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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舒芒在前面走,谷雨跟在他后面。
走出酒吧,夏舒芒自动把“渣男”模式调换为“正常”模式。
两人打车回了家,一路上没说话。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到家后,关了门。
两人对面而坐。
气氛诡异。
“说吧。”夏舒芒翘着二郎腿轻飘飘问她。
谷雨:“说什么?”
夏舒芒有点上火:“大年三十,阖家欢乐,举国同庆。这样传统的一个节日里,你——和李香同学,在酒吧热舞?”
他的尾音上扬,充满了反问的意味,仔细听还有些火气和醋意。
谷雨:“这不挺正常的吗?”她小声嘀咕了一句。
夏舒芒提高了嗓音:“什么?”
被她气死了。
谷雨抿抿嘴,打算换个话题:“今晚你不是有航班吗?怎么回来了?”
老婆都快跟别人跑了,他在飞机上呆的住?
“放假了,不行?”夏舒芒忍着心里话,现在他火气很大,很不爽。
“行行行!”谷雨立马点头。
她自知理亏,立马顺毛说。
夏舒芒清咳了一下,问:“那男的。”
谷雨:“?”
“就那没吃饱的那个。”
他说的是秀才。
“他谁啊?”
秀才和她不算是朋友,也谈不上同学,想来想去只有一个身份,谷雨:“竞争对手。”
夏舒芒愣了下,“我的?”
谷雨:“我的。”
怕他理解错意思,谷雨又解释:“他是《诗词大赛》比赛的选手,交大的。”
这事夏舒芒知道,谷雨给他说过,最后一共角逐了谷雨和一个男生代表省级参赛。
夏舒芒在大脑里急速找出这个人,和他瘦瘦干干的的样子对在一起。
“吕清秀?”
“嗯。”
夏舒芒:“他来干什么?”这种人不应该在除夕之夜放飞自己的理想吗?
比如别人举杯同庆的时候,他拿起酒杯高昂宣誓:“莫使金樽空对月!”
谷雨:“他应该和朋友一起来的。”她又说:“酒吧又不是警察局,想进就进喽。”
夏舒芒心里狠狠鄙夷了一番。
谷雨从另一边的沙发跳到这边,环住他,“你把人家都气成那样了,回来还生什么气啊?”
谷雨评价:“幼稚。”
秀才刚刚的样子,就差拿起扫把抡他了。
夏舒芒心里还是不舒服,谷雨摇了摇胳膊:“行了,占上风的是你又不是他。今天可是除夕!你开心一点!”
夏舒芒看过去,眼神明显柔和了许多。
谷雨:“我的除夕计划被打破了,现在离跨年还有两个小时呢。”
言下之意,这两个小时总得干点什么有意义的事情,接着一起跨年吧。
谷雨的眼睛亮亮的,像是会说话,又像是在撒娇。
半分钟后,夏舒芒:“我有办法。”
“什么?”
“一个能让你永生难忘的跨年。”
谷雨有点期待了。
+
按理来说,夏舒芒专门回来一趟陪谷雨过年,怎么说也是有所准备的。
何况他早就料到谷雨会去酒吧,他很早在守株待兔了。
但是!
但是!
他没有!他一点惊喜都没有。
四石拖拉着李香到家门口的时候,谷雨还是对这个年有点期望的。
四石在茶几上放下了一盒生牛肉,一袋子青萝卜,一包面粉。
谷雨感觉不会开心了。
谷雨,“这?”
四石:“舒哥说了,过年得吃饺子。”
谷雨:“自己包?!”
夏舒芒:“有什么问题吗?”
谷雨:“我们不能点外面吗?”
夏舒芒很淡定的把案板拿到客厅,“点外卖多不健康?这日子还得过,天天点外卖怎么成?”
他把案板放在桌子上,顺带敲了下谷雨的头:“败家。”
谷雨:“......”
四个人围绕桌子坐了一圈,大眼瞪小眼。
四石:“怎么弄?”
夏舒芒:“先和面吧。”
四石看到了希望:“舒哥你会?”
夏舒芒回答的很顺畅:“不会啊。”
“不会?!”
这时有一个弱小的声音响起:“我会。”
夏舒芒撕面粉袋的手一听,三个人齐刷刷看过去。
李香:“包饺子,很简单的。”
夏舒芒舒了口气,“李香你安排,我们照做。”
李香:“好!”
谷雨也舒了口气,至少有个明白人。
李香从小在家包饺子,各种馅料都会做。
从和面,醒面开始,再到洗食材,擦丝,放调味品,剁陷。
四石和夏舒芒一起剁,一个小时后,饺子陷已经是泥状了。
李香在揉面,“那样就差不多了,来包吧。”
她切好面,熟练的擀饺子皮。
一个个面疙瘩在她手里,瞬间变成大小一样的原型饺子皮。
四石:“李香可以哎!这手法。”
李香:“别贫了,你们三个包饺子。还有不到一个小时就要过年了。”
四石、夏舒芒、谷雨:“?”
