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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嘉根没有再去说李金锁,他只是一个病人,一个身体得了风湿性心脏病这种难以根除的顽疾,可在精神上却在更早时得了把金钱看得比亲情重要了一百倍的更严重顽疾的病人。
不是吗?一个因为老父亲给了困难中的姐姐八千元就能把老父亲打进医院里,这已经病到了多么丧心病狂的地步!
这种病,比一个区区风湿性心脏病更难治愈。
李嘉根是一个医生,但他越来越觉得精神上的疾病比身体上的疾病更难治愈。
他自己现在就是一个精神上有着严重疾病的病人。
要治愈他的病,辨证施治的话,需要一副大剂量的精神上的理中补气汤,来弘扬正气,驱逐邪气啊。
这副理中补气汤的君药,当为陈玉茭能够重新回归他的怀抱,让他青春青涩的爱情继续稳稳当当地上升为一种彼此相连难以割断的亲情。
这副药的臣药,当为呶呶能够健健康康顺顺利利地成长。
这副药的其他味药就多了,里面包含了他父母的安康,前外父外母娘的安康,甚至陈玉俏能永远作为他的小妹一样地存在着,他的诊所能够稳定健康地发展,他的医术能够迅速的得到不断地提升……
而这副药最重要的药引子,一味是包富贵能得到惩罚,甚至是能彻彻底底地死掉,就好像他从没曾在他的世界中出现过一样。
另一味药引子是刘欣桃?
没有刘欣桃他也无法重新接纳陈玉茭?
不,不,这么说既对陈玉茭不公平,也对刘欣桃不公平……
或许刘欣桃应该是他的另一副药了,一副和上面这副理中补气汤完全不同的药……只是不是他自己给自己开的药,却是老天不知出于何种目的给他开的一副药,而他在孤独寂寞冷中慢慢地自主不自主地喝下了……
而这副药却是和上副药是互相冲突的……
……
李嘉根越想越有些乱。
进而他又想到陈玉茭和刘欣桃,她们的药又是什么呢……
越想越乱。
看来还是郑板桥说得对,难得糊涂。
难得糊涂啊。
不然这生活简直没法儿过下去了。
……
中午李嘉根在老爸老妈那儿吃过饭后继续开车去县城出诊。
老爸老妈已经决定不赶夜市去他的新诊所帮忙了,李嘉根也决定把新租的四个店面,两个连成诊所,一个做推拿按摩店,一个临时简装做宿舍,老爸老妈和他临时住一楼,楼上就作为陈玉茭陈玉俏周芳琴她们的临时宿舍?
新苑的那套新房他已经贴出了卖房的广告,在明珠小区这边他订了一套一百八十平米的,价格不高,八十来万,他全款了。
现在有张坂东以银行利息借给他的三百万,有王志东提前支付给他的一百万推拿按摩费,他的手头暂时是宽裕的,如果能及时把新苑那套刚买下来的大房子卖了,应该光够他目前的一切开销……
李嘉根一路上梳理着这些事来到了县城,路过县法院时把车停在了县法院的街对面店面前的林荫下,然后犹豫了一下还是给陈玉茭打了个电话。
陈玉茭说她现在正和她舅舅在请律师吃饭,律师下午会和他们一起出庭,李嘉根也就稍微放下心来,叮嘱她有事就给他打电话,因为他今天下午也会在县城,陈玉茭答应了。
李嘉根挂了电话寻思了一下包富贵这段时间里的反应,自从被他用电动车吓了一次后这人渣再没去陈家,从和“烧心的垂柳”聊天中李嘉根了解到这人渣这段时间开始鬼混逛夜店了,包富贵他妈倒是经常去柳翠那儿陪她,一边劝她等包富贵和陈玉茭离婚了,赶紧再和包富贵复婚,把包富贵把搂酌好过日子。
但柳翠嘴上答应着包富贵他妈,心里却别扭着不想跟包富贵复婚,因为前面的事不说,包富贵这段时间偶尔醉醺醺地到她那儿睡觉,说醉话念叨的还是陈玉茭,叫喊着他不会放过陈玉茭,这辈子他都不会放过她的,因为他们还有个儿子,即便离婚了,即便儿子判给了陈玉茭,他还是有权利隔三差五地去探望儿子的!
所以,陈玉茭咋可能脱离得了他包富贵的手掌心?!
