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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都反应过来,急忙起身,向沈润卿施礼。
看着这相隔多年未见的容颜,琉璃泪盈于眶。
即使已是人到中年,父亲站在相貌出尘的陆潇身边,仍不逊色,微染青霜的发鬓,只能让他的俊雅温文中添了一份沧桑味道。
“爹爹……”琉璃声音哽咽。
沈润卿没想到娇宠的小女儿也在这里,听她侃侃而谈妙语如珠,便没有出声,此时见她竟然要哭出来,不由有些慌乱,许是徐氏令她禁足,做父亲的没有为她开解,她觉得委屈。
“琉璃,你怎的也在这里?女孩子家,少饮酒。”沈润卿说完这句话,责怪地看了一眼沈义安。
“父亲,三妹妹并未多饮,不知父亲为何……”沈义安看一眼父亲身边的陆潇,虽然知道是谁,却不知该以什么身份对待。
“义安,这位陆公子也通文墨,方才为父与他交谈,发觉甚有见地,就带他来这边欣赏江中各位才俊的锦绣文章。”沈润卿含笑看那些文士。
他身边的陆潇,此时却看着亭中高挑纤细的身影,微微凝眉,随即垂下眼眸。
她为何与之前截然不同,对沈润卿是久别重逢般的儒慕,对他却视若无睹。
“既然如此,陆公子里面请。”沈义安急忙为陆潇寻了位置。
琉璃见到陆潇虽然意外,却冷漠疏离地点头示意后,走到父亲身边嘟起嘴,“爹爹原来不是过来看琉璃的,爹爹恁地狠心。”
重生这几日,琉璃把她撒娇的功夫又捡了回来,虽然偶尔心里也有些羞惭,若有人知道她壳子里是个花甲老妇,不知道会怎样笑她没羞没臊装少女。
“咳咳……琉璃,不要闹,既是有烟雨和流星在这里,坐坐也无妨,早些回去。”沈润卿在人前被女儿撒娇有些尴尬,拍拍女儿的肩,转身走了。
琉璃看着父亲走远了才回到竹帘后,沈流星眼里的不屑鄙夷几乎要流出来,秦烟雨只是温柔浅笑,并不多言。
文士们互相介绍见礼,但是态度明显冷淡,谁都知道这是什么人,只有谢衍庭郑重施礼,毫无轻忽之意。
“这位陆公子,可是三妹妹带回来的娇客,大哥二哥,不要怠慢了。”沈流星忽然提高声音说道。
亭内寂静片刻,为了掩饰尴尬,文士们互相举杯议论时事,余光却不停扫向陆潇。
“据衍庭所闻,陆公子一时落难,琉璃抱打不平救了陆公子,这本是义举,二小姐说是带回来娇客,莫不是有什么误会。”谢衍庭声音淡淡,把弄着酒杯。
“衍庭说得是,是二妹妹玩笑……”沈义平急忙圆场。
“流星哪里误会了?姐姐后院落水,是陆公子舍身相救,父亲已经答应了三妹妹与陆公子的亲事,这本是佳话,何必隐瞒?”沈流星把话说出来,心中畅快,隔着帘子看向谢衍庭。
亭中又是一片死寂。
晕晕沉沉的琉璃心中轻嗤,前世落水被救的事情次日就传得沸沸扬扬,逼得父亲同意他们亲事,这一次不知道外面怎样,经过了这一晚,这桩亲事也就铁板钉钉了。
她本要找机会与陆潇说明心意,彼此没有芥蒂,再想办法说服父亲,暗中退掉亲事,却还是被沈流星一语道破。
谢衍庭的手紧紧攥成拳,看着竹帘,眼中的悲凉更甚,都怪他,碍于双亲反对犹豫不决,以至于琉璃突然做下这样荒唐的决定。
“二小姐,可否听烟雨说两句。”秦烟雨拍了拍沈琉璃的手,温柔笑笑。
“我与琉璃多年挚友,她的性子我最是清楚,见不得有人受欺辱,那日即便不是陆公子,是在座任何一位,琉璃都会挺身而出。”
文士们不由相互对视,微微点头,这位三小姐虽然庶女出身,任性骄纵,却是常常帮助弱小。
“那日琉璃带陆公子回府,本是想送佛送到西,陆公子受了伤,又居无定所,若是那些人再去找他麻烦,是什么结果不用烟雨说了。”
秦烟雨语声轻俏,众人连连点头,陆潇抬起头,目光淡淡扫过竹帘,再次垂落。
“至于琉璃落水,本就是意外,陆公子既然客居府中,偶然遇到也没什么奇怪,要说亲事么……”秦烟雨一顿,看一眼沈琉璃,
“若是果然有,那也算一场佳话,若是没有,琉璃与陆公子也无可为人诟病,行走江湖,仗义相助本就是义举,岂可因为世俗之见置人生死于不顾。”
秦烟雨说罢,文士们已经是频频点头,看陆潇的眼光也转为敬佩。
她的好闺蜜果然好口才!
不过这亲事,还是逃不脱了,琉璃不由苦笑,那边陆潇大概已经开始恼恨她。
“烟雨姑娘果然与众不同,不愧秦先生的女儿,四方游历见识匪浅,衍庭敬佩!”谢衍庭居然起身,向着竹帘内鞠了一躬。
秦烟雨起身还礼,摆手称不敢当。
沈流星在一旁不由蹙紧了眉,用力扭帕子。
一个小插曲就这样过去,众人又开始品评文章,议论见闻,又有文士上前挥毫泼墨。
忽然有文士大声说道:“诸位可知最近随之先生文集进了江中府?”
“哦?哪里能买到?从前只是听闻,随之先生文采风流,却只是抄录一两篇文章,居然有文集?”文士们瞬间来了兴致,聚在一起。
“正是,只是实在太少,我在洗砚斋守了月余,还没买到。”说话的是周公子,偷偷觑了一眼竹帘内。
陆潇神色不变,只是左手食指微微勾了勾。
沈流星却不那么烦恼了,嘴角挑起来,看一眼亭外梧桐抱着的布包。
“随之先生只闻其名,却从无人有缘得见,若有机会结识,足可慰平生了!”一个文士豪迈地说道。
“不过是冷心冷情的文痞,有什么好见?”琉璃嘟囔,却不想偏偏她的声音极有辨识性,竟然被一众人听到。
“三小姐这么说,可曾见过随之先生?又怎么能污蔑随之先生是文痞?三小姐只识金银不辨文章,也敢妄谈名儒?”一文士拍案而起,显然是随之先生忠实拥趸。
“呵呵,我自然是见过。”琉璃冷笑出声。
陆潇倏地抬头,目光如冷箭,射向竹帘,眼角那颗朱砂痣显得更为殷红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