李香又擀完一张,发现有六只眼睛看着她.
她试探性问了下:“不会?”
三人点头。
行吧,不会就不会。
她可以教。
又是二十多分钟的教学。
这里除了四石,谷雨和夏舒芒两人几乎是来捣乱的。
包的饺子开口的开口,露馅的露馅。
品相极差。
李香看不下去,把他们俩一起赶走了。
在离跨年还有五分钟的时候,第一锅饺子出锅了。
李香包的饺子个头一样大,像金元宝似的。
甜咸正合适。
牛肉的香味和萝卜配在一起在调味品的作用下,各种食材的味道发挥到极致。
谷雨率先尝了一个:“好香啊!”
李香的手艺得到了大众的一致好评。
眼看零点快到了。
四石:“我们举杯碰一个吧!”
电视上的主持人在倒数:“十、九、八......”
这时柳曦和突然一个电话打过来:“夏舒芒,听说你请假在家是吗?阿黄丢了!”
“三、二、一!”
窗外,烟花在零点准时燃放,炸开在天际,宛如一朵朵鲜花。
“新年快乐!”
“过年啦!”
“过年啦!”
+
据柳曦和说,寒假一到,他带着阿黄在迪海呆了几天,年关将至,柳曦和把它寄养在了朋友家。
刚刚朋友打电话来说,阿黄咬断了绳索,跑了出去。
朋友回来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
这一丢,丢了四个月。
整整四个月。
这天,夏舒芒凌晨三点离开清水湾,今天他有一趟由迪海飞往巴黎的国际航班。
夏舒芒悄无声息的离开,清晨六点,谷雨被闹钟吵醒。
今天,是她去帝都参加决赛的日子。
这四个月,在老师的带领下,谷雨和秀才进行了全方位的培训。
两人在比赛上积累出了一定的默契。
老师们鼓掌叫好,甚至有的在心里已经笃定,这次《诗词大会》的冠军已经产生了。
最不开心的是夏舒芒。
他忙着准备毕业论文,又忙着飞航班。
好不容易有空陪谷雨吃饭,她一通电话就被叫走了。
他在心里算着,至少叫走了次。
谷雨去参加决赛,夏舒芒是最开心的。
“宝贝!拿不拿奖不重要,比完赛就赶紧回来吧。”他说,“要不你弃权吧,或者第一轮放个水,就当去帝都旅游了。”
谷雨气到不想理他。
夏舒芒前一天晚上整理好了两个人的行李箱。
他工作需要,练就了整理行李箱的一把手。
谷雨推着行李箱,按照夏舒芒写给她的纸条,确定上面的物品全部装在包包里。
她看了下时间给夏舒芒打了电话过去。
“我要出发了!”
夏舒芒:“东西都带了吗?我给你装的衣服别不舍得带,帝都这几天下雨,会冷。”
“知道啦!”她准备出门了。
“身份证装好,要是万一不小心丢了,立马去机场补办。”
“我又不是孝子。”她不满道。
“嗯,你是不是孝子,上次考四级,是谁和李香把准考证装反了?”
谷雨开了门,“还不都是你和四石,把我们俩的东西送错了,要不是......”
夏舒芒在电话这头听到谷雨大叫一声:“啊!!”
夏舒芒:“怎么了?谷雨?谷雨?”
电话里伴随着嘶啦嘶啦的响声,结合着谷雨颤颤巍巍的声音:
“阿黄。它死了。”
阿黄死在了夏舒芒家的门口。
四只坚挺,半张着嘴,眼睛全白,一动不动侧躺在门口。
谷雨叫了柳曦和过来处理。
坐在去帝都的飞机上,她还没有镇定下来。
阿黄为什么会忽然消失?这四个月它是怎么度过的?又为什么会忽然死在清水湾?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
飞机起飞,平稳飞升到大气层。
谷雨的位置在窗外,她靠着窗,定定看着云层。
李香说的那个传说,又一次在脑中回想起。
空姐走过来:“谷雨小姐你好。”
谷雨这才有反应。
空姐的笑容很明媚:“夏副驾驶关照过,让我给您的奶茶。”
有些人,明明不在你身边,但他的气息无处不在。
“谢谢。”
喝过奶茶,她心里镇定了许多。
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飞机的出事概率很低,几乎没有。
别自己吓唬自己。
谷雨安慰自己道。
秀才坐在谷雨旁边,他发现谷雨不对劲。
“没事吧?”
谷雨:“没事。”
秀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