
……
三十分钟后。
虞永文脸色惨白,身上直冒热气,苦笑道:“不怕你笑话,我也去过几次案发现场,但真没见过这么吓人的,你……真有把握?”
“还是那句话,眼见为实。”
小神棍依旧是信心满满的模样,心里暗自偷笑,这处宅子其实不算凶,可架不住他使坏、非让对方站在磁场反应最激烈的位置。
“那就拜托了。”
虞永文心有余悸,死人什么的是警校法医课的必修科目,但法医学可没教过他怎么处理被切的七零八碎、又站起来袭警的尸体。
“这里发生过碎尸案吧?”
“对,五年前发生的,女人出轨被捉奸在床,她丈夫跟奸夫打架时被对方失手杀害,最后两人一起将她丈夫分尸冲进了下水道。”
“啧啧,真狠,怎么发现的?”
“楼下报的警。”虞永文神神秘秘的道:“其实那会儿就挺邪门的,楼下邻居半夜上厕所,结果一冲水,马桶里飘起来俩手指头。”
“哈,八成是切的不够零碎把下水管堵了。”
老秦不以为然,凶宅能让人陷入幻境不假,但要说大半夜把自己的手指头塞别人家马桶里,鬼也不至于这么不知脏净吧?
“这您都知道?”虞永文看他的眼神如同天人:
“接警后我们砸开下水道,跟您说的一样,受害人的胯骨卡在楼下的楼下,不少零件冲不下去,就顺着下水道浮到报警那家了。”
那厮没接茬,在房间四处看看,眉头皱起。
按系统的说法,凶宅是由磁场紊乱导致的,所以治理方法无非是消除扰乱磁场的根源、或者围一圈铁皮之类的将外来磁场屏蔽。
问题是客观情况不允许。
小神棍以往只接百万美金以上的单子,除了帮弗雷兹的那次,其他的都是独栋别墅,而此时这间凶宅却处在小高层的中间位置。
“秦大师,有问题吗?”
虞永文忐忑不安,原本还想拍领导马屁、以身试险什么的,结果被幻境吓的差点尿裤子不说,眼前的高人明显也遇到了难题。
“问题倒不大,就是不好解决。”
老秦没计较称呼,摇头道:“这栋楼左右各有两栋楼盘,对面楼顶还有座信号塔,见过太阳能灶吧?就是长的像天线锅的那种。”
“见过,您是说……”
“对,从科学的角度讲就是信号塔发出的电波被楼盘多次反射、最后集中到了这里,导致房主死亡时散发的脑电波产生了异变。”
“哦,风水不好。”
虞永文眨眨眼,脑海中自动将科学解释转换为封建迷信,这样才不至于太过违和。
“解决起来不难。”
老秦顿了顿,指着落地窗苦笑:“要么将这里用屏蔽材料挡住、要么将信号塔拆掉,问题是窗户一堵,小高层就变成地下室了。”
“那就拆信号塔呗。”
虞永文心说多大点事儿啊,见高人一脸的「卧槽」,忙笑着解释:“居民区内不允许建通讯机站,这是违建,回头让他们搬走。”
行吧。
警察叔叔都说信号塔是违建了,老秦能说啥?不过以后咋办?老黄又不是强拆队队长,要不是给儿子买房,这里他都不带管的。
“大师……”
“虞哥,咱还能聊不?”
“嘿嘿,秦兄弟,是不是拆了那个破塔这里就不闹鬼了?”虞永文掏出手机,眼中似有忐忑,老秦眨了眨眼,心里明镜似的:
“放心住。”
“得嘞!”
“其实虞哥你也可以找个类似的,我寒假肯定还回来。”
“哈哈,那就多谢老弟了。”
虞永文没做推辞,当秘书的就是这样,老黄让他捞人,他就得凌晨三点半起来捞人,老黄要给儿子买凶宅,他就得提前试住。
罪遭了,好处自然也少不了。
而且老秦十二月放寒假,到那时这处房子也早就有了结果,所以虞永文有足够的时间确认并寻找房源,这份人情送的当真妥帖。
于是待到下楼,两人已是勾肩搭背、比亲兄弟还亲。
“虞哥,你最好找别人住这儿。”
“怎么说?”
“别紧张,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觉得你亲身经历过,容易疑神疑鬼,再者说这种事找第三方更有说服力、还不怕别人嚼舌头。”
“唔,有道理!”
“另外你也看到了,我一没画符二没念咒,就算弄好了邻居们也未必相信,所以虞哥你确认没问题之后最好找个道士装装样子。”
“明白。”
几句话的工夫虞永文便对老秦刮目相看,虽说官场中从不缺心思细腻者,但像对方这般身怀异术却又深谙人心的还是头次遇到。
讲真,高人难道不该摆出一副神秘莫测的架势、张口天意闭口命数的咩?
于是态度又双叒近了几分,奥迪a4开的又快又稳。十级路痴看看表,离饭点还早着呢,再瞅瞅在他眼里都一样的建筑,疑惑道:
“咱这是去哪?”
“哈哈,既然黄厅没说,那我也暂时保密。”
虞永文挑了挑眉,嘴上说是保密,其实就差把答案写在脸上了,老秦脑子一转,惊喜道:“师叔找到我要的房子了?这么快?”
对方笑而不语。
黄老板既有警方身份又分管网监,只需要将近年发生过的凶案和网上有过传言的信息一比对,再加上东城区、两千平以上的限定词,分分钟就能找出答案。
“到了。”
虞永文将车停在一处小区楼下,指着马路对面略显破败的楼宇道:“当初是烂尾楼,老板跑路,讨薪的往身上泼汽油,烧死三个。”
“真的假的?”
