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算经十书

活字印刷是一众大臣们最想要见到的，手里拿着武则天的敕令，召集了将作监的一群顶尖的木匠，挑选了最好的枣木和梨木，按照郑东所说，照着《尔雅》和《说文解字》上面来刻字，整整三天时间，工匠们是一点儿也没闲着。在制作的过程中，因为要保证木条的大小长短必须丝毫不差，因此这项工作只有少数的几个人来做，耗费了些时间。另外，在刻字的时候出现了歧义，部分大臣认为应该刻阳版，但有些人却站出来，指出报纸顶多算是日常的读物，并不能与那些名家大作想必，只能用阴版。这时候就体现出宰相的威严了，苏良嗣站在人群中间，声音中带着三品宰相的气势，“不要吵了，诸位听老夫一言。以前篆刻印章时，用阴阳两版来区别高低贵贱，其根本原因就是阳版比阴版更难刻，一不小心就刻坏了，而且没有挽回的余地，难免费工费料。但现在，郑少卿提出了活字印刷，每个字都可以重复使用几百上千次，另外，以木材为原料，不用担心浪费，而且工匠们也不用临渊履薄的下刀了。因此，老夫认为，刻阳版无有不可，况且这报纸一旦发行，代表的就是我大唐的天官，代表的就是我大唐的朝廷，刻阳版势在必行！”一番话，有理有据，那些叫嚣着不合乎礼仪的人也闭上了嘴，谁都知道，苏良嗣是出了名的刚，连薛怀义都敢打的人，谁敢惹。从皇宫回来的第二天，郑东就按照自己的行程安排，来到了学校。卓勇没有失信，看他身上的湿漉漉的样子，应该在学校门口等了很久了。郑东把他了进去，因为他的学识尚浅，郑东并没有把他安排在高年级，而是安排在中学阶段，接受基础的教育。还没有到正式开学的日子，郑东想带着张说那留校的八个大学生答疑，卓勇也被允许参加，但郑东告诉他，他暂时还没有资格提问。一天的时间，连吃午饭的时间，郑东也没闲着。从天文地理，到物理化学，郑东引经据典，结合当下的生活实际，给九个学生讲的天花乱坠，没有一个人打瞌睡，也没有一个人想要提前下课。但郑东不行，他还要回家睡觉，还得去配合宰相们的工作。“先生，先生，请等一下，您能告诉您是如何得知地球是圆的吗？”“这个问题，我现在还不能给你们做出解释，等再过一段时间，我会编写出一本相应的教材，那时候你们就有机会自己从中摸索了，你们自己努力得到的结果，远比我直接告诉你们来的更为深刻。”张说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落寞，但立刻就消失了，后退一步弯腰拱手，给郑东行了一礼，“先生辛苦了。”郑东朝他摆摆手，便打道回府了。太累了，现在郑东能体会到自己那些去山区支教的老师有多么辛苦了，一个人要带几个学科，而且全天连轴转，甚至整个学校就只有一两个老师，你必须承担多个年级的教学任务。郑东不想过劳死，自己还年轻，应该活久一点，这样才能留下更多的东西。晚上，郑东趴在书桌前奋笔疾书，他要趁自己还能记得住，把后世自己学过的那些数理化的知识全部写下来。一写就是一晚上，鸡叫三遍了，郑东才反应过来已经天亮了，手旁的蜡烛早已燃尽，变成了一摊红色的蜡油。左手边，写出来的稿纸已经堆得很高了，右手边的地上，被窝成纸团的费稿也不少。郑东一页一页的翻看着自己的成果，简直是杂乱无章，没有一点体系可言。这不行，如果就这样把东西拿出去，那估计没人能看得懂。躺在床上准备接着整理，但还是忍不住困意，睡过去了。一觉醒来，都已经是日上三竿了，郑东翻起来，叫来蔡小刀，“有没有人来找过我？”“回爵爷，没有。”郑东揉了揉眼睛，“去找点吃的给我。”接着，就坐在桌前继续忙活。两口一个的包子，郑东吃了五个，又喝了两碗稀粥，这才停止了吃饭的动作。最终，郑东发现，自己一共总结了大概二十页的数学知识，但大多数都是初高中的，小学的郑东记不太清了，高中往上的，郑东自己都不会，只能作罢。物理写的最多，足足有八九十页，郑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写下来的，其中还包含了些天体物理，让郑东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化学这东西，郑东写的倒是不少，但他也不敢就这么拿出去，毕竟太多的理论都需要实验的支撑，没有相关的实验器材，就算自己提出了理论基础，也很难去验证，郑东打算先压在箱底，抽出一些简单的知识出来讲。在装订的时候，郑东忽然想起来几本书，赶紧派蔡小刀上街去买，如果买不到，就去苏相，魏相府上去求，一定要找来。看着蔡小刀递过来的纸条上，写着《周髀算经》、《九章算术》、《海岛算经》、《张丘建算经》、《夏侯阳算经》、《五经算术》、《缉古算经》、《缀术》、《五曹算经》、《孙子算经》这十本书，苏良嗣有些脸红，这些算学的经典，他几乎都没有涉猎过，家中也没有相应的藏书，但他知道，这些书正是成均馆所列的《算经十书》，成均馆里一定有相关的书籍。蔡小刀马不停蹄的回到庄子，把苏良嗣所说的话告诉郑东，郑东一听到成均馆，开始还愣了一下，后来才想起，武则天在前年就把原来的国子监改成了成均馆，在此之前，高宗曾把国子监改称司成监。然而，现任的成均祭酒名叫韦承庆，乃是前日和郑东殿上辩论的韦思谦的大儿子。郑东实在是摸不清韦思谦对自己的态度，因此他也不敢贸然前去借阅这些被国子监奉为机密的算学教材。也不知道《缉古算经》的作者王孝通还有没有后人存活于世，罢了，就算有后人，想必也会因为家传绝学而被召入国子监为博士的。郑东深吸了一口气，开始默写九九乘法表。