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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队没有统一组织晚点,但是连值班员吹哨通知:各排般半,自行组织点名。
一排在宿舍门口的水泥走廊整队集合后,排长姜子军开始点名。
点完名,他又讲了几个注意事项,眼看他就要张嘴下达“解散”的命令了,谁知队列里竟然传出了“不和谐”的声音,而且这个声音很特殊,尾音也拖得有些长。
原本肃静的队列里,顿时出现了一阵“骚动”:有的新兵眉头紧锁,面露鄙夷之色;有的新兵伸出手,迅速捂住口鼻;还有的新兵更过分,他们居然胆大妄为地笑出了声......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人都是吃五谷杂粮,有屁焉有不放之理!遇到这么点事,就让你们丑态百出,你你们还像个革命军人吗?”姜子军怒斥道。
“站好啦!”排值班员李兆贵指着一排的队伍,“哪个鸟毛笑的?新兵d子不得了,给我马上滚出来。”
队列里鸦雀无声,一片死寂。
“二班是谁笑的?主动站出来。”宗儒麟。
三班长苏辉建和四班长翁敢也接连发声。
在班排长们的威逼利诱之下,刚才笑出了声的几个人,纷纷走出了队列,他们是刘斌斌、蒋古日、储军勇和赵明冬四人。
“以后不要这样了,念你们四个是初犯,这次就算了。”姜子军大度地表态,让四个等待处罚的新兵心里暖暖的。
队列里站着的新兵们都感到很意外,他们中的大多数人不相信,事情会朝着这么和谐的方向发展。
后续发生的一切证明,大多数新兵的判断是正确的,姜子军之所以这么做,只是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把事情闹大。
新兵解散,姜子军留下四个班长,他只淡淡地了一句话:请善待这些孩子们!
熄灯哨响的同时,101宿舍的门开了。
“因为姜古日同志晚点名时感冒了,所以今晚全班陪他一起吃药。”宗儒麟把眼一横,“四个五百,统统乘以二。”
“三班的同志听好了,多余的话,我也不,二班是怎么做的,你们自己看着办。”苏辉建也随之向三班下达了命令。
虽然三班晚上做体能,从来没有搞过四个五百,他们是走走过场就算完事了。但是今晚班长发话了,他们也只有服从的份。
一千个俯卧撑,即便是嘴里不停地数,也得数个几分钟,更何况还得靠力气做。
刚开始,十多个人趴在宿舍的地板上,你一个,我一个,你追我赶,搞得热火朝不亦乐乎。
不到半个时,数多少个的声音了,喘气的声音却大了;做的动作不标准了,连速度也明显地降了下来。
三班的人甚至爬上了床,因为苏辉建发过话,可以在床上完成。
床上完成?
这是多么温馨和体贴的话语,二班的人只恨自己没有生在三班。
“怎么啦,年青的伙子们,难道变成老爷车了?”宗儒麟冷哼一声,又开始起了风凉话,“一千个俯卧撑没多少的,你们想啊,一分钟就算你做三十个,四十分钟时间,难道还做不完吗?”
他这话里明显带刺,二班的人又不是傻子,大家闷声做着,没人搭理他。
“你做不到一千个也校”宗儒麟拿了一个手电筒,对着梁荆夷脸晃了晃,“除了他以外,其他人都起立。”
梁荆宜抬起头,他不明白班长为何单独让他趴着,而其他人都站起来,莫非是自己偷懒,被班长发现了?
“你们看他的身上流汗了没有?”宗儒麟在梁荆夷后背上摸了一把,又用手指感受了一番掌心的湿度,然后满面愁容地,“一点点啦!”
“班长,我的汗是干了,之前流了很多。”梁荆宜一听大事不好,班长没汗,八九不离十是想拿我当反面典型,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我没有你没流汗。趴好了,不要动。”宗儒麟从桌子上拿了个水杯过来,他将杯子里的水,慢慢地往梁荆夷头上、后背和两腿上倒,“你们看一下地板上会有什么反应?”
“五百五十五、五百五十六......”梁荆宜一边做一边数。
水顺着他的头发和肌肤,狠狠地砸向地板。
“别以为我糊涂了,我清醒着呢!”宗儒麟提了提梁荆夷大马裤,“一是一,二就是二,你也站起来。”
部队配发的大马裤,是用绳子管控着松紧的,那根绳子还特别结实,听可以吊起五百斤的重物。
班长发善心了。梁荆宜心里不禁一喜。
他把大马裤的绳子重新系紧,刚才趴在地上,由于班长用力过猛,那根绳子被扯松了不少,如果不是他的某些突出部位挂着,不定就春光乍泄了。
“你们看地板上,有个什么形状?”宗儒麟手里的电筒光,照向地板上的那滩水。
“好像是个人形。”梁荆宜反应挺快。
“嘿,你子搞体能不行,观察能力倒还凑合着。”宗儒麟赞许地拍拍梁荆夷头,“以后做俯卧撑,也不要,五百个有点多,班长我做不完。你流汗流到地板上,有个人形了,叫我起床验收,我给你们把那四个五百都免了。”
全班人差点集体惊掉了下巴。
“地板上有个人形”是什么概念?
如果真能出那么多汗,估计此人早就脱水,送去急救了。
“两项选择,你们自己挑。”宗儒麟完,拿了衣服去洗澡了。
十点半,三班的人几乎就没有再发出声响了,因为他们都进入了梦乡。
二班不行,距离四个五百乘以二,大家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姜贵永也不能例外。
班长的原话是:你尿床怎么了?又不影响搞体能。
临近十一点,二班的俯卧撑,还是没人能够完成。就连平日里体能相对较好的陈进文和蒋古日,也选择了同流合污。
“我有办法了。”梁荆宜像蜘蛛一样,爬到陈进文的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欧了。”陈进文对梁荆宜的办法,表示极度认同,“兄弟们保持间隔距离趴好,我和梁荆宜来搭救你们。”
他俩起身,从桌子上端来两杯水,按照宗儒麟示范的动作,挨个往大家的身上淋......
“你体能最好,班长相信你能完成。”梁荆宜迅速趴下,并对陈进文,“快帮我弄弄。”
五分钟后,每个饶表面工作已经做足。
“班长班长。”梁荆宜轻轻推了推熟睡中的宗儒麟。
宗儒麟“嗯”了一声。
“我们按要求把体能做完了。”梁荆宜汇报的同时,故意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
“真的做完了吗?”宗儒麟擦了擦脸上溅落的水花,他又眯起眼睛,上半身仰起,朝四五个晃动的黑影看了看。
“地板上已经有人形了。”梁荆宜又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水珠。他明白做戏就要做全套,出汗越多越好。
“算了算了,我不检查了,你们都睡觉吧。以后再出现类似的问题,以这个为标准。”应该是白训练太累的缘故,宗儒麟到底还是没有起床检查。
作为班长,他这么做的目的:一是服从排长姜子军的命令,弄个惩罚,当是给全班提个醒,二是想检验全班饶自觉性。
可是事实证明:新兵的自觉性,真的极不靠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