老秦有些怀疑,毕竟自从那啥功闹过之后,京城对这种事儿不是一般的在意,而且既然是讨薪,没道理警察干看着不管吧?
“唉,说起来也是命苦。”
虞永文长叹一声,解释道:“当时他们脚底下还踩着俩汽油桶,要求警方把老板找回来,看那意思是想带着老板一块儿死。”
“然后呢?”
“我们查过出境记录,老板跑路去泰国了。”
“所以他们就自杀了?”
“不是。”虞永文苦笑:“要不说他们命苦呢,身后这栋楼有个缺德的,边看热闹边抽烟不说,还乱扔烟头,赶上那天风大……”
老秦看了看距离,彻底无语。
最近的楼距离小区围墙也有七八米,从小区围墙到公路又是四五米,再算上一条双向六车道的公路和路对面的人行道、停车场——
谁能想到烟头会飞这么远?
“后来抽烟的被抓了,没判几年,但放出来的当天就在这儿上吊了,再后来区里另找了一家接手,结果建设过程中又死了七个。”
我靠!
小神棍目瞪口呆,都不用对方讲接下来的鬼故事,单凭客观事实这房子就卖不出去,没等建成就背了十一条冤魂,有人买才怪!
“老弟,哥哥就不跟你进去了。”
虞永文往嘴里塞了支烟,眼神尽量躲开对面的凶宅,背课文一样介绍道:“面积近四千平,地下一层地上三层,但只盖了两层。”
“为啥?”
“建设工程,死人了肯定得整改,等整改完,这栋楼的消息也扩散的差不多了,工人说啥都不干,开发商也担心再闹出人命来。”
“所以我还能再加一层?”
这货兴奋的跟打了鸡血似的,四千平!比他预想的最大面积还大了一倍,而且看这状态价格肯定高不到哪去,如果能拿下……
绝对血赚!卖粉都没这赚的多。
“理论上是能加,但是人不好找,京城的建筑队都知道这里的情况,再就是施工噪音,周边居民不好协调,所以最好保持现状。”
“唔,多少钱一平?”
“一万二。”虞永文扯出个笑模样,跟售楼员一样忽悠:“免税,赠送超大停车场,房子后头有处野湖也属于当初的规划范围。”
“哥,你可别蒙我。”
老秦迈到半空的脚步又收了回来,狐疑道:“这地段,这价位,就算是凶宅也有人抢着买吧?天底下的风水先生又不止我一个。”
“你进去试试就知道了。”
虞永文不小心瞥了一眼对面,当场就打了个哆嗦,低声道:“野湖里也死过人,捞出来的时候只剩骨头了,咱们一直没查出凶手。”
“哥,你不实在。”
老秦眉头紧皱,烧死的、上吊的、施工出事故的,现在又冒出来个淹死的,这特么哪是凶宅啊,贞子她家死的也没这么多好吧?
等等!
信任一消失,疑点便纷至沓来,他眯着眼道:“您跟我说实话,淹死了几个?施工事故那七位是怎么没的?还有没有其他问题?”
“兄弟,不是哥哥有意瞒你。”
听到「你」变成了「您」,虞永文连忙解释:“湖里一共捞出五具尸骨,男女老少都有,局里下了封口令,我这已经是违规了。”
“呃,抱歉抱歉。”
老秦尴尬不已,命案必破向来是华夏警方的传统,死了五个人却没查出凶手,下封口令也是有情可原,逼对方泄密确实不地道。
“没事儿。”
虞永文倒也没往心里去,又不是什么国家机密,只是不甚光彩而已,于是继续回答:“施工事故那七位是被砸死的,楼板坍塌。”
“质量问题?”
“不是。”话说道这份儿上,虞永文也豁出去了,左右看看,小声道:“知道为什么三层只盖两层吗?因为第三层根本盖不了!”
“盖不了?”
“对,一盖就塌,眼瞅工期到了,开发商只能强令上工,事前准备也做的挺充分,谁知……唉,当场砸死七个,轻重伤二十多。”
靠的!
老秦心说难怪找了一大堆理由,又是施工队不好找又是噪音扰民的,合着还有隐情!不过对方找理由也是好心,倒是不好计较。
“兄弟,哥哥跟你说实话。”
虞永文彻底放飞自我了:“这些年没少有人打主意,和尚道士请了不知多少位,没用!大白天的就能看见鬼影,你说邪不邪门?”
“那你还让我进去试?”
“嘿嘿,我这不是看你有真本事吗,再说以前也有人在白天进去过,没事儿,就是吓的够呛,当场吓尿裤子的大师都有好几个。”
合着还成我的不是了?
老秦郁闷的慌,没办法,他吃的就是这口饭,总不能嫌馊吧?当下不再言语,一个人慢腾腾的往对面晃悠,同时系统扫描全开。
虞永文又点上支烟,心中忐忑。
虽然白天没出过事儿、对方又纯属自愿,但一栋需要网监部门时刻「管理」消息的凶宅,万一出了问题,让他怎么跟领导交代?
可该说的都说了,黄老板也隐约有几分试探的意思,他拦不住,也不可能拦。
老天保佑吧,千万、千万别出事儿啊!
“哎我艹!”
路对过一声怒骂,把虔诚祈祷的虞永文吓的一激灵,烟头从嘴边掉落,两千多的西装瞬间烫出个窟窿,他顾不上心疼,连忙抬头。
下一秒,他也想骂人。
只见那厮一脸悲愤的指着地面:“谁家的狗没栓好?不知道这儿闹鬼吗?大爷的,老子新买的耐克,才穿了一周,八百多块啊!”
倒霉孩子踩着狗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