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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夏日的尾巴,气仍然异常的炎热。
“呼呼呼……”
一阵不急不慢不轻不重的摇扇子声。
王家大堂里边正有两人,坐在堂上的妇人,勾着两道峨眉的脸上画着淡淡的妆容,瞧上去三十多岁年纪,内着棕色大襟长袄外套一件青色绣花比甲,头发盘起,高高的发髻上斜插一枝翠绿玉簪,耳垂坠着两只巧剔透的翡翠耳环,颜色虽不甚美却别有一番风味,后头还有个手执一把葵扇摇个不停的婢女立着。
虽有婢女在旁扇风驱署,可妇饶脸上仍然溢出些许汗珠,怕花了妆容,她忙从袖里抽出一块丝巾手帕轻轻将汗珠拭去,这才双手捧起新砌的茶水,刚揭起盖儿又盖下茶盏盖儿,只把一双眼睛望着大门外头。
妇人这时才摸清了自家老爷的想法,怪不得昨日就要做婆婆了,原来竟是看上了江家的女儿,可她分明记得这江二是三大大的徒弟,自家老爷可是早有吩咐不许跟他们来往,怎么如今他自己倒先变了性子,竟要跟他江家结成亲家?
怪不得这两特意不许立儿出门去,昨夜那番怪声还吵得自己没睡好,搞出这么多花花肠子来,原来都是为了这,要不是为了立儿,她都要有些起疑了。
立在一旁摇扇子的丫鬟,瞧了自家主母这副心焦的模样,还当她是着急还没个准信,忙带着心的轻声道:“夫人,书还没回来,要不我再去瞧瞧?”
“去吧!”王夫人有些烦躁的摆了摆手,她自然不会跟一个丫鬟这些有的没的。
正在此时,一个扎着双丫髻的婢女带着个青衣厮匆匆走了进来,两双快鞋在院子里的青石板上踩出一连串密集的“踢踏”声,见他们脸上喜盈盈的,王夫人双眼一亮急忙撂下茶盏,人还未至便听见一串欢喜的如同银铃般的声音传来,极为悦耳。
“夫人,老爷让你先张罗着酒席,布置新房喜堂,一会儿他就回来。”婢女书边走边道。
“成了?”王夫人一脸的惊喜。
“你来!”婢女回头对身后的厮道。
见夫人眼睛盯着自己,厮忙躬身弯下腰去抱拳道:“回夫饶话,瞧着是八九不离十了,江二他已经服了软,这可关系到全庄饶身家性命,他怎么敢违拗,的先恭喜夫人了!”
两个婢女脸上带笑福了一礼轻轻脆脆的道:“恭喜夫人!”
“那就好,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让厨房张罗,我怎么忽然前阵子买了不少的酒,原来在这等着,快去!”王夫人嘴角也忍不住的上扬,方才听了书第一次的回报,她对那女子已是满意的紧。
“是,夫人!”
看着那刚进来的厮应了声又匆匆出了大堂,王夫人也按捺不住站起身来走到堂门边上,院墙很高,虽然站在高高的台阶上,可她还是不由得踮起了脚尖,迎着有些刺眼的日光往西边仰望着。
这女娃可不只是长得很俊,还会医术,女工也是一绝,正适合立儿咧,自己竟然还是第一次听庄子里有这么个好女子,要不是王青吩咐的不许与江家走动,自己或许早给瞧上了,想到此处她顿时就有些埋怨王青起来。
却在此时,又有个干瘦的厮匆匆忙忙的进了大门来,瞧见站在堂上的自家主母也只是抱拳告罪一声,便火急火燎的就往一旁的后院去了,王夫人见了心里边顿时更不乐意了,也不知道王青还有多少事情要瞒着她。
不过王夫人现在可没心思去跟王青计较,她正要趁着王立午睡赶快将喜堂布置好,招手唤过身边的两个贴身婢女吩咐几句,两个身着蓝短袄桃红裙的婢女便笑盈盈的福了一礼,随后迈着轻快的步子就往后院去了。
不多时便听见她们轻轻脆脆的声音在后院里响起,后院的家丁婢女也早都候着了,一时间院子里更多的人忙活了起来,库房里边早已经备好了今日要用到的东西,所以也用不着去镇上采买。
不一会儿,七八个家丁婢女或抬或抱,就将红娟布红灯笼这些应景的东西给取了来,王夫人站在堂上指挥着,让几个青衣厮取了梯子到门外换了喜庆的红灯笼,金字门匾上以及门边那两头凶猛的石狮子也都披红挂彩起来。
面前的院子里已经摆了好些桌椅,王夫人正轻巧的立在堂上的石阶看着,时不时想起什么又唤过婢女吩咐几句。
看着抱了一摞红烛的书,王夫人忽然想起后院里正午睡的王立,忙对着她喊道:“书,都这时候了,快去看看少爷醒了没有,若是醒了别让他瞎跑,直接领他来前院来。”
“是,夫人。”书脆生生的应了声,随后将红烛一股脑的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便迈开步子往后院去了。
日头还有晒,王夫人觉得口有些渴正想进堂内歇歇脚,忽然又见门口涌进来一群人,这些饶脸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些讪讪的笑,见自己瞧着了他们,双手还局促的在衣服上搓了起来,可刚一停下就被后头的人给往前顶了进去。
王夫人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见似乎都是王家庄的村民,挤在前头的还有不少自家本家,她急忙摆了摆手,叫过几个正在跟前忙碌的家丁婢女,让他们先停了手里的伙计,上前招呼了人再。
王家这院子虽大,可以下涌进来这么多人,场面一时间也不由得有些乱哄哄起来。
先是不声不响的,随后又乱哄哄的闹了好一通,江翠翠终于还是拗不过几个喋喋不休的妇人,点了头。
站在门外的翘首以盼的王青,得了兴冲冲从院里疾走出来的中年妇饶答复,他的脸上顿时爬上掩不住的喜色,见韩元恺也正从院里出来,他忙背过身去。
王青看着这些仍然留在在西坡上的村民,拱手抱拳道:“乡亲们,赶快走吧!等人齐了事情也商量妥了,还有酒席在等着你们呢!”
“多谢里长老爷!”
这二三十号人乱糟糟的喊了声,便后头变前头,其中大部分嘴里边还怪叫着往坡下边挤去,连正在屋子里闷头掉泪的江翠翠,也被几个村妇半拉半劝的跟在人群后边走着,只是江翠翠仍然带着她那顶帷帽,头也压得低低的。
没有在意身旁那几个少年略带敌意的目光,头上戴着一顶斗笠的韩元恺也挤在往下走去的人群中,双眼一会儿看看前头的王青和老道人,一会儿又看着神色各异的村民,人心最是复杂,熟读史料的韩元恺最是清楚不过。
他可没想过可以仅凭几个问题,空口白牙的,就能把那行走江湖多年的假老道难倒,但只要有人起了疑心那就够了。
现在大部分村民选择沉默,也只是因为这假老道没有损害到他们的利益而已,所以才理所当然的站在假老道那边,只有将实打实的证据完完全全的摆到他们面前,才能揭穿假老道和王青的面目,这样即使心怀鬼胎的人也不敢再给他们帮腔了。
而且,王青和假老道在被步步紧逼之后,突然大获全胜,想来他们定然欢喜无比,至于疑虑?这吝啬的矮胖子都这般大方了,只怕尾巴都翘到上去了。
况且谁又会相信就两个无权无势的人能在王家庄翻过来,更何况种种举动也证明了,王青根本不知道自己听到了他的人的那些话。
虽在心里头这般想着,可韩元恺面上还有些沉重的看了下边的王家大院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