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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声压抑的、痛苦的唏嘘,仿佛是从灵魂的深处艰难地一丝丝地抽出来,散布在花海,织出一幅暗蓝的悲哀。
岑乐瑾永远失去了这个带给她生命的女人。
桃殀花遇血愈来愈艳,遇来愈盛,岑乐瑾知道自己得回去了。
南歌,是娘救了你,愿你不会负我吧。
岑乐瑾心中默念着,擦干眼泪,噙着泪痕缓缓离开了鸢尾花海。
云京,齐国公府。
齐枫正在院子里罕见地喂鱼,而非现身芍药居和潇湘馆。
“公子好奇怪,竟然没出去…”
“我是在这里碍着你们好吃懒做了?”齐枫突然出现在窃窃私语的俩小厮身后,吓得他们魂都没了。
“小的想起柴火还没劈,这就去这就去!”
俩人异口同声小跑去厨房的相反方向,见怪不怪的齐枫在远处淡淡说道:反了!
俩人当耻不得挖条地道钻进去,脸上烧的灼热难忍。
门外忽然来个了骑马送信的小吏,是齐枫没见过的一个。
“给我站住!”
这人居然不把齐国公放眼中?
齐枫觉得这同样是对逝者长兄的不敬,遂一面儿大喊道,一面儿放下鱼饵紧锣密鼓地跟踪。
咦,怎么去了那里?
小吏去往的正是齐老爷子齐连的书房,曾对家中上下明令禁止出入和打扫的地方。
爹的密探?
虽说齐枫一直清楚齐连把握着齐家大权,也在防着大哥篡位夺权,但自他接过衣钵以来,齐府的大小杂事的确是越来少。
甚至比他大哥在世时候所管辖的整整少了三分之二。
先头是齐枫大部分时光都虚度在三大青楼的温柔乡里,在家不过四个时辰就顶破天了,哪里还有时间去想着其他。
“枫儿,没必要躲墙角吧。”
齐连仅凭鼻子就嗅到了他的血脉。
除了浪荡,还是风流。
齐枫不敢犹豫飞步来到齐连面前,作揖行礼称道:父亲大人安好,此人来历不明,儿子恐……
“你早晚也该知道的。”齐连早晚都得告诉他,择日不如撞日,又听得他说道,“家中那位远房表妹即将抵达云京,你且去备好马车在城门口相迎。
齐枫懵逼:我什么时候多的表妹?
哪想齐连没再废话,瞪了一眼就吓得他闭口不提了。
什么表妹,还远房?
齐枫摸不着头脑,莫不是什么不能公开的,才叫“远房表妹”以掩盖真实身份。
齐枫却没能想到云京城郊等来的会是岑乐瑾。
“是你!”
二人见面就是两声同步的惊呼。
不远处放风的俩影卫相互看了一眼,略有所思的模样,各自怀揣着心事,不知该不该告诉齐连其实二人并非第一次见面。
隔着老远,竟没有一人看见齐枫身边的女子恰是前些时候抢走驿站骏马的朔王妃岑乐瑾。
“你跑去哪里了?”
齐枫闻到她身上的马臊味,突然哈哈大笑,“原来,竟真的是你抢走了那么匹良驹。”
“我没洗澡,你还不滚远点。”
岑乐瑾才没了亲娘,换了身白衣,头上亦别了朵白玉兰花,此番更是急着赶去送药。
就快要到目的地了,齐枫不偏不倚刚好撞了过来。
“怎么,这么急着回去钻赵玄胤的被窝?”
“你胡说什么!”
通红通红的脸蛋儿,一双丹凤眼含情脉脉却又低下头只一个劲儿盯着地板发呆。
“我可没胡说。不信你去问芍药居的杂役,或是烟柳巷子的扫地僧,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得你走了几天,他就风流了几夜。”
被人当猴耍的滋味可真的却下心头又上心口。
他骗我……
岑乐瑾想起覃芊为了个不确定的“女婿”赴汤蹈火,心中更觉对不起她。
人只会有一个母亲,可爱人却可以有很多个。
“为什么……他要骗我?”岑乐瑾讷讷自语,想不到任何一个借口说服自己
—为了和林娢音多些独处时光吗?可她从没争过宠,又何必时时刻刻都一万个小心翼翼。
若是柳青青,他就更没有必要了。
岑乐瑾相信她不会说谎,转而喜欢符半笙就不会再回去吃墙头草了,否则也愧对她第一名花的美誉。
“可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齐枫没有听到她的自言自语,只是好奇从来衣着娇艳的女子怎么突然白衣临世。
“不过是—出去祭拜一下祖宗了。”
齐枫想想也没错,毕竟相传秋水庄是她的外祖家,如今也是人去庄空,哀悼也是人之常情。
“不对,”岑乐瑾觉得她离开的这些时候除了南歌天天浪荡,一定还有别的事情发生。
“什么不对?”
“秋水庄是不是出事了?”
仿佛当日与邱一色的目送就是一场诀别,岑乐瑾迄今仍是历历在目。
“你难道不是刚悼谒回来?”齐枫万万没想到岑乐瑾敢情只是为了套话。
“从哪里回来关你什么事!”
岑乐瑾不善说谎,假意发了脾气冲他喝道。
“我爹说叫我今日午时来郊外等一个白衣少女,谁晓得那人就是你呢。”
听齐枫的语气,不情不愿就罢了,还有不少失望掠过。
“你爹?他怎么会知道,除非是……”
她忽然想到昆仑掌门的信心满怀,便明了了大概。
什么百年一次收徒,无非是寻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好隐匿天朝各个角落。
上至帝都云京城,下达塞外凤鸣渊,哪里都有昆仑派的眼线,哪里都有昆仑派的暗哨。
“除非什么?”
终日沉沦红柳的齐枫,脑子当然想不到这层关系。
昆仑派,他压根儿都没听过。
“没什么,我先回去。”
孰真孰假,岑乐瑾只相信自己一双眼睛所看见的。
既然他去的芍药居,那么她也去瞧瞧柳青青好了。
却在离闹市约三里路到样子,岑乐瑾真真切切看到了南歌:
他和林娢音携手同行,她指着某个小摊儿说些什么,他便果断拿出一袋银子都买走了,后方的几个随从双手拎买了采购的东西。
好一对璧人!
岑乐瑾第一次无比真实地觉得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局外人,是一对神仙眷侣的绊脚石,横在二人之间的拦路虎。
心死的的时候,整片天空都是灰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