李嘉根现在听到这种话已经不再像从前那样怒火直冲脑门了,他的怒火现在已经逐渐在收敛,凝固,就像淬火的钢水在逐渐凝固为一把宝剑,一把冰冷敛芒,蓄势待发的宝剑。
动不动手早已不再是一个问题,怎么动手才是他每天都要抽时间筹谋的事。
他也不管柳翠说她不想跟包富贵复婚的话是不是真心话,反正他这边就是一味地给她灌输“自由新潮,追求独立”的女性思想,灌输你不在乎他才会更在乎你的思想,灌输找一个相好的来平衡内心的思想……
嗬嗬,李嘉根现在做起这件事来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内疚和惭愧,他甚至已经说服了他自己,觉得柳翠本来就应该做这样的一个女人,既然包富贵不心疼给他生了一个儿子的柳翠,欺骗伤害了她还不把她当一个平等的人来看待,那柳翠一边花着他包富贵的钱,一边自己找一个相好的来平衡自己的内心愤恨又有什么不对?
难道只有人渣才有权力放纵自由吗?受伤害的就只能恪守所谓的道德安守所谓的本分吗?
这是谁家的道理?
嗯,现在他很有成就感地感觉到柳翠那边其实已经被他给深深地影响到了,已经开始迈出了一小步了,她应该已经和她前面说的那个追求她的男子开始有些接触和来往了,甚至共同进过酒吧之类的夜店也说不定,不然她怎么知道包富贵这段时间经常进夜店鬼混?
哈哈,包富贵那人渣已经在堕落向深渊的道路上越走越快了,下一步计划,李嘉根就打算暂时寄托在撖强这颗棋子上了……
李嘉根心里盘算着这些事,不觉间已经到了下午两点半,然后他看到包富贵的宾利车开过来停在了法院大门前的停车位上,包富贵和一个很有几分气势的中年女人(李嘉根猜测应该是他母亲),另一个胳膊下夹着皮包的律师模样的人下了车向法院大门走去。
包富贵一边走着,一边时而转动着目光了望着周围,应该是在找寻陈玉茭的身影,被中年女人重重拍一把才会消停一下,然后又转目四望,这样一路神不守舍地进入了法院大门,弯着腰软塌塌地走上法院高高的台阶,进入法院里面了。
时间不长,李嘉根又看到陈玉茭舅舅的大众车来到法院门前停下,陈玉茭和她舅舅,另一个同样是律师模样的人走进了法院大门,走上法院高高的台阶进了法院里了。
李嘉根抬抬眉在烟灰缸里按灭烟,正准备开车去刘欣桃家,宋应平打过电话来了:“老同,你开的药方挺管用啊,我昨天今天吃了两付药胸痛就减轻了,今天还吃了一碗米饭,往常只能吃少半碗的,今天我想找你再给我针灸和推拿一下啊,你放心,今天我会付你钱的!你在柳塔镇吗?”
“我在县城,你家在哪儿?我一个多小时后去给你检查一下。”李嘉根道。
“啊,那太谢谢老同了,你知道八中吗?我在八中门前等你,我家就在这附近。”宋应平感激地道。
“那就这样。”李嘉根说完挂了电话,开车向刘欣桃家驶去。
一个多小时后,李嘉根从刘欣桃家出来,给刘欣桃打了个电话说明了一下情况,就开车向八中去了。
八中是一所初中学校,李嘉根赶到学校门口时,就见宋应平已经站在那里等着他,身边还站着一个清秀苗条的小姑娘,宋应平给李嘉根介绍道:“我妹妹,宋应晴,今年十五岁了,初三。”
“李大夫好!”宋应晴礼貌地跟李嘉根打了一声招呼,然后就安静地不说话了。
宋应平道:“有点儿胆小,不过学习成绩还好,过去在班里在前三名,今年让我这事搅得成绩落下来了,不过还在前十名里,比我是强多了,只是摊上我们这么一个家庭,又摊上我这么个不靠谱的哥。我对死是不怕的,就担心我这个妹妹。”
宋应平说着这话,嘴唇就有些颤抖。
宋应晴低头看着脚尖,泪珠子就啪啪地掉在地上了。
“搞这么伤感干什么,你吃了我开的那药不是好些了吗?癌症现在也不是就不能治疗的病,争阮下来好好照顾你妹。”李嘉根轻拍了一把宋应平肩膀道,“上车吧,去你家。”
“那,晴儿,你去上课吧。”宋应平对妹妹道。
他就是叫妹妹出来见见李嘉根,然后慢慢熟络一下,培养一点儿感情,万一他哪天真的跌倒死了,说不定李嘉根真的能隔三差五地问候一下他妹。
现在学校里的女班主任老师挺关心照顾他小妹的,不过一个小女孩孤独地活在这个世上,多一个人关心多一条路吗。
宋应晴没说话就站在那里,宋应平又推她一把她也不动,李嘉根就道:“那就都上车吧,我给你针灸推拿也用不了多长时间,出来时再把你们兄妹俩顺路送过这里来。”
宋应平听了也就没再让他小妹回去上课,让她一起跟着他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