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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人去作证,其实也用不了十个那么多,有五到七个具有代表性的就足够了。
被救下来的那些人中都有哪些成分,詹闶已经从三个女孩那里知道了个大概,心里还是有数的。
他计划中的名单,就是吕教谕加吴举人这两个见过的,一个是官员一个是举人,再加上几个乡望、商人、农民、贩夫走卒之类的代表。
女性代表就不要了,这年代某些观念和思想太特么草蛋,很多女人自己都不把自己当人看。
被鞑子俘虏本就不是好事,即使在这五百多人中,都有些风言风语。再让人家去当面作证,那不等于变相坐实可能发生过某些事嘛,做人得厚道。
可詹闶没想到的是,吕教谕却不愿意去。他也勉强算是官场中人,还读过些书,多少能猜到要做什么。
詹闶那可是侮辱过他的,现在恨不得看着詹闶吃瘪才高兴,哪能帮着他解围。再说了,他心里还憋着另外的打算,现在绝不能去作证。
没了臭鸡蛋,照样要做槽子糕。吕教谕不愿意去,詹闶就在人群中询问,每个人都做过哪些职业,然后挑了一个乞丐代替他。
这下又把吕教谕气个够呛,自己官职再小也是堂堂一县教谕,执宝昌县儒学界之牛耳多年,焉能与一乞丐等同。不用多说,这又得给詹闶记上一笔小账。
带着七个人拖拖拉拉走到张玉和他的几十个兵面前,詹闶拱拱手:“张将军,贫道请了七位各行各业的代表,有什么话就请问吧。”
说完,催着胯下骏马走出去不小的距离,又保证还在诸多骑兵的包围之中。以显示自己不会不会干涉也不想听他们说了什么,更不会溜走的坦荡。
对他这种做法,张玉倒是比较欣赏,但这不能证明什么,还得把这些百姓一一询问过后才能有个分晓。
约摸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半小时),张玉前前后后反复轮着问了几遍,几个人的回答都是一致的。詹闶的正面身份,算是基本能确定了。
既然不是敌人,那有些话该说的就得说清楚。什么因为宝昌县被洗劫所以派出斥候,然后就发现了詹闶一行人,于是让一部分人回去报信等等,最终有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至于为什么来的会是驻地在北平的张玉和燕山左护卫,那是因为他们刚刚跟随燕王殿下征讨野人诸部(就是所谓的林中百姓)凯旋归来,敲在开平卫得到了消息,燕王就派了一卫兵马过来看看。
说到这里的时候,张玉不由得露出敬佩加得意的表情:“结果倒还真被殿下说中了,果然不是敌袭!”
然后,张玉也对詹闶给出了“仁义豪勇,敢于担当”的评价,说他以一人之力救出这么多百姓,绝对是大功一件。
詹闶自然要谦虚一下,笑着道:“张将军严重了,贫道不过使了些不入流的伎俩,骗得鞑子信了,才能一路安然无恙。”
心里却在不停地腹诽,你也知道老子是有功的,那为啥不把你的一卫人马都拉出来呢。藏在暗处是什么意思,老家伙的心思也不怎么光明。
接下来就是愉快交流过程,但内容多为扯闲篇,对于詹闶所说的草原各势力详情,张玉反倒一句不问了。
他又不傻,从钦察汗国到大明,这得经过多少草原势力?一路上都是跟首领级别的人物打交道,这其中所涉及的情报说多重要就有多重要。身为北元降将,太多打听这些东西是要出问题的。
到了这一步,就算是找到组织了。和张玉聊了有一盏茶的时间后,詹闶也准备回去了,他得把一些遗留的隐患处理掉。
今天这个意外的出现,手下数百人中肯定会有出问题的,在没进入大明城池之前,想处理好了有难度啊。
那一百个欧洲农夫都是自己招募的,姬妾和舞乐姬算私人物品,肯定不会有什么意见。那些侍女也是差不多的情况,相信基本还是稳妥的。
不确定的因素是招募来的蒙古牧民,和那些当作贡品的蒙古仆人。后悔和本来就不愿意的应该有,干脆就是看出问题产生怀疑的也不会不存在,毕竟明军出现和交涉过程太奇怪了。
反正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不过是把本就要解决的问题提前了而已。可想要完美解决这个问题,还得让张玉帮忙啊。
把张玉请到一边,单独交流了一会儿,得到对方配合的承诺后,詹闶带着七个百姓代表又回到了自己的队伍。
对下面这些人的解释,当然就是胡说了。内容是很简单的七分真三分假,单纯就为了把队伍中的蒙古人哄住了,在明天早晨之前不要出问题。
人心稳住,队伍继续前进。明军的骑兵也做出不知道是侧翼警卫保护,还是分开两边盯着的姿态,随着詹闶的队伍同步前进,然后在距离高原县大约七十多里外的一处海子边扎营。
第二天一早,队伍中很多人都发现有些不对劲了,营地的门口多出了几十架空着的马车。
被侍女伺候着吃了早饭的詹闶,踱着方步从帐子里走出来,让人把大家都召集到一起来。
等人都到齐了,站在一架马车上开始讲话:“我们再往前走,就要进入大明国境了。本座要去见明人的汗,然后从大海离开,你们中如果有不愿意离开草原的,现在还有最后的机会,一旦到了海上,再想回来就不可能了。马车和路上的食物已经为你们准备好……”
结果和预计的差不多,果然是有不少带着别样心思的,一下子就站出来二十多个。
但这样还不够,为了以防万一,詹闶又提出一条,夫妻、兄弟等等关系的人,只要有一个想留下的,其他人就都得留下来。
这一下又刷出来十个,但这肯定也不是全部,还是存在想浑水摸鱼的,总觉着自己能够蒙混过关。可他们哪知道,詹闶的记忆力有多变态。
这些牧民和仆人,跟着时间最短的也有快三个月了。谁和谁是两口子,哪几个是在平时抱团的,那都是一清二楚。
想要留下几个细作跟着,然后打探出什么消息再逃跑,压根儿没有可能。但凡是同一条绳子上的蚂蚱,都得揪出来。
詹闶亲自挨个儿筛查,所有人排着队从他眼皮子底下过,把最后的七个全翻上来。这下,队伍总算是纯净了。
到了这个地步,现场杀人已经不合适,必须给留下来的人一点心里安慰。让他们知道,今后的日子不会太难过。
叫人把干粮、水囊等等都按人头配发下去,还亲自把这四十五个人送出大营,看着他们走远了。詹闶才转身回去,让大家开始整理,准备出发。
也许是因为就要进入大明境内了,詹闶特意换上了最华丽的服饰,马也不骑了,直接坐进那顶豪华的马车大帐。
好一通折腾下来,用去了将近一个时辰,队伍才开始缓缓地启动。昨天的那些明军骑兵,还是照旧在两边不远处。
然而连达丽亚之外那些詹闶的姬妾们都不知道的是,马车里坐着的“詹闶”缩水了将近十公分,那只不过是张玉麾下体型和詹闶最相似的一个大头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