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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子还带回来一样东西。”
苏野盯着凉月的表情,他觉得这个孝儿绝对听得懂。
凉月问他:“你该不会是想说,疯爹把招魂塔带回来了吧?”
苏野郑重其事地点头。
凉月吸了口凉气,疯爹是怎么带回来的?君迟怎么会轻易放疯爹回苏氏?
凉月不敢深思,有些事情长得太多,就会无意间扒开某些,她不愿意接受的真相。
“你们用招魂塔,做了什么?”
凉月隐隐觉出,疯爹修为被废,还有苏门的变故,必定都与这招魂塔有关。
苏野突然冷下脸来,瞪着凉月:“你在套我的话?”
凉月点头:“对呀!说一点儿和都说了也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你抓紧时间接着讲吧!”
苏野却紧闭上嘴,不肯说了。
“放我出去,我就告诉你。”这是开始谈条件了。
凉月甩了甩手里的树藤,她才不会被人牵着鼻子走。
“你不说,我就让这树藤结果了你,你也看到了,我勾勾手指就能办得到!”
“你不会杀我。”
苏野脑子突然灵光了,“疯子的事,你很感兴趣。况且,疯子没有下令杀我,你是个听话的女儿,绝对不会动手。”
凉月咬着嘴唇,他还真说对了。
“好吧,我放弃。”
凉月笑眯眯地从袖中掏东西。
苏野神色凛然:“你想做什么?你还想用毒针?你这个孝儿怎么这么毒啊!”
可是孝儿只是掏了两颗糖,凉月剥了一颗,自己吃了,又把另一颗塞到苏野嘴里。
“甜的,橙子味儿的,我这儿还有樱桃和苹果味的,都是风管家特地着人做的,外面可买不到这么酸甜适度不粘牙的。”
凉月起身,拍了拍衣裙上的灰尘。
“你不讲,我就得走了,天快亮了。”
苏野见凉月掏了张闪身符,又琢磨她话中意思,他说的是走,而不是回去。
“你去哪儿?”苏野连忙问。
“你猜?”凉月调皮地吐了吐舌头,“中秋佳节,把你一个人留在这儿,本姑娘可真过意不去。为了防止你们苏门弟子找到这里,姑娘我还得以牙还牙,给这里设和结界,保证他们找不到!”
“你!”
嘴里含着糖,刚念着孝儿的一点点好的苏野被气得咬到了舌头。
可他依然没想着把糖吐了。
前几天抓她,给她下禁制的事,这孝儿是报复心有多强!他处境已经这么艰难,他还要雪上加霜!
难不成她还要记恨一辈子?
苏野突然有些眩晕,困意猛然来袭,眼皮上下打架。
这糖……
他又中招了!
凉月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她只是想让苏野安静地睡一觉,不想听他的咒骂而已,药量不大,也就三天三夜吧!
回到乌漠城,凉月又补了个觉,这火炕真是个神奇的东西,凉月一路奔波的疲乏感都被驱散了,凉月连小胳膊都不想往外伸,清晨的房间,真是又干又冷。
山药拱了拱凉月的脑袋,凉月翻身继续睡,山药干脆跳上炕,像一尊大石压在壮汉身上一样,可是凉月不是壮汉,差点一口气上不来,直接就过去了!
“嗷呜!”
山药还理直气壮地在凉月耳畔仰天长嚎一声。
凉月醒了!被吓醒的!
“你是不是不想吃肉了!”
凉月跳下炕,出了屏风,小心脏还扑通扑通地跳得飞快。
“我起床气大,你是第一天才知道吗?你是不是不想跟着我了,想让我把你送回给玄晖吗?”
山药却用脑袋把凉月一拱,凉月滑到山药背上,还没抓稳,就见山药像是逮到了兔子似的,剑步窜出了房间。
“扑簌簌!”
凉月没抓稳,从山药身上滚下去,跌到一片雪白里,脖子被什么凉飕飕的东西激得凉月打了好大一个寒噤,是雪!
昨夜下了好大一场雪,凉月直接被山药丢到了雪堆里,立刻就打了两个喷嚏。
“凉月!”
凉月感觉被什么人扛了起来,定睛一瞧,原来是白洞庭,他身上穿着铠甲,把凉月硌得痛呼一声:“糖水哥哥,我不是沙袋呀!”
白糖水却大步流星地把凉月带回了房间,还顺脚把门踢上了,跟在后面的山药被拍在了门板上。
凉月被摆在席子上,白糖水二话不说先查看凉月的伤势。
凉月悻悻地笑了笑:“没抻到,我也不是棉花做的。”
“就是铁打的,也抗不住你折腾。”
白糖水掏出个包袱,里面是一面铜镜和一把梳子,还有一盒胭脂。
都是新的,应该是他刚去买的。
“糖水哥哥有心了,谢谢。”
白糖水摸了摸凉月的头顶:“抱歉,将军府没有女子,我也不会为女孩子梳头,得劳烦郡主自己劳累一下。”
“啊?连个干杂活儿的婆子也没有吗?”
凉月见白糖水点头,又眨了眨眼睛。
“乌漠城酷寒,城中人烟稀少,条件也有限,一年只能种一茬儿粮食,年轻人外出讨生计的比较多。”
看到白糖水又窘迫起来,凉月连忙宽慰。
“没关系!我也不是三岁孝儿,也不是那些娇滴滴的弱小姐,一个人可以照顾自己。”
“王爷说过,要把最好的东西给你。”
白糖水指了指包袱,“不过现在我只能拿得出这些。”
凉月有点可怜白洞庭,他被疯爹给唬住了。
难怪他从西川班师回朝的时候,要把那满满当当八大箱的宝物搬去瑞王府显摆呢!
原来是受了疯爹的提点。
真是又傻又直的性子。
凉月用梳子慢慢地梳头,斟酌了下词句,最后说:“东西不在多,也不在贵重。”
心意比较重要。
后半句到了嘴边,凉月还是硬给咽了下去。
还早呢,还不到时候。
但其实凉月也不是很会梳头,这种事平时要么是桃核儿,要么是疯爹,如果他们俩都不在,还有风管家也帮过自己。
凉月扎了个丸子头,还故意掩饰道:“今天我想女扮男装。”
“穿男装也好,安全。”
白糖水拉着凉月去饭厅,一路上山药都跟在他们身后,它还用爪子去抓凉月被牵着的手,看起来就像是要把二人的手给拉开一样。
白洞庭回头看了看山药,发现它正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好像和自己有仇,眼神都恶狠狠的。
“凉月,我怎么觉着,你这条狗好像和从前不太一样了?”
凉月回头看山药,山药正伸着长舌头,冲着凉月作揖。
“是有点不一样,越来越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