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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浪一直在关注着建虏进击的阵形,发现原本全力冲击的他们,已经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混乱。
很多士兵甚至不知道是该进攻还是该撤退,有的还直接停了下来,一些中低层军官显得很焦虑,开始努力的控制局面。
“不错,不错,没想到这招还挺好使的。”沈浪很是高兴。
原本沈浪将唢呐版的victory存进大喇叭,更多的是处于恶趣味,看能不能适当的干扰一下建虏的海螺号。
因为海螺号在建虏的军令传达中用得比较频繁,可没想到效果会这么好,沈浪觉得下次是不是可以直接上低音炮了。
老子低音炮一开,什么鸣金击鼓海螺号,都不好使了,老老实实通过旗语和口头传令吧。
……
海螺号不管用了,没办法,阿巴泰立即将吹号的人派出去,只能通过拉近距离来盖过明军的干扰了。
到前方军阵中去吹,同时派人去直接给各级军官下令。
他刚将命令下达下去,瞳孔猛的一缩,前方几十步远的一个满州兵的身体直接炸裂,飞射的血肉又甩了他一身。
左侧几步之外的地方,响起一阵凄厉的惨叫。
阿巴泰心头一阵狂跳,知道自己刚才又被锁定了,差一点儿就完了。
阿巴泰知道明军主将一刻都没有放松对自己的关注,甚至不惜通过各种卑鄙的手段要把他阿巴泰逼出来。
可能是刚才使用望远镜被发现,或者是其他什么地方暴露了身份,随即就迎来了炮击。
他阿巴泰已经是年过五十岁的人了,这些年无耻的人见得多了,不过和眼前的明军主将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仅仅是今天一天,他就感受到了此人的无所不用其极,极度无耻。
毕竟他阿巴泰今天才第一次与此人交手,就遭遇了多少次暗算啊,这还不算阿济格他们。
真是什么阴招,损招都用上了,都好像不用想,信手拈来。
阿巴泰愤恨归愤恨,还得更加小心,毕竟不是每次运气都这么好的。
一旦运气差一点,只需要一次,他阿巴泰这辈子就终结了,而且死无全尸。
生怕再次被炮击,阿巴泰连望远镜都不敢带了,直接丢给一个部下,然后又混在人群中换了个位置。
堂堂清太祖第七子,前方在杀声振天,他自己却像做贼一般,当着一众部下的面东躲西藏的,真是憋屈。
由于勇卫营的干扰,让建虏传达命令的效率慢了很多,周遇吉及时率领上千兵力过来增援,让建虏的压力更大。
阿巴泰花费了不小的精力,才从前方撤离不到一千人,他本来是准备撤下来近两千人的。
可现在他不敢继续呆下去了。
一方面是怕明军的炮轰,这段时间他所在的这块区域已经挨了两炮了,这还是明军不确定他在这里的缘故,否则还不知道要吃几炮呢。
另一方面,是随着明军援军的抵达,兵力上更占优势,再拖下去,就更难撤出了。
随即他不再耽搁,连忙率领撤出来的上千人调头就要往大营的方向撤离。
沈浪在看到建虏有一批人从前线撤下来,就想到这些人可能是准备撤退了。
所以他第一时间让支援过来的周遇吉转换目标,立即去追击准备逃离的建虏,这里面一定有大鱼。
甚至还从自己这里抽出一个司的兵力补充给周遇吉,让他麾下的兵力保持在一千五左右。
以防建虏大营会派出援军,沈浪又下令锦衣卫探子加强对敌营的注意,一有消息立即通报。
同时,又派人将自己这边的战况告诉在十多里外游荡的吴三桂,让他率关宁军向清军大营逼近,对其进行威慑。
如果有机可趁,发起一次强力攻击更好。
吴三桂并非对德胜门外的战斗一无所知,他早就派出多支哨骑进行密切关注。
前前后后还抓到了几百个奔逃的汉军俘虏,从他们的口中也得知了不少有用信息。
吴三桂暗自震惊的同时,也在暗暗盘算着。
副将杨坤上前,他很是不可思议的道:
“大人,我们这陛下还真是隐瞒得紧啊,这样一支强军,居然一直无人所知。”
“这建虏也是够倒霉的,在这个关口着了道。”
“说来也是奇怪,京师恐怕早就被建虏的探子渗透得千疮百孔了,他们竟然对这支军队一无所知。”
吴三桂的关注点显然不在这个上面,而是问道:“杨副将,你说这沈浪,真的是王承恩的远方亲戚?”
“他有何能耐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受陛下如此信任,将这样一支军队交于他手。”
杨坤听了摇摇头,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这沈浪的身份也着实成疑。
陛下就算再宠信王承恩,也不应该将这样一支军队交给一个入京才几个月的年轻人吧。
而且还敢让这个年轻人率领不到一万人与几倍于己的建虏在城外野战,陛下是从哪里看出沈浪有这个能耐的?
杨坤似是知道吴三桂心中的一些所想,身子稍微凑近了一点,声音压低的问道:“大人,我们待如何应对?”
吴三桂只是淡淡的回了四个字:“静观其变。”
显然,吴三桂到现在还是不想轻举妄动,他想要等局势更明朗一些再做决定。
毕竟清军大营还有好几万精兵,并没有出现多大的动荡,他才不想带着关宁军去为勇卫营探险。
如果勇卫营真有这个能耐,连清军大营一块打了,若是还能占据上风,他吴三桂到时也不介意冒点风险帮衬一二。
杨坤听了之后,立即明了,也没有任何意见,毕竟关宁军上下的命运多系于吴总兵之手,大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话虽如此说,但吴三桂还是率领关宁军向清军大营的方向逼近了一些,样子还是得做做的。
不过在清军监视关宁军的五千人也缓缓的逼近过来之后,吴三桂便立即停下了,与对方继续对峙。
前方战场,阿巴泰率人撤退之后,务达海立即接过断后的责任。
其实,他也没有更好的阻击之法,因为明军在各方面都占据着优势,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的拖住明军,为后方大营争取更多的时间。
他知道聚集在一起冲击只能更加被动,伤亡也会更大。
于是直接下令各自牛录自由分散作战,想怎么打怎么打,只要不顾一切的阻击明军就可以了。
命令下达之后,务达海就不再管了,也没办法管了,他自己还得东躲西藏的以防被明军炮兵发现。
可他这无奈之中下的命令,反而歪打正着的将满州兵解放了出来,不再拘泥于阵形,可以随心所欲的冲击。
他们往往以几辆楯车为先导,楯车后面跟着一个或者半个牛录的满州兵,然后看准一个方向就不顾一切的猛冲。
为了加强楯车的防御不至于被明军的火枪击穿,他们还将尸体的棉甲扒下来,然后捆绑在楯车的护板上。
一辆楯车多捆绑几件,明军的火枪再厉害,也无法打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