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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辩年纪虽小,但他不是愣头青,什么刚正不阿,对钻营的人铁面无情什么的,这不是他的风格。这样的孤臣不适合欧阳辩,他要做的是一个能够做事的干臣。要想做事,便得处理好各方的关系。所以欧阳辩对于请托的事情并不介意。请托过来的人他也不会一棒子打死,而是仔细考察之后,如果有适合他才能发展的位置,倒也可以卖一个人情。如果是实在没有什么才能,欧阳辩便给人解释,或者建议他们去央行的培训班里面去接受培训,历练几年,或许对他们的前程会更加有益。欧阳辩的做法的确是比较人性化的,即便有请托没有得到想要的人,他们不仅不会责怪欧阳辩,反而对欧阳辩给他们子侄规划发展职业路线颇为感激。所以欧阳辩虽然安排了不少算是他这个体系的人进入官场,倒是没有人有意见,相反感激的人更多。有一些地方的大地主,因为清丈田地之事对朝廷颇多怨气,欧阳辩却是另辟蹊径,在他们的家族里面挑出一两个有才能的人给补了缺。相比起官场,他们缴纳的那些田赋倒是不足为提了,一时间怨气被消弭了许多。不过如此一来,欧阳辩变得十分的繁忙,他得不断地权衡各方的利益,又得不断地去考察每个补缺的人,这个工作量着实是大了些。不过好在他的智囊团也越来越大。清丈田亩工作组一直在扩充,虽然有些资历较深,在清丈田亩中立下大功劳的人被他推荐去其他的职位,但是补充进来的人却是越来越多,有不少还是从央行出身的人。央行已经成为欧阳辩培训中下级官员的预备班了。经过央行培训班出来的官员都有共同的特点,就是对于经济非常重视。对于治国理政来说,懂经济就是懂得如何做事,因为有经济思维的人,一般逻辑思维都差不到哪里去。只是有一个问题却是越来越急迫了,大宋朝的差遣是越来越紧缺了。大宋满打满算,真正的官职也就一万来个,现在却已经有两万多个官员,而挂了官职却没有差遣的官员还有更多。这已经不是给不给薪俸的问题了,而是有了官职却补不了缺的局面会让这些官员心生怨气。这种苗头越来越明显。如果欧阳辩做得了主,他会对官制进行改制,将胥吏的职能都纳入到官职里面,这样整个官场的官员平均素质会有质的提升。而没有补缺的官员本身就是有薪俸的,这样一来,就少了胥吏的消耗。胥吏虽然不用朝廷发薪俸,但他们却会从税赋和民众的身上各处动手脚,实际上薅的还是朝廷的羊毛。关键是,胥吏政治会让民众不信任朝廷,让朝廷的在民间的信任度越来越低,这才是最关键的。不过这方面的变革目前还不能动,因为这么一动,天下真的可能打乱。尤其是现在还在清丈田亩、在给推动一条鞭法铺路的关键时刻,如果还想对官制动手,恐怕反对势力会瞬间增加几倍。所以欧阳辩现在做的就是尽量在官场上安插自己的人,当这些人渐渐掌控重要职位的时候,到时候他的帮手就多了。不过这个过程注定得是滴水穿石的过程,因为能够补得缺太少,他也不可能将所有的缺都给自己的人,还得平衡各方势力呢。不过欧阳辩也没有着急。一来他还年轻,二来嘛,时间还有很多呢。熙宁三年二月初,知谏院司马光上《请行编审徭役法》。此书一上,顿时朝内外哗然。因为《请行编审徭役法》中所述内容,和大宋周报中周树人所写文章之内容大体相似,而且更加的激进。在《请行编审徭役法》中,司马光提出,合并赋役,将田赋和各种名目的徭役合并一起征收,同时将部分丁役负担摊入田亩。将过去按户、丁出办徭役,改为据丁数和田粮摊派;赋役负担一律折收银两;农民及各种负担力役户可以出钱代役,力役由官府雇人承应;赋役征收由地方官吏直接办理,废除了原来通过粮长、里长办理征解赋役的“民收民解”制,改为“官收官解”制。司马光特意强调,合将十甲丁粮总于一里,各里丁粮总于一州一县,各州县丁粮总于一府,各府丁粮总于一路转运司。一路丁粮均派一路徭役,内量除优免之数,每粮一石编银若干,每丁审银若干,斟酌繁简,通融科派,造定册籍。除此之外,各地官府不得有任何摊派!这里面引起哗然的是,如果按照司马光的提法,以前的诸多贪污克扣的空子便被堵住了,不仅如此,各类官府借以牟利的摊派苛捐杂税都当然无存了!这怎么行!于是便有诸多反对意见出现了。当然他们的说法也是冠冕堂皇,总结起来就是以下几点。一是如果按照这种税法,大宋国库恐怕过不了多久就会空虚,因为只收田赋,没有了其他的摊派以及弥补损失的措施,朝廷要承担其中的损耗,税赋肯定会大大减少;二是各地官府没有摊派和徭役,许多水利工程、维修官道、打击匪患的事情便没有人去干,久而久之必然万事俱废,盗匪横行;三是不缴实物,只收银钱,农户会极不方便,恐怕会怨言连天,如果处理不当,恐怕会引起民变。所以为了大宋朝的稳定和富裕,这样的庸法着实没有实行的作用。祖宗法不可易,司马光这样的书生所提之法更是脱离实际云云。欧阳辩看到这里的时候忍不住发笑。司马光是个书生没错,但这个祖宗法不可易被拿来对付司马光,让欧阳辩有了错乱的感觉。历史上司马光最常用的就是这个祖宗法不可易,现在却被其他人拿来反对司马光。当真是有趣极了!欧阳辩都忍不住要哈哈大笑几声。正所谓,天道有轮回,苍天饶过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